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娘噗嗤一声笑了:“一会等她们来了东家亲自问问。我跟相公脚程快就先跟着那位官爷过来了,后头小石头带着当归她们几个走得慢些。”
当归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一看到她估计又要哭鼻子,宁瑶锦心里还有事情,恐怕会被那个小妮子的哭功弄得什么都干不成。她狠了狠心:“先不着急,铺子上的时候有纪四和大牛打理我也算放心了,眼下有一桩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们夫妻二人相助,时间紧迫,咱们抓紧了。”
丰娘虽然不怎么读过书,但大是大非上从来不糊涂,抹了一把脸道:“东家说吧,你救了咱们一村子的人,要是没有你村子里不知道还要饿死多少人。你且说就是,我跟相公都是打定主意跟着东家您了。”
宁瑶锦感激的点点头,示意他们到近前来,如此这般的说着。
远处的骆英正在照顾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张辽,见他的目光目不转睛的盯着宁瑶锦,在伤口上不轻不重的给了一下:“往哪儿看呢!”
张辽疼的嗷嗷叫唤,抽着冷气抱怨道:“我不就是好奇么,之前以为觉得咱们主上这种人才,恐怕也就是孤家寡人的命了,世上估摸着没什么女子配得上他,如今不声不响的给咱们找了个主母,我得看看这姑娘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去你的三头六臂,主上娶的是老婆又不是哪吒!”骆英给他重新包扎了伤口,止住血,“有件事情我一直很担心。”
张辽疑惑:“你可是咱们黑甲军里头最沉稳的,什么事儿能让你这般提心吊胆?”
骆英的目光沉沉的落在不远处的宁瑶锦身上,仔仔细细的分辨着,地下工坊的光略微透出来一些,她就逆着光站在那里,发丝都被光晕笼成细碎,恬静又温柔。
“我瞧着咱们未来这个主母倒是挺不错的,男才女貌么。”
骆英摇了摇头,目光深沉:“你可曾忘记了,主上跟我们说过什么?”
张辽眸中的火花暗了暗:“南蛮一破,黑甲军就地解散,不得向任何人说起。”
“是了,翻过年那会,南蛮就已经兵败如山倒,可主上那时候却再也没有呀提起过这件事了。”
张辽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这不是好事儿么,别告诉我你不想一直追随主上。”
“我自然是想,”骆英垂下眼眸,叹了口气:“我就怕,英雄难过美人关啊,主上为了这个姑娘,恐怕是起了争位之心了。主上虽然没有明说,可我瞧着这架势”
张辽也收起了方才吊儿郎当的神色,深思了一会,猛地把狗尾巴草吐了出去:“主上要上天咱们就打进南天门,主上要入地府咱们就去捉黑白无常给咱们头里带路,不管是不是为了这姓宁的姑娘,当今龙椅上坐着的那个你瞧着是个好好治理国家的主儿么!咱们主上要是真的得了皇位,那才是百姓之福。”
“话是这么说,”骆英说:“主上是干大事的人,成大事者不能被儿女私情所牵绊。你想一想主上的母妃,若非为了先皇,现在南蛮女王的宝座哪里还有别人的份?主上不能重蹈长公主的覆辙。若是真的到了登位的那一天,我会毫不犹豫的——除掉她。”
宁瑶锦跟任阿勇和丰娘细细嘱咐了一番,突然觉得背上一阵冷风吹过。回头去看,只见她背后就是坐在树下的两个黑甲军守卫,骆英正在跟另一个说些什么,有他们在后方,她算是安下心来。
“好了,你们就按我说的去做吧,咱们在下头工坊会合。”
任阿勇拍了拍胸膛:“行,包在我们夫妻身上了,东家在下头等着咱们的好消息便是。”
宁瑶锦笑了笑,嘱咐道:“万事小心,别掉以轻心。”
“知道了。”任阿勇拉着丰娘的手从旁边的小路饶了下去,天色越来越黑,漫天的星子好月亮已经越来越亮,山中则是越来越冷。
宁瑶锦叫了一声:“骆大哥。”
“诶。”骆英应了一声:“姑娘?”
宁瑶锦问道:“那位大哥的伤势怎么样?”
张辽咧着嘴角笑嘻嘻的:“一点小伤不碍事,姑娘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办?尽管交代吧。”
脸色还算红润,说话也中气十足,宁瑶锦微微放心:“麻烦这位大哥在这里等一下我的侍女们,等她们到了之后,直接去到下面的冶铁工坊里,指名道姓的找任阿勇。”
张辽点点头:“是,姑娘放心。”
“辛苦你了。”宁瑶锦快走几步抱起了小白貂往骆英身边走去:“骆大哥,咱们这就去找王爷。”
骆英的眸色深了深:“好。”
没有了山洞的庇佑,明霞山间的黑暗越发让人心里不安,黑黢黢的影子随风摇摆,像极了鬼怪里头的魑魅魍魉。骆英护在宁瑶锦身边,眼看着前路越来越黑暗不好走,不由得皱眉:“姑娘,你确定王爷会在这里?”
宁瑶锦“嗯”了一声,“小貂儿认母。”
她方才就发现了,当她抱着小貂儿面向某一个方向的时候,几只小貂儿就会吱吱吱的叫个不停,其他方向则没事。能让小貂儿如此反应的,估计也就只有母白貂。
这东西有灵性,或许明白她要找周靖谦,用这种方法引路罢了。
骆英心内即使存疑,也只能护着她往前走。
他以为宁瑶锦不过就是个娇滴滴的小姐,担心高一脚底一脚的她难免摔跤,可没想到宁瑶锦怀里抱着小白貂却走得分外稳当。
“姑娘也练过功夫?”
“未曾,我要是练过功夫,岂会那样轻易的被宁嘉年抓住。”宁瑶锦说:“小时候跟着外祖在北漠的时候,舅舅教我骑马。他说骑马最重要的不是缰绳,而是马磴子。紧紧地踩着它便会认为背上的人很强,要服从,相反则不易驯服。为此舅舅就在脚上绑着沙袋让我练习走路,久而久之脚上也就有了些力道,走起路来也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