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我接过模型，“你的车是停在医院车库吗？那里有没有监控？”
童丽丽摇了摇头，“没有，我们医院的停车库入口正对着马路，今天的车况秦队长你也知道，根本不可能拐弯进去，即便要拐弯进去，后面的人不得骂你几句，为了节省时间，我就随便在附近找了个车位停着。那里也就是一个小饭馆，估计有监控的可能性不大。”
“好，我知道了。”小饭馆，即便有监控也是装在里面，不太可能把监控装在外面，看来又要与这个模型杀手擦肩而过了。
“朱江宇，排骨，看着他们，如果他们还做出了什么令人反感的举动，该动手就动手，别对他们太客气。”我拿着模型走入会议室。
这已经是我拿到的第八个模型了，可是每次以为要抓住凶手时，几乎都擦肩而过，心思那般缜密的人，必定对周围环境也有很好的了解，白白留下一个背影或者侧脸让我来排查，那断然是不太可能的事，所以我对监控能够拍下他，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打开紫光灯，按照惯例寻找字母，果然还是出现了一个字母e，我揉揉额头，现在的字母一定是被凶手打乱了的，一定是个英文单词，而这个英文单词必定能贯穿所有的案件，包括我额头上的那个字母，绝对是那个单词释义，就如同ode和pattern一样，互为同义词。
现在我只能暂时放下字母，而把视线转向了模型本身，那弯弯曲曲的道路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地方，是小秋名山，c市标志性的经典景点之一，也是不少赛车爱好者的钟情之地。
我拿着放大镜，看到小秋名山背面有一张小小的报纸，用镊子把报纸取了出来，看了眼日期，11月30日，也就是两天后。
这让我极其震惊，居然是两天后，凶手要在我部署下正大光明的杀人，这不是摆明了打我的脸面吗？而且更重要的是，两天后也就是小秋名山的车友会，那时候赛车手很多，不是赛车手或者他的伙伴，压根就不能进入会场，更重要的是，车友会还不允许警察在场。
模型中的小秋名山上有一辆红色的赛车，死者被倒立在赛车上，嘴被布条塞着，头顶有个洞，周围有磨损的痕迹，这种刑法很像是之前有人偷吃猴脑所用的方法，而周围有磨损的痕迹，说明他会被拖行一段时间，如此残忍的死法还真是头一次见。
我看了眼死者的面容，竟然觉得有些面熟，定睛一看，竟然是卞壮延，今日接触到的卞壮延，果然他被模型杀手给惦记上了，不过这也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个模型杀手只杀对女人不好的男人，杀那些薄情寡义的男人。
对于罗洁的死亡我是怀有无比的同情，我极其痛恨卞壮延的无耻和冷漠，这般灭绝人性，毫无天良的人，真的值得我救吗？对于恶人的放纵是不是就是对于好人的抹杀。
我不禁会去想，如果卞壮延在我们的保护下没有死，那他一定会请律师，继续跟c市第一医院杠上。而现在医患关系如此紧张，如果没有新的法律的出，台，法院也非常有可能让医院赔死者家属一大笔钱。那卞壮延就拿着带血的钞票挥霍，继续娶下一任妻子，或许这样的悲剧还会继续发生，那死的就不是一个罗洁，而是另外一个无辜可怜的女孩子。
可是我作为侦探所的队长，我又不能放任这种事情的发生，这实在有背于我的职业操守和职业道德，所以一时之间，我也没有了主意，特别是经历过他要举手殴打孕妇的事情。
我一个人即便是做出再好的计划，也需要底下队员的配合，所以我不得不把他们三个找来商量，可这商量没有开始，而我仿佛已经看到了结局，一个不好的结局。
此时，慧姐，排骨和朱江宇正坐在我对面，外面的卞壮延由全医院的保安看守着，我也可以放下心来。
“模型杀手要杀死卞壮延，也就是死亡产妇的丈夫。”我把模型中的人物玩偶和报纸放在三人面前，“报纸上是日期，人物玩偶是卞壮延。”
“这种人死了最好。”慧姐拿着镊子看了报纸上的数字，“十一月三十号，他还有两天的命，那可真够幸运的，我巴不得他立刻马上死去。如果上帝在每个人身上安装了一颗炸弹，谁谋害了别人的性命，那颗炸弹就会立刻启动，把那个人炸成一朵烟花就好了。像卞壮延这样的人，活着就是浪费空气，浪费阳光，浪费食物，浪费水，这种人一点用处都没有，看着还让人讨厌恶心，早死早好，免得还有别的傻女孩子受害。秦队，我就把话撂在这里，反正我是不会保护卞壮延的，要不是杀人犯法，我绝对会一枪崩了他。我现在见到他就恨不得狠狠打他一顿，一想到要保护他，我会看不起自己的，我倒是想模型杀手现在立刻马上杀了他。秦队，如果你一定要让我保护他，我立刻马上辞职。”
“慧姐，你别激动。”自慧姐进侦探所以来，我还是头一次看到慧姐如此决绝，如此不留余地，“你先喝口水，缓缓。朱江宇，你的意见呢？”
慧姐立马给了朱江宇一个眼神，而我也紧接着瞪了朱江宇一眼，朱江宇缓缓开口，“秦队长，我觉得卞壮延他实在不是个东西，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他宁可跟医院闹，跟赵医生闹，甚至跟我们闹，还对你动手，对你秦队长动手，也不愿意去看他死去的妻子和还未出世的孩子一眼，就这点来说实在不值得救。而且刚才慧姐还和我说，他还在妻子怀孕期间殴打过她，更是趁着她昏迷，取了她的胚胎血去化验究竟是男是女，这是一个父亲和丈夫应该做的吗？反正我赞同慧姐的意见，这种人不能救，让他自生自灭去吧。秦队长，我以第三方平台发布的消息，下面有不少人留言想要让他死，点赞数超过了三万，甚至还有人祝他出门就被车撞死。可见他的行为已经是天怒人怨，所以秦队长，我也绝对站在慧姐这一边，而且我觉得这次模型杀手是为民除害，我们不能抓他。”
两个人都不赞成保护卞壮延，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排骨身上，“排骨，你怎么看，你不要受任何人的影响，尽管说出你的意见。”
“秦队，这个卞壮延简直就是拉低了整个人类的文明程度，更是拉低了所有人的素质，这种人根本就不能称之为人，称呼他为畜生都侮辱了畜生。而且秦队，你自己也说了，他就是个喜欢吃人血馒头的人，今天可以沾染死去的妻子和孩子的血，明天就能沾染任何一个人的血，这样的人我们称他为亡命之徒也不过分。秦队，你知道我的出身，我也见过很多丑恶，可是没有一种丑恶能和这个相提并论，这完全颠覆了我的三观，刷新了我对人性恶底线的认知。所以，秦队，我只会把枪口对准他，然后一枪崩了他，绝对不会保护他。”
三个人全部要求不保护卞壮延，其实我也一直犹豫要不要保护他，“这次我们并不是为了保护卞壮延，而是要抓住模型杀手，我们不能让他继续杀人，更不能让他继续逍遥法外，你们还记得你们入职第一天的宣誓吗？要抓住违法犯罪的人，可这次这么好的机会，你们就要放过了？卞壮延是罪该万死，谢君也该付出应有的代价，以命赔命，可是其他人呢，其他人就一定要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那些人得罪坐上二十年牢足够还清了，为什么要用命来抵过？”
“秦队，我的誓言我当然记得，可是我宁愿在卞壮延死后再抓他，也不会再卞壮延要死的时候抓他，如果凶手现在就在我面前，我会毫不犹豫地把卞壮延交出去，然后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慧姐的话更加没有留有一丝余地，“秦队，方才罗洁的惨状你也看到了，是个人都会于心不忍，可是你看看她做了什么。她死了，你还要保护间接杀害她的凶手，你就不怕她的冤魂半夜来敲门吗？秦队，别的事我都可以按照你的吩咐做，但是唯独这件事我赞成模型杀手，我绝对要让他付出代价。”
“你们两个是不是也和慧姐站在一起，共同进退？”我看向朱江宇和排骨。
“是。”两人异口同声，毫不犹豫。
“秦队长，不好了，外面有人打起来了，保安他们挡不住。”一个小护士打开门说道。
“排骨，朱江宇，你们出去看看。”
两人出去后，我把模型中的物件全部复原，而后也跟了出去，果然有几人扭打在一起，我们只能将他们分开。
“怎么回事，谁先闹事的。”
另外一家人指着卞壮延说，“是他们先闹事的，我们只想去见医生，可是他们却一直拦着不肯让我们见，我女儿就要生了，现在就产房也没有助产士，女婿去找他，还被他打得鼻青脸肿在包扎，我也是没有办法才叫人来的。”
“你尽管去找医生，我看谁还敢拦。”我露出配在腰间的手枪，“卞壮延，你自己逼死你妻子就算了，还要害别人的女儿，别人的妻子，你简直天理难容。”
这样的人让我实在无法再对朱江宇他们下达保护他的命令，可身上的职责却让我还在犹豫，到底救还是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