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打算直捣黄龙？”
“只为自保，有备无患罢了，”周靖谦铺好了茅草垫子，又用软布铺了两层，招手叫她：“走了一天路想必累了，过来休息一下吧。”
宁瑶锦看了看那垫子，窄窄的只够一个人躺。有些结巴：“没事没事，你躺吧，我从前在北漠的时候沙子里头也睡过，这里好歹还有个石头，不打紧的。”
“我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人睡石头？”周靖谦其实也是逗逗她，这几日大家的精神都有些紧绷，她虽然不说，小脸却总是绷着的，他看着心疼便想着说些俏皮话逗她开心，可自己天生就是个闷葫芦，前世硬是憋了那么些年都没有说出口，今生好歹算是开了口，可总是说不来那些逗姑娘开心的话。
他叹了口气，“你睡这里，我出去看看。”
外头已经渐渐黑了，宁瑶锦有些担心：“去看看就赶紧回来休息吧，这几日我占着你的营帐，估摸着你都没有睡好。”
心头一酸，他呢喃：“锦儿”
“嗯？”
“我是个男人。”
“可男人也需要休息的呀。”
“不是唉算了，你先睡。”周靖谦脸上爬上可疑的红晕，转身出了山洞。
宁瑶锦再垫子上托着下巴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不会吧
平时看他一脸运筹帷幄的模样，怎么会
脸有些发烫，宁瑶锦用手贴在上面冰了冰，可脸却越发烫了，连带着心尖也跟着颤。这一世她还没及笄，可上一世她却是明白的。周湛平和宁瑶薇恩爱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这个年纪的男人，恐怕那方面的需索最为旺盛吧？
想着想着，思绪就有些纷飞，幸亏理智及时把飘远的胡思乱想给拉了回来。他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她不能给他拖后腿才是。
第二天一早，宁瑶锦醒来的时候发现山洞里还是只有她一个人，周围的石头也没有被睡过的痕迹。
他一夜没睡？
正思索着，就看到周靖谦放轻了脚步慢慢走了进来，笑开如清风霁月：“醒了。”
“嗯，”宁瑶锦拢了拢披散的头发，问道：“你没睡吗？”
周靖谦没答，说道：“让你跟着我们一群大男人，辛苦了。”
周靖谦的话一样不多，洗漱完毕勉强吃了几个野果垫肚子，他们就又继续往北边走。
路上，有黑甲军的兵士来跟周靖谦报告探子最新带来的消息：“南陵王应当是带兵往京城的方向去了，铠甲和兵马都换了新制的。”
新制的兵器和铠甲孟家！
周靖谦面色有些不好：“往京城去了？皇上这是打算卸磨杀驴？”
周靖誉生性多疑，这一点不管是周靖谦还是宁瑶锦都十分清楚。从高祖开始，京畿要地除了皇上的亲卫军之外，任何不对不允许踏入半步。前一世汪振北为了就她率领着汪家军直接杀入了瓮城，最后以谋反罪被全部诛杀，也是因为犯了这一条大忌。
而皇上如今要把南陵王周湛平的军队全部调到京城以抵挡汪家军和黑甲军，一旦平息之后，周湛平又该如何自出？
免不得又是一个卸磨杀驴的下场，饮月楼的悲剧不过再来一遍罢了。
“先原地驻扎，今日不必在行军。”
晌午十分，山谷里传来震耳欲聋的闷响，像是闷雷响破天际，又像是地龙破土而出。
宁瑶锦不愿意给大家惹麻烦，一直乖乖的呆在山洞里，无聊的可以。周靖谦一天都没见人，来来往往的黑甲军行色匆匆，一股紧张的气氛萦绕在整个山谷。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震得宁瑶锦耳朵都仿佛听不到声音。
山洞比较深，巨响在洞中来回回荡，良久才消失。她快步走到门口，之间一队黑甲军匆忙赶回来，利落的跪地抱拳：“宁姑娘，我等奉主上之命，带你先离开此地。”
山谷里弥漫着一股硝石的味道，空气也渐渐变得滚烫，她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黑甲军咬了咬牙：“前头有埋伏！姑娘，黑甲军里有内奸，我们的行踪暴露了！”
内奸哥哥仿若之前就问过周靖谦这个问题，他似乎那时就有了怀疑，说了个活化。
“那燕王殿下呢？”
“前方山谷有人设计埋伏，一个黑甲军小分队被困在了里头，王爷带着人去救了！”
她神色凝重起来，暗自回忆了一下上次看过的明霞山中的布局图，心中陡然一凉：“山谷可是白马寺下方的那个？”
黑甲军惊讶道：“正是！姑娘事不宜迟，我等先护着姑娘离开此地再说！”
“不急，”宁瑶锦微微往后退了一步，保持着警惕，此时谁都不知道黑甲军中的内奸是谁，她是个女子又手无寸铁，若是一旦失手被擒，周靖谦就是腹背受敌。她扫了一眼周围，问道：“王爷这次带出来的黑甲军有多少人？”
那人沉声道：“黑甲军满打满算不过五万人，两万留在南蛮驻守，两万分散在昭阳镇和京城，此时跟着王爷进山谷的只有一万人。”
她点了点头，又问道：“被困在前方山谷的又有多少人？”
“三千精兵，乃是黑甲军中的先锋兵。”
“何时从这里出发？”
“昨夜子时。”
“可有骑马？”
“骑了，先锋兵都是骑兵。”
宁瑶锦心中有了计较，面上却不露声色：“你先出去，我更衣后我们就出发。”
黑甲军急得不行，满头大汗：“姑娘，事不宜迟，主上吩咐了一定要尽快把姑娘带去南蛮大本营，我等一定尽心尽力保护姑娘周全！”
她点点头：“辛苦你们了，但我毕竟是个姑娘家，一路往南蛮而去总是得遇到人，总不能衣衫不整给王爷丢人。女儿家的名节大于天，只半刻钟时间就好。”
黑甲军的眼珠转了转，沉思了一会，“那好，微臣就在洞口等着姑娘，还望姑娘快些。”
“劳烦了。”
宁瑶锦退回到洞内，远方闷雷一样的响声再次传来，整个山体仿佛都在震动，她扶着石壁才勉强能站稳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