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的婚礼是在治所从宛城搬到襄阳的同一天举行的。≯w≤w<w≦.襄阳可比宛城大得多,百姓们汇聚在街道的两旁。四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一出场,让那些青年俊才艳羡不已。和在宛城一样,龙飞的婚礼也在白天举行,各种礼仪参照宛城模式,让襄阳的百姓见识了一把。
这一次的证婚人竟然是当今皇帝刘协,此等光宗耀祖的事情,天下少有。见到皇帝,百姓们竟然不跪,这让刘协很不舒服。站在台上自己的风头全被龙飞和他美丽的新娘子抢走了,刘协更加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想想自大汉开国以来,那个皇帝和自己一样这般窝囊,就算是父皇那样的昏君也是说一不二。
刘协明白,自己如今虽然比在董卓手下好过了一些,依然还是一个傀儡,一个被龙飞玩弄于鼓掌间的傀儡。这种场合他不敢乱来,也只能把苦水咽下去,强装欢笑。
国丈伏完是朝中仅存的一位三朝元老,平日里很少与人来往,这才使他直到现在依然屹立在朝堂之上。看着刘协如同陪酒的歌妓一样,伏完也是面带忧色。趁着刘协入厕的时候,就在茅厕之内,伏完趴在刘协脚边,压低声音:“陛下!臣等无能,让陛下遭受如此奇耻大辱!”
刘协一听这话,眼泪立刻流了下来,搀扶起伏完,叹了口气:“满朝文武也就只有国丈一个忠臣了!可叹高祖的江山毁在我手,死后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君臣二人就在茅厕之中抱头痛哭,声音也不敢太大,还得时常提防有什么人突然闯进了。哭罢多时,一直到太监在外面说话,君臣二人这才互相劝慰几句,匆匆忙忙擦了擦眼泪,又面带笑容的先后出来,重新入席。刘协一如既往,伏完或许上了年纪,心情始终难以平复。
龙飞的婚礼持续了整整一天,除了荆州的大小官员以外,孙权派虞翻,士徽派士干前来祝贺。就连远在河北的曹操都派人送来贺礼,看上去一派祥和相互间和谐美好。
回到郏下,刘协翻来覆去睡不着。因为今日伏完的表现,刘协特意来到伏皇后的宫里安歇。伏皇后起身看着刘协:“陛下,你怎么心神不宁?”
“哎!”刘协轻叹一声:“今日我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落架的凤凰不如鸡!龙飞这是要把朕囚禁在这郏下,永远做他的一个玩偶!朝中老臣只有你父可称忠义,其余众人全都是龙飞的爪牙。”
“陛下!”伏皇后冰雪聪明,听了刘协这话心里也不好受,忽然道:“陛下何不将我父叫进宫来,商议商议,若能逃出郏下或许天下还有忠臣义士!”
刘协一骨碌爬起来,黑灯瞎火的房间里面,谁也看不见谁,只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和感觉到对方的体温。刘协一把将伏皇后搂进怀中:“爱妃真乃冰雪聪明,国丈乃是三朝老臣,自然知道天下诸侯谁对朕忠心,来人!来人!”
伏皇后急忙捂住刘协的嘴巴:“陛下噤声,这行宫之中都是龙飞爪牙,若是陛下明目张胆派人恐被龙飞察觉,倒不如明日想个办法将我父偷偷运进来好一点!”
刘协点点头:“爱妃所言甚是!”
天刚蒙蒙亮,往行宫运水的马车缓缓的从角门进来。本来龙飞想要将浙河之水引进行宫,但是贾诩建议不必,这里若有异动还可以用水源问题控制局面。人不吃东西可以,不喝水坚持不了几天。运水的马车上装着一个很大的木桶,车上一共两人,一个赶车的车夫还有一个押车的宦官。两人形色匆匆,穿过整个皇城,和谁都没有说一句话。
来到一个僻静之处,小宦官左右看看,四下没人,麻利的爬上水车,将木桶的盖子揭开,伏完一身是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小宦官道:“国丈,此地不易久留,赶紧出来随我走!”
伏完点点头,在两人的帮助下爬出水桶,小宦官引路,伏完紧随其后,在行宫之中转来转去。来到行宫北面的一处荒芜之地,小宦官看了看已经气喘吁吁的伏完,道:“国丈请稍后,我立刻向陛下禀报!”
这里是修建的冷宫,到现在刘协也不过三四个妃子,冷宫一直没有人来居住便荒芜了。一人高的野草成了各种动物的乐园,一不留神,一直野兔扑到伏完脚边,低头舔起了伏完身上滴下来的水滴。伏完微微叹气,抓起自己的衣角使劲拧了拧,一条水线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在了地上:“喝吧!救你一命也算你我有缘。”
刘协就在其中的一个不起眼的宫殿中,身旁坐着自己的皇后。伏完进的门来,急忙翻身跪倒向皇帝、皇后行大礼。刘协一把将伏完扶起,看着伏完浑身湿漉漉的样子,刘协抹了抹眼泪:“国丈受苦了!朕也是万般无奈才出此下策,来呀!给国丈找些衣服来!”
“谢陛下!”伏完急忙摆手:“陛下,我们闲话少叙话,时间不多,望陛下快说正题!”
伏皇后对着伏完盈盈一拜:“父亲,陛下被囚禁郏下日久,龙飞这是要软禁陛下,父亲乃是三朝元老,可否请父亲联系诸侯一同剿灭龙飞,此等功劳天下第一。”
“老臣自当肝脑涂地,以报陛下之恩!”伏完跪伏于地。刘协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帛,鲜红的印记说明这东西是用鲜血写的。伏完伸双手接住,抱在胸前放声大哭。刘协抚其背道:“一切就靠国丈了,大汉的江山,朕的性命都在国丈身上!”
伏完怀揣血诏在宫中整整待了一天,期间有不少军卒路过伏完的藏身之所,吓的伏完腿都软了。直到第二天鸡鸣三声,小宦官再次找到伏完,将其重新藏在水桶之中这才送出宫外。回到家中,伏完展开刘协书信,每看一遍便会有新的滋味涌上心间。长子伏德见父亲整日待在书房中不吃不睡,颇感意外,便敲门进来。
伏完轻叹一声:“我儿来了!”急忙将案上血诏收拾起来。
伏德早就看见:“父亲,可是陛下的血诏?”
“哎!”伏完见被儿子识破,便也不再隐瞒,微微点头:“陛下被龙飞欺凌,我身为大汉朝臣,岂能坐视不管,陛下已下血诏,让我联合各路诸侯一同抗龙,为父思量良久不知如何是好?”
“此事不用想,天下诸侯能与龙飞相抗衡者唯有曹操!”伏德道:“曹操刚刚平定河北四州,逼死袁绍,诱杀袁谭、袁熙、袁尚三兄弟,威震河北,袁绍兵马尽属曹操,如今曹操兵强马壮可与龙飞抗衡!”
“可曹操与龙飞乃是儿女亲家,曹操真会对龙飞下手?”伏完摇摇头:“要找就要找可靠之人,皇室宗族益州牧刘璋,大汉重臣安汉将军孙权,这些都乃忠臣之后,也兵强马壮,若让他们勤王,自当效死力!”
“父亲糊涂!”伏德看着伏完:“父亲可知龙飞如今兵马几合,我粗略估计二十万大军只多不少,仅凭刘璋守土之贼,孙权胆小之辈,绝对会坐视不管,更有甚者还有可能将陛下的血诏交给龙飞!唯有曹操兵强马壮,若他率领大军杀来,龙飞才叫真正的危险了。”
“若是曹操不肯,我们岂不……”
伏德道:“此事交给孩儿处理,一定办好出事,让曹操出兵勤王!“
伏完犹豫不决,这件事关系重大,稍有不慎便会惹火烧身。本来只打算在皇帝面前表示一下自己的忠心,让自己的女儿更加受刘协的宠爱,让伏家的辉煌继续。谁料刘协竟然赖上了自己,抛给自己一个烫手的山芋。伏完看着血诏,过了好久:“德儿,此事关系我们伏家数百口的性命,你千万小心,只要将血诏送给曹操,无论他愿不愿意出兵,都不需强求,并且一定注意,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血诏的事情!”
“此为何意?”伏德惊奇的看着伏完:“我伏家深受皇恩,为陛下尽忠乃是光宗耀祖之事,父亲怎如此说?”
伏完看着自己这个傻瓜儿子,心里那叫一个气氛:“混账,全家老小的性命重要,还是为了这没落的大汉尽忠重要?身为长子,将来的家主,不顾全家老小,难不成你想让伏家灭门不成?”
“父亲!”伏德还想在说话。伏完把脸转了过去,背对着他:“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现在不想听你的意见!明日一早你就立刻去邺城,将血诏交给曹操便是,别的事情不可多说一句,去吧!”伏德有点气馁,默默的答应一声,退出门去。
伏德趁着天还未亮,悄悄溜出后门。穿着一件巨大的披风,带着大斗笠。不敢用自己家的马车,让人雇了一辆马车在巷子口等着。伏德走出巷子很快钻进车内。还没走到路口,有一大队兵卒呼啦一向将车子围住,马车邹然一停,伏德在车里差点栽倒。
糜芳一挑车帘,将脑袋伸进来,看着伏德呵呵笑:“国舅大人,这么早是要去哪呀!”
伏德心中一惊,伸手急忙捂住自己的胸口。又意识到这个动作不妥,急忙将手又放了下来。糜芳看的清清楚楚,说道:“下来吧?奉命在此等候已经很长时间了,让我们也见识见识陛下的血诏是和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