可惜,刘氏还是没能熬过去,在床上硬撑了一个多月后撒手而去,四个兄妹不敢告诉刘老满,一直瞒着他。
“就是,只要晓玲肯嫁过来,我绝对亏待不了她。你们到时候就是我的大舅子,以后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马少昆得意地笑了起来,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马少昆,你别想打姑奶奶的主意,姑奶奶就是死了也不会嫁给你的!”
马少昆的话音刚落,还没等刘小龙开口,一个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红衣,头上梳着两个发髻,胸前鼓嘟嘟的娇俏少女手里拿着一个剪刀从屋里冲了出来,柳眉倒竖地冲着马少昆娇喝一声。
“刘晓玲,你有本事去死,你死了我立刻把你三个哥哥送进北城巡守司的大牢里。”
打量了一眼满脸通红、胸脯高高耸起的红衣少女,马少昆咽下一大口口水,笑嘻嘻地望着她,也不知道刘家人给她吃了什么,出落得如此水灵,尤其是那一对含苞待放的胸部,让人忍不住就想冲上去咬上那么一口。
“你……你混蛋,我上衙门告你强抢民女!”
见马少昆色迷迷地盯着自己的胸部,刘晓玲心中暗骂一声无耻,举起手中的剪刀咬牙切齿地一指他。
“告我?哈哈,随便你,看见没,我手里有证据,你告到哪里我都不怕。”
马少昆撇了撇嘴,嬉皮笑脸地说,“知道不,你生气起来真漂亮!”
“那张借据是假的,不能算数。”
使劲跺了一下脚,刘晓玲连忙辩解着。
“哈哈,你说假的就假的了?看见没,白纸黑字,上面又有手印,它怎么就是假的了。”
马少昆闻言大笑了起来,左手拍打了几下借据,放声大笑起来。
“你放心,我们就是砸锅卖铁也会还你那十两银子的。”
刘晓玲一时语塞,气得浑身发抖,刘小龙见状,一抖手里的锄头,冲着马少昆大吼了一声。
“好,我今天就在这里等着你筹钱,我看谁敢买你家的东西。只要今晚子时一过,你妹子就是我的人。”
马少昆不屑地瞅了刘小龙一眼,冲身后的一名家丁招了一下手,那名家丁立刻跑了出去,不一会搬了一把太师椅进来,马少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双眼睛滴溜滴溜地在刘晓玲身上打转。
“我跟你拼了!”
刘小龙此时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他挥舞起锄头就向马少昆冲了过去,刘小虎也随即跟上,和马少昆的家丁们打成了一团,吓得围观的百姓纷纷后退。
家丁们人多势众,又是打架的老手,血气方刚的刘小龙和刘小虎很快就被打翻在地,刘晓玲见状连忙扑上去护住了鼻青脸肿的两人,那些家丁不敢动她,拎着棍棒站在了一旁。
“****你姥姥!”
此时,一直蹲在地上的刘大力忽然蹦了起来,抄起一旁的一根扁担,红着眼睛迎着那些家丁扑了过去,刘大力性格憨厚,与世无争,但泥人也有三分火性,看着弟妹受欺负,他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砰!
干惯了庄稼活的刘大力有一身的蛮力,干净利落地一扁担就扫在了一个企图阻止他的家丁的左腿上。
咯吧,那名家丁的左腿发出一声脆响,怪异地从被打处歪向一旁,与此同时,家丁凄厉地惨叫一声,扔掉手中的木棍,抱着被打折的左腿哀嚎着满地打起滚来。
见此情形,刘大力拎着扁担呆住了,傻傻地望着那名在地上翻滚叫痛的家丁,这是他第一次伤人。
不仅刘大力傻了,现场的人也都愣住了,众人一起望着那个倒霉的家丁,气氛顿时变得异常的压抑。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正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声吆喝,几名北城巡守司的军士在一个小头目的带领下派头十足地走了进来,开口的正是那个小头目。
“就他,伤了我的下人。”
马少昆站起身子,用手一指呆立着的刘大力,大声提醒着小头目。
“锁上!”
小头目领着那几名军士走到刘大力的面前,狐假虎威地冲着一名军士摆了一下头,那名军士手一抖,把一条铁链套在了刘大力的脖子上。
刘大力扔下手中的扁担,望了刘晓玲和两个弟弟一眼,黯然跟着小头目向外走去。
“等一下,我愿意嫁给你,但你必须用大红花轿抬我过门,而且,我要一百两银子当彩礼,还要把我爹从牢里救出来。”
刘晓玲站起身子,使劲咬着嘴唇,面无血色地看向马少昆,事到如今,她唯有牺牲自己。
“好,一言为定,咱们现在就办喜事,花轿我都带来了。”
马少昆闻言顿时大喜,向那个小头目挥了一下手,小头目立刻让人放了刘大力。
一个家丁撒腿跑出了院子,不一会儿,喜庆的鼓乐声就响了起来,一些下人们走马灯似地把一些聘礼抬进了院子,把院子里堆得满满当当,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媒婆领着四个丫鬟拥着刘晓玲进屋里换衣服打扮去了。
马少昆此次是有备而来,志在必得,不仅喊来了北城巡守司的人为自己撑场面,而且还准备了迎娶事宜。
刘家三兄弟灰头土脸地蹲在地上,对那些近在眼前的彩礼视若无睹,心如刀绞,万分痛苦,面对着马少昆压倒性的优势,他们的反抗是那样的微不足道。围观的人们此时已经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有嫉妒的,有羡慕的,有幸灾乐祸的,有惋惜同情的,人生百态,应有尽有。
好一会儿,穿着一身崭新艳红的新娘礼服,头上梳着一个发髻的刘晓玲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屋子,远远望去犹如一朵冷艳妩媚、垂涎欲滴的红玫瑰花,看得马少昆欲火高涨,恨不得立刻搂着她洞房。
“大哥,二哥,三哥,今天是小妹出嫁的日子,小妹找到了归宿,你们应该高兴才对。女人始终都要嫁人的,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两个家丁各自端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来到刘晓玲面前,每个托盘上都有一百两银子,刘晓玲惨然地掀开红布看了银子一眼,然后走到三个哥哥面前,嫣然一笑。
刘大力长叹一声,拍了拍刘晓玲的肩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刘小龙和刘小虎则双双蹲下身子,呜呜地哭了起来,为不能保护自己新疼爱的妹妹而懊恼。
“哥!”
望着痛苦的刘小龙和刘小虎,想到自己以后的命运,刘晓玲再也忍不住,俯下身子抱着两人失声痛哭起来。
一时间,兄妹四人哭成一团,看得周围的人无不摇头叹息,纷纷为刘晓玲可惜。马少昆可是襄州城有名的花花公子,仗着家里有钱,整天里拈花惹草,不是勾引大姑娘就是挑逗小媳妇,名声极臭。
“咦,这不是刘大伯吗?”
一刻钟后,正当马少昆等得不耐烦刚想开口催促刘晓玲的时候,门外的人群中忽然传来一个惊呼。随即,人们自动让开了一条路,手里捧着一些猪牛肉等熟食纸包的老头愕然站在门口,惊讶地望着院子里的人。
这个满面红光的老头就是刘老满,也是李少天当日喂甲鱼汤的那个老头,如果不是李少天,他说不定已经死在了牢里了,经过了十几天大鱼大肉的调养,他胖了不少,精神头也好了许多。
“爹!”
哭泣着的四兄妹抬头望着站在门口的刘老满,一起喊了一声,快跑几步扑过去,跪在地上,又惊又喜地抱着他的腿,放声大哭了起来。
“老大,这是咋回事?”
一一扶起了四个儿女,刘老满一头雾水地问向刘大力。
“老泰山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不等刘大力开口,马少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有模有样地向刘老满拱手一拜。
狐疑地打量了一眼马少昆,李老满知道他是一个花花公子,于是诧异望向了刘大力,刘大力连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唉,人怎么就走了呢,好日子就要来了呀。”
听闻赵氏已死,刘老满的眼睛不由得湿润了,从赵氏十五岁嫁到刘家,两人已经相濡以沫了三十年,感情深厚。
“马公子,我家晓玲不能嫁给你了,我们借的钱现在还你。”
擦了擦眼角,刘老满知道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他把熟食递给刘大力,伸手从怀里摸出那个布包,从里面拿出两个五锭的银子放到了一旁的聘礼箱子上。
刘家四兄妹惊讶地望着刘老满手里的布包,里面可是还有三十多两银子,刘老满可是在坐牢,这些银子是从哪里来的?
马少昆望着那两锭银子呆住了,刘老满的底细他早就查得一清二楚,一个普通的裁缝而已,无权无势,又没有拥有权势的亲戚,是个不折不扣的软柿子,可就是这个应该随意自己揉捏的软柿子不仅从襄州府大牢里出来了,而且身上还有几十两银子。
“好呀,刘老满,你竟敢越狱,还偷窃他人财物。来人呀,把他抓起来。”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站在马少昆身后的那个小头目,气势汹汹地一指刘老满,他知道刘老满应该还有半年的刑期才对,如今身揣大量现银出现在这里,形迹十分蹊跷,自然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几名军士立刻凶神恶煞地扑向刘老满,刘家兄弟刚要反抗,刘老满却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摸出了一张文书,递到了一名军士的手里。
“马公子,是襄州府开具的释放文书,这里面估计有隐情,你还是多加小心。”
军士扫了一眼文书就把它拿给了那个小头目,小头目仔细辨认了一番,然后小声地在马少昆的耳旁嘱咐,看来刘老满一定是遇上了什么贵人。
“哼,就是大将军来了我也不怕,刚才大家可都听见了,刘晓玲已经答应嫁给我,而且这聘礼也送了,喜服也穿了,怎么着,难道要悔婚不成。我马家可不是好欺负的!”
马家在襄州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马浩天更是将军府的常客,马少昆就不相信有人会为了一名女子而跟马家过不去,再说了,刘家已经答应了这门亲事,他现在占了一个理字,因此更是有恃无恐。
“实在太不巧了,我在牢里的时候已经把小女许配给别人。”
刘老满闻言眉头立刻皱在了一起,马家财大势大,已经吃过一次亏的他不想再拿鸡蛋去碰石头,正着急的时候,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笑着望向盛气凌人的马少昆。
“许配给人了?哼,牢里的人能是什么好人家,你给我说他在哪儿,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吃了豹子胆,敢跟跟我争女人!”
轻蔑地冷哼一声,马少昆信心十足地盯着刘老满,他并不相信刘老满的话,认为这不过是缓兵之计。
“既然这样,那就多多麻烦马公子了,此人住在城南汉水街星光糕点铺,姓李,叫李少天。”
微微一笑,刘老满缓缓说出了一个地址。
“你去,把那个李少天给我弄过来。”
马少昆闻言扭头冲着一个家丁喊了一声,那个家丁招呼了几个人,直奔院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