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田丰看出了韩馥的为难,轻声道:“当今天下,已是一片乱像,董卓挟天子居长安,占领关中之地,虎视中原诸侯,其野心昭然若揭。而各地诸侯或占一州之地,或战一郡之地,都存有不臣之心。这些诸侯之中不乏当世雄才,其中就有文节旧主之家的袁绍、袁术二人,还有荆州刘表、长沙孙坚、泰山公孙瓒等人。以文节之才,可认为是这些诸侯之对手否?”
田丰之言虽是难听点,但其说出了当今天下的局势。韩馥也知自己的才略,若让他成为一代名臣,治理政务,他还是自认为可能胜任,可若他带兵征战,他自知不能。
“在下未习得统兵征战之术,不是这些诸侯的对手!”韩馥微微闭着眼睛,神情淡淡回道。
早知道韩馥就会如此回答,田丰拍拍手,笑道:“恕丰放肆,请问文节,我家主公比之天下诸侯又怎样?”
“大将军雄才大略,比之本初、公路、孟德、文台等人却是有所强。”韩馥未加思索,便直接脱口而出。
田丰听了此话过后,却是哈哈一笑,道:“我家主公曾说,天下诸侯在他眼里不值一提,即使恶如董卓,勇猛如吕布,他亦不放在眼中。何惧天下其他人!”
韩馥实在听不下去了,刘鹏的狂妄他是知道一些的,但从田丰嘴里说出那些话,他还是感到不顺耳,遂不悦道:“元皓到此来不只是为大将军扬名的吧!有话就请直言。”
田丰见韩馥有不悦之意,心中却是喜笑不已,道:“我主本率二十万大军亲取冀州、并要拿文节一家老小祭旗,为死去的燕军将士报仇,但在昨日一战之后,我主见文节乃是被袁绍匹夫欺骗,这才在最后关头下令撤军,否则铁骑一出。文节与袁绍的十二万大军很难生还。”
韩馥不明白田丰想说什么,昨日袁绍早就在后军中设下埋伏,只要刘鹏的燕军敢追杀而来,就会中了他们的计策。本以为刘鹏是看破了袁绍的伏兵。这才下令撤军的。现在一听田丰之话,他才明白,原来刘鹏是想放他一命,但这却是为什么?
他派人抢劫了刘鹏给黄忠所部军粮,兵卒又伤了其爱将太史慈,才招惹致二十万燕军的报复。按理来讲,刘鹏既然起兵讨伐于他,就万万没有放过他的道理,但依昨日情形,刘鹏很可能是放他一次。这就让韩馥奇怪不已,难道刘鹏还能跟他讲和,退兵回幽州?
“在下虽劫了幽州将士的军粮,但全是受他人蛊惑,并非在下所愿。此事在下也答应赔偿粮草,却不知大将军为何还要攻打我冀州,难道大将军也看上冀州这块宝地?”
韩馥装着醉酒的样子,借言试探的问道。
田丰一捋胡须,嘴角一笑,道:“文节多虑,大将军并没有图谋冀州的意思。他率领伐汝,乃是心中气愤,昨日一战,大将军心情也好了许多,这才派在下前来议和。”
议和?
这事对于正举步唯艰的韩馥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冀州富庶、可屯养百万兵甲,乃不可多得的宝地!现在看似太平。实则被中原诸侯惦记也不是一日两日。
外有强敌环绕,内无贤明之士辅佐,还有在一旁冷眼相看的袁绍,韩馥这个看似太平的诸侯,实是危机四伏。
“大将军真有此意?”
韩馥脸色剧变。惊喜的问道。
田丰神秘一笑,道:“大将军却对袁绍之贼恨之如骨,只要文节与我燕军相结盟,共同灭了袁绍!到时候大将军只要万槲粮草,便撤军回燕,绝不食言。”
天下没有白吃的饭食,韩馥惊喜的表情慢慢淡下,遂深加思索道:“袁绍图谋冀州之事,他还是知道的。可若与刘鹏结盟,灭了袁绍后,到时候刘鹏赖在冀州不走,又该如何?难道他还能强行驱赶?那二十万燕军他可没有本事对付。”
“元皓,实不相瞒!在下尚有一丝疑虑,还请元皓解惑?”韩馥深皱眉头问道。
田丰虽猜不到韩馥的疑惑是什么,但大致还是能想来一点!遂笑言道:“文节尽可放心,我主乃是贤明君主,决计不会谋你冀州,更不会赖在冀州不归。”
“在下有一言思索多时,还是告诉文节吧!我主本打算今年初发兵攻取关中,一举扫灭董卓,救出天子,重整大汉江山。但不料想到的是文节不将抢劫之军粮归还,我主这才愤怒起兵而来,现只要我主击败袁绍,必会挥师直取关中,与董卓相战。因此文节尽管放心。”
刘鹏要发兵扫灭董卓?此事韩馥不为疑惑。毕竟这天下的强兵勇将都握在这二人手中,董卓是窃汉之贼,刘鹏是汉室宗亲,维护大汉天下乃是义不容辞之责。
只要刘鹏不是窥视他冀州就好,其他的就一切随意,任他去攻打谁,就去攻打谁;只要不是攻打他韩馥,其余的他才不操这个闲心呢。
“如此,那大将军可有书信?”韩馥微微一思量,觉的此事可行,便问道。
田丰见此,这才松了一口气,忙从怀中取出刘鹏的书信,亲自上前交给韩馥。
拿到书信的韩馥当即打开,将书信内容一子不落的看在眼中。信中言辞诚恳,称韩馥为一代仁义君子。又大把的好话将韩馥抬了抬,最后才指出,只要韩馥愿意与他共谋袁绍,事成之后,韩馥送他一些粮草,他即可奉上好马三千匹,以作酬谢。
冀州兵马大都是步卒,骑兵还不到两万,就这两万骑兵,其中还有一半是驽马,并非上好战骑。而刘鹏的幽州铁骑他是见过的,那全是上等战马。
冀州多是一马平川之地,只要有了这三千匹上好战马,他韩馥的实力就能增强不少。
至于刘鹏提出的粮草,在韩蚨看来,那完全不值一提,冀州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少粮草。
将书信看完后,韩馥神情一缓,开口道:“馥答应大将军所提,也请大将军按书信之言,切勿实言。”
“文节放心,我主岂会做此不仁之事!”田丰微微一笑,回道。
当下韩馥便不再提此事,转而与田丰再次喝起酒来。两人在席间言辞多是些诗赋一类的,很少提到天下大势。
田丰巴不得小韩馥营中多待点时间,好让袁绍更加确信韩馥与刘鹏结盟了,而两人共同讨伐的对象就是他袁绍。因此田丰在酒席间,将太史慈给支了出去,名曰是让太史慈出去透透气,他好与韩馥说一些往事,实则是让太史慈出去......。
一日纵酒,天色快黑之时,太史慈进帐提醒田丰该回去了!正喝的脸红不已的田丰,闻言七扭八歪的走到帐前一看,确实天色降下,夜幕已来,遂道:“文节,今日不痛快,改天你我二人再痛喝一场。”
韩馥也喝多了,闻言道:“好,你我二人再喝一场!再喝一场。”
“在下今日一醉而欢,也该离去了。文节保重,明日在下再来与兄共商密事。”田丰装着微醉的样子,步履散乱的边走边道。
韩馥虽喝多了一些,但头脑还是清楚的,就是身体有点不受支配,遂挽留道:“今日天色已晚,就不用回去了,且在为兄这里住下,咱们明日接着喝。”
“文节盛意,丰本该留下与兄一醉到天明,但我家主公尚且不知文节已经答应结盟之事,若在下今日不归,就担心我主明日会提雄兵前来问兄长要人,到时这结盟一事,可就因在下弄的不好看了;因此在下还是回去的好,以免给文节兄带来不便。”
田丰微微一笑,婉言相拒道。
“如此,那为兄也就不强留于你了,你将为兄之意带给大将军,明日来了你我在饮。”
韩馥一听留下田丰有这么多不便,遂同意道。
“兄长放心,丰这就告辞。”田丰站在大帐中间,朝喝的脸色通红的韩馥微一拱手,遂告辞道。
出了帐外,太史慈朝田丰微微一笑,道:“先生,某已按照你的吩咐,派甲士将消息传了出去,估摸着袁绍此时也应当知道了。”
田丰微微一笑,加快脚下的步伐,边走边小声道:“子义,韩馥虽不懂兵事,但绝非好骗之人,依丰猜想,韩馥表面上答应与主公结盟,实则想借主公之手替他除去袁绍,此事我等要尽快回报主公。”
太史慈可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在他想来,袁绍、韩馥都不是什么好货!要不是这二人,他押运的粮草岂会被劫,他又怎会被打伤,罪魁祸首正是这二人。
“先生,在下不明白你所说的意思,但只要能让袁绍攻打韩馥,就是好事!”太史慈嘿嘿一笑,跟在田丰身后小声道。
先不说这二人之事,今日你可曾打探到冀州军的密事?”田丰边走边问。
太史慈愣了一下,遂想到一事,回道:“在下还真打听到了一事!”
“快快道来!”田丰惊讶神色一现,停下步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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