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湛平和汪振北分别为南蛮和北漠的部队首领,这两股人马若是拧成了一股,那皇室危矣。当今皇上若是想要兵权,只需略微一点小计谋,两方即刻水火不容。
平衡各方势力,皇室才能端坐钓鱼台,坐收渔翁之利。
周靖誉如今已经是吾皇万岁,锦儿与自己空有婚约还未成亲,可不就是拿被送去给吕布的貂蝉?他和周湛平一个董卓一个吕布,最后都没有好下场。
太皇太后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话已经说到位,便继续往下说到:“你也莫想着用自己的势力掩盖这一切,锦儿肯定是想要护着汪家的,这一点毋庸置疑,若是你想要寻个地方将她藏起来,且不说你有这样的能力,可安知锦眼睁睁外祖和皇室血拼会不怨怼于你?说起来,都怪造化弄人,你跟锦儿这一路注定走的不平坦。其实哀家早已经料想到了今日,可照样帮着你跟锦儿有情人终成眷属,你可知晓为何?”
周靖谦低头,“请老祖宗明示。”
“不过又回到了方才的选择,明月都能做的了的选择,你做不了?”太皇太后说。
周靖谦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靖谦无能。”
太皇太后摇摇头,“不,你不无能,先皇看走了眼,哀家可没有。地位和真心,你就没有信心一起拿到手?”
周靖谦如遭雷击。
“这个皇位,靖誉他坐不稳当,与其让它出于风雨飘摇之中,不如你伸手接管了吧。皇室有多悲哀,你跟哀家都看过了,你母亲是如何亡故的你也清楚,那张太贵妃是如何又出现在御花园中的,你更清楚,无非就是女人太多。若是你的后宫中只有锦儿一个,又当如何?”
两人都心知肚明,后宫名义上只是皇上的妻妾,可实际上却是前朝的写照。谁的父兄立了功,谁就更受宠些,这也是皇上用来平衡前朝臣子的方法之一。
太皇太后给他的路,是一条极为困难的路。
如果想要跟锦儿相守,就要摒除这一条路,完全用自己的能耐和手腕在前朝把事情料理的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动用道后宫的关系来,自古至今都没有这种例子,他又有何德何能?女人或鲜嫩或贤德,总是层出不穷,太皇太后又是何来的信心,他能一辈子守着锦儿,完全不越雷池半步?
从慈宁宫出来,正好赶上丫鬟带着明月从外面回来。
明月笑的贼兮兮的,“靖谦哥哥是不是要出宫啊?”
他笑,“是啊,去娶媳妇儿。”
话分两头,皇城里人人心里都有疙瘩,昭阳镇里却是越发的如火如荼。
只不过不是从前的宁家。
自从宁老太太不管事了,宁家的生意就开始一落千丈,本身经营不善再加上宁瑶锦刻意的打压,宁家的药材铺子关了一大半,只剩下一小半还在苟延残喘。
宁瑶锦盘下的六个铺子先后开张,三个主要经营风寒跌打和温补三种常用药材,另外三家则做起了贵重药品的生意,以灵芝为首,人参雪蛤等等,品相好自然价格高,只是宁家捡拾废药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大户人家宁可掏更多的钱去丰娘的铺子里买,也不肯再光顾宁家的药材铺子了,是以丰娘经营的店里生意也慢慢红火了起来,收益颇丰。
日子就在忙碌和希望中慢慢滑过,宁瑶锦尽量避免在昭阳镇中出现,一直在村子里呆着。直到有一天,任阿勇带回了一个消息。
昭阳镇里突然传开了一组春宫图手卷。
原本这种东西上不得台面,都是私下偷偷交易的,可如今这本却有些不得了,因为上头画的女人指名道姓的写了,叫做宁瑶萍。
任阿勇被丰娘拧着耳朵,一把把手卷扔到地上,哎呦哎呦叫着疼。
“东家,您快管一管,这疯婆娘又拧我耳朵!”
丰娘虽然身强体壮,可终究是个女人,要跟任阿勇打起来肯定是打不过的,任阿勇也不过是让着她罢了。
宁瑶锦捡起册子来翻看了几页,引得身后的当归惊叫着捂眼睛。
“这手卷从哪里买到的?”
任阿勇捏着丰娘的手顺势一个金蝉脱壳,再来一个猴子捞月,丰娘就稳稳的被困在他的怀中,他笑嘻嘻的揉着发红的耳朵说,“城里大大小小的书店里都有,一个大子儿一个,便宜的很。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种东西也能大张旗鼓的卖,简直败坏风气!”
宁瑶锦倒不是气这件事,她仔细又看了一看手卷,冷着脸道:“阿勇哥,带人,跟我去仙女湖走一趟。”
四月芳菲尽,桃花已经谢了大半,也因此可以一眼就看到尽头的那间小茅草屋。
宁瑶锦留了个心眼,找了一套男装的衣服穿着,隐匿在人群中,头发弄乱脸上也涂了泥巴,只当她是个子矮小的男人,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了小草屋门前。
绿倚正在喂鸡鸭,一看这么多人也慌了,连忙跑进去叫了董家小郎出来。
房屋没怎么修缮,绿倚身上的衣服还是粗布,董家小郎却穿的光鲜的多,靛蓝的濡袍,鸭青的发冠,不可同日而语,宁瑶锦眼睛一眯,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任阿勇干这种事情轻车熟路,一马当前一掌拍碎了门前的一架水车,粗着嗓子吼道:“谁让你们住这里的,有没有问过这里是谁的地盘?”
董家小郎一看这么多人也有些怂,作揖道:“仙女湖畔不是南市,这位兄台是否是走错地方了?”
“哟吼,认识我?”
“那可不,您现在在南市的铺子多红火呀,昭阳镇里谁不认识?我家内人还卖给您不少药材呢。”董家小郎指了指院子里晾着的竹簸箕,“我跟内人只是在这住,真没开铺子抢您的生意”
“呸!放屁,爷爷我今天来找你什么事情不清楚?”
董家小郎一愣,心领神会的从袖袋里掏出了一锭银子,谄媚着:“这就当是我请各位大哥喝杯酒?”
任阿勇夺过银锭转手扔树坑里了:“怎么着,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记不清?说吧,谁让你画的手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