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阜州、荆州交界处有一荒芜之地,有一座不为人知的地宫,此宫名“暗”,乃江湖上令人闻之丧胆的邪神所统地盘。
暗宫
宫内主座四周唯一红木桌尚算完好,其余结成狼藉。一黑面男子直立于废墟之中,黑如炭的虚设两袖长披风应掌风而翻腾。男子身后跪着一群大气都不敢出的“暗卫”,左侧后方又有一青服男子,向着黑面男子方向微微鞠着身子。整片废墟上烟雾叫嚣着,宫内还刮着阵阵凛冽冷风,常人受之,骨寒心冻。可怜了这些虽被训练有素,却也只是区区凡人的“暗卫”。此时,正因办事不利而受惩罚。
那青服男子扫了一眼勉强支撑着的一地暗卫,心中不忍,正欲开口,只听见“轰”一声巨响,千年红木已成粉末,这才赶紧住了口。未曾料想少主竟如此大怒,看来这次已酿成不可挽回之大错。
半响,黑面男子一声冷喝,“谁下的令?”众人皆寒颤,一时屏了呼吸,不答。
男子再怒,一掌挥下,废墟顿成粉末,拔地掀起几米高的烟霾,男子目中闪着残绝,下一掌,直接打向青服男子,“竟敢私自下令!”
青服男子被风力推向几米远,勉强撑着身子,迅速滑向男子面前,单膝跪地,恭敬道:“属下知错,愿承担一切后果!”
烟雾还未散去,云里雾里中隐约传来几声轻呵,众人更是胆寒,求道:“属下等私自行动,请主上责罚!”
黑面男子阴冷的眸子再次扫向“暗卫”,“错已酿成,要责罚何用?”
其中一人听之,立即拔剑欲自刎,岂料“哐啷”一声,剑已落地,又被打至几米远,口吐鲜血。
黑面男子暴喝,“死,也得要我下令!”“哗”长披转向,男子冷面在雾霾中隐约浮现在众人前,“既然错了,就设法弥补,求饶有何用!”
“属下愚昧,望主上明示!”一干人问道。
黑面男子脸上有了一丝缓和,“撤回在梁州所有暗卫,一半前往纳兰军营参军,一半前往阜州待我指令。”
“是!”
“颛孙留下,其余自行领罚!”
一干人退下,只留下青服男子,两人都未开口,僵持了一炷香功夫,那青服才开口问道:“属下不明白,为何不杀了那人?”
“区区一个公子钰值得动用我所有的暗卫前去刺杀?”
“少主!先下手为强,后下手为患啊!”青服男子始终不解,急道。
“绝世无双又如何?我又有何惧?”黑面男子不屑道。
“少主!若要登临九州,除非此人愿为少主效劳,否则,不得不除!”颛孙继续劝道。
“所以,你就私自下令去刺杀他?”黑面男子疾言厉色道,他没料到一向做事小心谨慎的颛孙这次竟会犯糊涂,幸亏他回来的及时,阻止了这次刺杀行动。
“属下一开始只是去请公子钰,请他相助少主,他拒绝了。属下恐他以后成为少主的心头大患,所以才下令。”颛孙低头道,他承认这次确实鲁莽了,可谁人不知公子钰天下无双,若日后与他为敌,那少主这么多年做的准备恐将毁于一旦!
黑面男子叹了空气,嗓音瞬间低了下去,和适才的暴跳如雷相比,仿佛不是同一人。“颛孙,你居然不信我?”
“少主......”颛孙还想说点什么,黑面男子手一挥,转过身躯,他也只能作罢,只得默默退下。
颛孙去后,黑面男子望着前方,眼神飘渺,没过多久,面前又现一男子,稍显特别的是,这人一头银发,一双湛蓝眸子,异于世俗。
墨君桀一路走来只见原本气势磅礴的暗宫,被这人打得乌烟瘴气,不由得叹道,“你这是发了多大的火,看看,都成什么样了!”见那人不答话,随即手中银线一出,从老远处勾来两张圆凳,“邪!坐!”
“君桀。”
眼见那人终开了口。墨君桀笑道“什么?”
“他不信我!”黑面男子语气中难掩伤感和被人怀疑的委屈。
“哦?”墨君桀看向那人,虽面上有黑面遮挡,但他明显感到那人心里的难过,不免安慰道:“颛孙也是担心,万一那公子钰真如传闻那般厉害,日后必会成为你夺帝路上的绊脚石,所以他才会下刺杀令。他并非不相信你。”墨君桀用手拍了拍邪的肩,又示安慰。
邪轻呵,不似适才那般骇人,回道:“公子钰若那般厉害,颛孙又怎能杀得他?”
墨君桀笑道:“他厉害,你也厉害。英雄惜英雄,就算能杀得了他,你也不会杀,不是吗?”
邪立马挂出那副痞痞的样子,笑道:“知我者,君桀也。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倒是很想会会这人。”
有些无奈看着眼前前后心情变化如此大的人,再加上他眼中那除非眼瞎,否则难以忽略的戏谑,墨君桀顿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食指敲了敲脑袋,突然大叫道“邪!你不会要我去见那人吧!”墨君桀邪瞪着他。
面具下的眸子更多了几分笑意,“非也,非也,现有一事要托你帮忙!”
“什么!”墨君桀气急败坏地看着邪,早知道这家伙叫自己来准没好事,这不,刚过了几天清闲日子,又得去帮他做苦力!
“好了!我不会白白叫你做苦力的。”
“那好!先付一半报偿”墨君桀不客气的伸出手,“我告诉你,少了我可不干!”
“别急,你想要的到时自会送至你手上!”
“哼!”墨君桀抛了个白眼,“说吧,什么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让你去纳兰泽那里打探点消息。”
“卧底?”墨君桀心里嘀咕着,这小子又搞什么把戏,那么多暗卫,随便派一个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自己亲自去?
“我要知道他身边都有些什么人。”
“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会去打探他,不要告诉我你把他当对手了?而且为什么不也去打探稽北?”墨君桀冒出一堆问题。
“我怀疑公子钰要找的人是他。”邪的目光变得深邃。
“你的意思是说,纳兰泽是‘云图’所述之人。”墨君桀哼了一声,不相信道:“你又没‘云图’,你怎么会知道,再说了,是与不是与你何干,你不是觉得公子钰对你构不成威胁的吗?那你还打探纳兰泽干嘛!”又是一堆问题,引来邪的一白眼。
“叫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费话。”
墨君桀撇了下嘴,抬脚欲离开,不对,等等,难道......猛地转身,怒道:“你不要告诉我你要像公子钰那般,找个明主,一心辅佐他登帝。”
邪没想他这么快就猜到了,正要开口,就被打断。
邪的眼神早已告诉墨君桀答案,“你这样做对得起一帮兄弟这么多年的艰苦打拼吗?就是因为相信你能拯救这乱世,我们才一心一意的跟着你,你叫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而今,你却告诉我你要去帮其他人,在你做决定之前,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是什么感受?”过度的愤怒让墨君桀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他说的一切,邪不是没想过,而且想得更多,有些事,现在不得不说出来了。
“君桀,自古绝情帝王家,我无法做到那份绝情!”言简意赅的一句话让墨君桀焉了下去,或许,邪说的是对的,绝情,不是每一个人都做得到了。何况,这些年他从未真正想过成帝王家。看来,自己曾经的那份担心成真了。
“君桀,我答应你,日后的帝王,一定能保新的王朝千秋万代。”
墨君桀没说话,他看着眼前的人,他其实很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他更明白他要做的事比称帝更难。
“既然你已经决定,那我就陪你一起疯”说完,墨君桀头也不回的走了,没看到身后的人深邃的目光。
“对了,颛孙刚受了我一掌,你走时先去给他疗伤。”
墨君桀闻言并未回头,他笑了,他应该相信邪,并支持他,因为,若真论起绝世无双,他比谁都有资格。也因为,他选择的这条路很苦,真的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