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跟明珠公主的事情别告诉我不知道！你娘就是他们之间的一个绊脚石，你娘要是不死，他们两个怎么成婚？我都能看透的事情，你看不透？”
宁瑶锦的身子晃了一晃，跌坐回了椅子上。
“锦儿，你没事吧？”宁瑶萍递了一杯差来，“怎么手心都是汗”
眼前黑了一瞬，喝了一口冷茶，勉强好了一些，宁瑶锦定了定心神，道：“你们就真的这般无辜？呵呵，别把人都当傻子，母亲故去之前，你敢说你没有到过二房？！”
李氏一愣，明显的不自信：“我那是去是去。”
“我来替你回答吧。”宁瑶锦闭上了眼睛：“你去找了白芷，递给她了一瓶药，让她去看看我母亲是否死透了，白芷按照你的吩咐去做了，没想到母亲真的醒了过来，她慌慌张张的逃了出去，正巧碰到在外面等消息的你，而后你们合谋杀了她”宁瑶锦从袖袋里掏出了一个药瓶来，在鼻尖闻了闻：“樟脑藿香薄荷水，最是提神的，母亲闻到这个味道从昏迷中醒来，上面还残留着白芷手上的蔻丹。这个颜色，全府上下只有她一人在用。李氏，宁嘉年和明珠公主是主谋定然无疑，你和孟氏何尝不是起了从犯？”
李氏还欲再说，人却已经软倒在地：“你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吧？”
“没错。”宁瑶锦说：“母亲的仇，不管主犯从犯，我会一个一个的收拾，你是第一个而已。”
“呵呵，真没想到，二嫂那样软弱的人，也能教出你这般的女儿来。”李氏缓缓站了起来，“你刚刚说的十万两银子可还作数？”
“自然作数。”
“只要我交出十万两银子就放我走？”
“自然。”
“那好，”李氏说：“几家铺子算一算，差不多就是十万两银子了，你拿去，从此以后不要来找我的麻烦了。”
宁瑶薇沉着声音道：“不行，这几家铺子不是说好了给我当嫁妆？你给妹妹们准备的印子也有几万两，事前咱们说好的，银子归你铺子归我，凭什么让我来偿还？”
李氏哼笑一声：“我养大了你，现在也该你报答我了。你已经破了身子，能不能生孩子都是个未知数，还真的当南陵王肯要你？嫁妆留着也是白费，你妹妹们不能没有娘。”
“不行，”宁瑶薇也站了起来，两母女之间的气氛顿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变得剑拔弩张起来，“铺子可以挣钱，说什么都不能卖，钱放着只会越用越少。”
“算了吧，别找那么多借口了，你别忘了，铺子现在还在我手上。”李氏说，“薇姐儿，大不了我再把你两个妹妹的嫁妆分给你一些成么？咱们孤儿寡母的斗不过她，息事宁人吧。”
宁瑶薇沉默着没说话。
县丞大人一看李氏话里话外语气有松动，忙跟着趁热打铁：“是啊，毕竟这件事情做的不是特别地道，人家到底是县主”
“县丞大人这话就不对了，难道我们锦儿是用县主的名头来欺压良民不成？”宁瑶萍拍了拍桌子站起来说道。
县丞大人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下官没有这个意思”
时间僵在了这里，宁瑶薇不松口，李氏气鼓鼓的像一条河豚，县丞大人两面游说，一直拖到了晌午还是没能做出个决断出来。
李氏最后一拍大腿：“罢了，这次算我贪小便宜吃了大亏，我这就回去拿铺子的地契来，这个家终究还是我说了算数的。”
宁瑶薇咬着唇，“母亲，您真要这么做？”
李氏上了轿子，两手一摊：“难道你要让我去蹲大牢？”
一撩帘子，两个人的目光被帘子阻隔。
轿子支悠悠的走出了衙门，另一个轿子的轿夫上前问道：“姑娘，咱们也跟着前头的一起走？”
宁瑶薇低着头，“不急，我还有几句话要跟四姐姐说。”
事情闹到了这步田地，宁瑶锦就没以后准备收手，看着宁瑶薇不但没走，反而向着自己走过来，她转头去看。
宁瑶薇当真是比记忆中消瘦了许多，脸颊双侧都已经凹陷了下去，手上的骨节突出，宽大的襦裙穿在她身上却像是挂在成衣店的衣服撑子上一样，好似风一吹就要随处飘荡。
她说：“四姐姐，我用一个秘密，来换这些铺子，如何？”
“哦？”宁瑶锦品着茶水：“那得要看是什么秘密，值得不值得我付这么高的价钱。”
宁瑶薇看着她的眼睛，深沉如水：“你母亲的死，的确跟宁家的一大家子人都脱不了干系，二伯父，明珠公主，大伯母，我母亲，甚至包括我，都有份参与，可最终让她彻底断了气的，却是祖母。”
心陡然间一沉。
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宁瑶锦强打着精神，将信将疑：“你这般说，我就相信？薇姐儿，你总得拿出来一些东西让我信服才行。”
“自然是有，四姐姐也是做生意的人，自然知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道理吧？”
宁瑶锦露出几分赞赏来：“成，那就等李氏把地契交给我吧。不过薇姐儿，你最好不要骗我，我是个记仇的人。”
宁瑶薇笑的几分矜持：“我晓得。”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县丞大人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两个正主儿儿方才还剑拔弩张的，现在竟然再说着什么悄悄话儿，县丞大人看的一头雾水，却也不敢走，只能忍着五脏庙中唱着空城计，一边埋怨轿夫的脚程为何不快一些。
等到一个多时辰，李氏终于姗姗来迟。
一脸的土色，把地契往宁瑶锦面前一甩：“都在这里了，成了吧？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别来找我麻烦了。薇姐儿，我们回去。”
李氏伸手去拉宁瑶薇，却没有拉动。
宁瑶薇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母亲，您好狠的心。”
李氏被她的表情吓得有些冒汗：“你这是什么话，我不是已经说了，银子有你妹妹的一份儿，也会拨出来给你留一份儿的，还要作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