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属下骆英,主上有东西要交给姑娘。”房顶上传来骆英的声音,宁瑶锦微微放下了心,走到窗边微微推开了一条缝,一封书信就顺着缝隙飘了进来。
一拿到书信,宁瑶锦就敏锐的意识到,这封口的火漆,恐怕出自于皇宫大内。
轻轻挑开火漆一抖,信封里调出来一沓银票和一张诚心堂的宣纸,是太皇太后的笔迹。
“安,放心。”
短短三个字,宁瑶锦心中的大石陡然间放了下来。
只要太皇太后肯插手,周靖谦那边就必定顺利许多。
在烛火上烧了信,她数了数跟着信一起送来的银票,都是一千两一张的,足足五十张。
“骆大哥。”她叫了一声,房顶上立刻传来了沉沉的一声“姑娘”。
宁瑶锦大概给他说了一下采薇阁等几处铺子的位置,给了他一沓银票,道:“只要把我今日白天选定的料子米粮都买下来了即可,记得,一定要用一千两的价格买,旁的不需要多说。”
骆英身为影卫,一直跟在她周围,她做了什么选了什么东西骆英都十分清楚。
“是,姑娘放心。”
第二日一早,宁瑶萍和宁瑶锦一起又去了南市,取货。
采薇阁的掌柜的惊慌失措的厉害:“姑娘真是对不住了,您昨日选的那两匹料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竟是泡了水了!明明铺子里到处都是干干的,偏偏那两匹泡了水”
宁瑶锦心里有数,老神在在的说:“你们晚上没有人看店吗?我挑中的料子是要给我家姐姐裁衣裳的,都已经跟姐姐说好今天给她送去,现在你们交不出货来,这不是忽悠人嘛?莫不是有人出的价比我还高,你们给卖掉了吧?”
掌柜的又是作揖又是道歉的,“要不我把钱退给姑娘吧?过两日我再去淘几匹好布料来专门给姑娘留着?”
“说好的时间随意更改,这恐怕不妥吧?掌柜的,我也不为难你,你去叫你们东家过来吧,咱们今天得好好轮一轮这个理儿,别以为我们姐妹是弱女子就是好欺负的,实在不成咱们就去县衙门把这件事情给掰扯清楚咯!”宁瑶萍虽然带着面纱和斗笠,气势却一点儿都不输,指着身后其他的料子就说:“其他料子的纹样我们姐妹都瞧不上,你说五十两银子我们姐妹可曾还价?既然买卖已经做了,只不过是放在你这里一晚,第二天过来竟然就没有了?这是何道理?妹妹,别跟他说有的没的了,咱们直接去县衙门击鼓鸣冤去!”
掌柜的一听,立刻就慌了,半哄半骗的把两人带进了内室,一脸苦相:“唉,实话跟两位姑娘说吧,原本布匹是卖给了两位小姐不错,可昨日下午东家来算账的时候,正巧遇着一个冷脸公子说要花一千两买这两匹布,东家见有机可趁执意要卖,小的拦了半天实在是没拦住啊。”
宁瑶锦早就算准了李氏和宁瑶薇的性子,一千两的银子不赚是傻子!骆英拿着银票过来她们巴不得立刻就把银子赚到手呢!
“既然是这样,那其实也不关掌柜的事。”宁瑶萍和宁瑶锦一个唱红脸一个个唱白脸配合的天衣无缝,宁瑶萍负责色厉内荏的说重话,宁瑶锦就扮演那好说话的一个,劝着说:“掌柜的,既然如此,你就把你家东家叫出来跟我说说道说道吧,我们姐妹也不能无端端的吃了这么个哑巴亏不是?”
掌柜的一脸为难:“我家东家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不见外人的”
“不出来也行,那掌柜的就跟我们姐妹去一趟衙门吧。”宁瑶萍道:“怎么赔,赔多少,总得给个回话不是?”
“二位姑娘,小的本身也是拿工钱的,赔钱这事儿小的拿不了注意呀”
四周已经围了不少人,宁瑶锦低了低头,借着宁瑶萍斗笠上的轻纱将自己的半张脸也埋进去了,淡淡道:“那这样吧,掌柜的,我们也不逼你,你回去告诉你家东家,我们姐妹就在衙门等她,记得带足了银子。”
宁瑶锦拉着宁瑶萍快速的滑入了人流,绕了一圈,又前往了下一个铺子。
不出她所料,骆英顺利的用一千两银子买到了一袋小米、一袋绿豆、一桶花生油,无一例外的都是东家拍了版说要卖的,打的就是大不了把钱退回来的主意,自己赚丰厚的一笔。
两人分别给他们留了话,径直往衙门走去。
宁瑶萍身量高些,拿着鼓锤咚咚咚的敲响的衙门口的鼓面,不多时就有衙役上前来把她们请了进去。
县丞大人揉了揉眼睛,犹自不敢相信:“温玉县主?”
宁瑶锦笑了笑:“县丞大人,好久不见了。”
“微臣给县主请安,愿县主身体康泰。”县丞大人连忙站起来行礼,旁边的师爷和衙役一看也都纷纷行了礼。
宁瑶锦淡淡道:“今日来找县丞大人是来审案子的,倒不用拘泥与这些礼数了。县丞大人最是清正廉明的,希望今日也要秉公办案才是。”
这小姑娘说话总是话里有话的,县丞大人出了一脑门子的汗,摸了一把干笑着说:“那是自然,自然。不知今日县主是有何陈情?”县丞大人说着,给师爷使了个眼色,师爷立刻会意,猫着腰绕进了后堂,定是去给宁嘉年通风报信去了。
宁瑶锦倒也不在意,在位子上坐下,慢悠悠的喝着茶:“县丞大人跟太傅的私交不错吧?”
县丞虚虚的做了半张椅子,斟酌着答道:“太傅大人桃李满天下,为人耿直清廉,微臣甚是敬仰。”
“原来如此,”宁瑶锦笑着点头:“我还以为县丞大人已经判不了案子了,只能让师爷去叫了太傅大人过来帮着断案。我还在寻思,太傅大人不在宫里头好好教书育人,竟然来抢县丞大人的饭碗,委实有些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些。”
县丞大人心里咯噔一声,知道坏了菜了。
这个县主背景不简单,太傅也不是无名之辈,这两父女要是掐起来他必定要成了炮灰不可。
正说着,师爷慌慌张张的回来了,趴在县丞大人的耳边说道:“大人,太傅大人此时已经不在昭阳镇,回京城主持春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