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敬家!
敬延寿被她吓得打个颤,不敢去看祖母伶俐的眼神,低下头道:“是,祖母。”
“去!去把那个畜生给老娘找来,要是绩儿出了事,我可怎么活哟,我可怎么和她娘交待啊!”老妇人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那个畜生给我找过来!”老妇人见没一个动的,大叫起来,“敬延寿!你去找!你去给我把他找来!”
敬延寿赶紧磕了个头,躬身后退出屋子,又快步出了院子,侯在门外的仆人紧跟上,送出来。
敬延寿呼吸着清凉的空气,不禁长长地吸了一口,问跟在身旁的仆人道:“爹还在婷夫人那儿吗?”
仆人躬身道:“回少主,主上今晚歇在新来的歌姬春莹那儿了。”
敬延寿活动四肢道:“怎么又出来个春莹?”
仆人低着头。
敬延寿摆摆手道:“行了,你回去守着吧,祖母要是有什么吩咐,好好的侍候着,明白吗?”说着从怀里拿出一颗指肚大的珍珠,仆人两眼一亮,却连声道不敢。
敬延寿不耐烦道:“让你拿就拿着,嗐,在祖母那听用,你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容易,再说今年年景不好,地里大旱着,又在打仗,你家里还有粮食吗,拿着给家里人填补填补去吧。”
仆人跪倒在地砰砰磕头,哭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啊!”
敬延寿蹲下身,强拉着仆人的手,把珍珠放到他手心里,道:“我让你拿着就拿着,不过你可得小心点,别让人发现了。”又拍拍他的肩膀道:“好了,回去吧。”
仆人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抹着眼泪走了。
“咯咯咯,咯咯咯。”当仆人的身影消失在院门的时候,黑暗里传出尖尖地笑声。
敬延寿直起腰,道:“出来吧,躲在暗地里,你也不怕鬼。”
黑暗里走出一位明亮的少女,穿着黑裙子,耳垂上悬挂的黑珍珠在月光下摇曳着诡异的迷人微笑。
敬延寿上下打量她。
她摊起手,转了个圈,咯咯笑道:“怎么样,延寿少爷,奴家这身还可以吧,要不你把我收了房,也剩得我生里来死里去的。”
敬延寿道:“除非我不想活了,才会把你这样的女人娶回去。”
黑裙少女二目含泪,幽怨地盯着敬延寿道:“你们这些男人都是负心汉,你知不知道奴家在背后为你流了多少泪!?”
敬延寿忍不住笑出来道:“‘噬魂’这个名字可不是我给你取的。”
黑裙少女忽然一转脸,半点幽怨之色也没有了,脸的泪珠像是瞬间蒸发了一样。
她道:“我方才的样子你竟一点也不动心!?”
敬延寿笑着道:“那你以为呢!”
黑裙少女懊丧的一锤拳道:“真失败,怎么就拿不下你呢!?”
敬延寿道:“这话你可别被你师傅听见!”
黑裙少女两眼一亮,像是发现什么似地盯着敬延寿道:“敬少爷,你是不是——”
敬延寿像是被她抓住命门一样,躲闪着她的目光,道:“什么是不是,走,咱们这就去找我爹,要是小陆有个不好,祖母可不会轻饶了他!”
说着敬延寿就逃也似的快步走了,回过头冷声道:“还不快跟上,你忘了师门的吩咐吗!”
黑裙少女面容一整,道:“谨遵法诣!”
看着敬延寿飞快向前的身影,黑裙少女诡异的笑起来,散发出如同她耳朵上黑珍珠的炫丽光晕,望着敬延寿喊道:“主上去土牢了!”
敬延寿回过头道:“那你还站着做什么?还要我去请你吗!”
黑裙少女朝他的背影轻哼了一声,飞身跟了上去,消失在黑暗里。
敬晔提着环首刀,穿着两档甲,被几十个人分做三层围在当中,最里面是四名身高过丈的大汉披甲拿刀,外一层有十几名弓弩手警惕的看向四周,最外层是提着灯笼的家兵。一行人急匆匆地冲进牢里,只见地上趴着一个少年,一个昏着的青年,还有几摊呕吐物。
敬晔扒开挡在前面的人,冲进去,只见关着邹三拐的牢房栅栏上竟开了个大洞,气急败坏的冲回来,拉起摊在地上的李兵道:“说!那个老头跑哪儿去了!”
李兵给他掐着脖子喘不上气来,心说这里的人怎么都喜欢掐人脖子,李兵无力的挥着胳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兰儿惊得要叫出来,却被阿牛娘死死地捂住,两个人躲在火光照不到的阴影里。
敬晔把李兵扔到栅栏上,提刀指着李兵的鼻尖道:“说,不说现在就砍了你!”
李兵摊在地上,心里叹口气,道:“方才来了十几个黑衣人,三下两下劈开大牢把他救走了,至于救那里去了,这个我怎么知道,你要杀就杀,我就知道这么些。”
“你!”敬晔看着桀骜不驯的李兵说不出话来。
“主上!主上!”全管家提着刀冲进来,一见李兵,全管家的额上便见了汗。
“怎么回事!我不是说牢里面一个不留都发到田庄上吗!这小子怎么回事!”
马尚封跟在全管家身后,懒洋洋道:“主上,天太晚所以我没跟你说,他是李家的后人,所以就先让他在这里住一晚。”
敬晔当没眼见他,吼道:“桃六指,桃六指!”
“爹!”敬延寿分众人,跑了进来。
谁想到,敬晔说也不说先踹了他一脚,敬延寿飞起来撞到栅栏上。
躲在暗处的噬魂一闭眼,微微张开眼缝,见敬延寿竟支撑着爬起来。
噬魂嘀咕道:“身板还真硬!”
“他硬,哥哥也不软啊!”噬魂的左边不远处忽然出现一个年青的男子声音。
噬魂看也不看,道:“长虫!你小子要是再这么和老娘说话,老娘就让你尝尝蹲着撒尿的滋味!”
这时出现一个苍老的声音,也是看不到他所处的地方,他道:“小姑娘家家的什么站着蹲着,撒尿的,真不知道你师傅是怎么教你的!”
噬魂不禁一懔,道:“您老人家怎么也来了?!”
老者笑道:“嗯!还知礼,你师傅也不是一无是处。”
噬魂咬着牙道:“小女子敬您,所以称您一句老人家,可是您要是这么侮辱家师,就不怕江湖说您一句为老不尊吗!?”
老者笑道:“你个小姑娘,嘴到是不饶人,想我无命什么时候在乎过江湖人的评价。”
噬魂道:“那您老怎么今晚也来了?”
老者道:“小丫头岁数不大,心眼不少,告诉你也无妨,今天来了不少的老伙计,所以老头子我一时技痒,想出来看看,谁想到来晚了,什么也没看到,小姑娘,你知道些什么?”
噬魂摇摇头道:“我也是刚来。”
老者道:“三枪!你看看人家,比你小不少,可是嘴比你严了不知道多少倍,你要是有人家一半的激灵,老头子我也放心逍遥去了。得了,咱们还是看着吧,这年月可是有不少好戏要上演啊!没想到老了老了竟然能遇上个乱世,早知如此那些个老伙计们忙个什么劲儿!到头到还不是一个样,天下啊!天下!”
噬魂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眼见着大牢里人越聚越多,便起身找另一个隐避的地方。
黑暗里又恢复一片安静,仿佛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敬延寿跪在地上,道:“爹”
敬晔不看他,朝全管家吼道:“叫上所有人,都给我去找,把青石城翻过来也不能叫那个老东西跑了!”
敬晔逼视敬延寿,敬延寿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敬晔道:“今晚的事——”敬晔看了一眼马尚封,道:“今晚的事就这么算了,要是再有一次,你知道后果!”
敬延寿赶紧砰砰地磕头,“知道了爹,儿子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马尚封皱着眉,正要说话,却给全管家拦了下来。
敬晔长出了口气,道:“桃六指呢!怎么还不来!”
敬延寿急道:“回禀爹,桃六指他被匪人伤得不轻,已经抬到药馆去了,祖母叫爹过去。”
敬晔的眉头又皱了起来,道:“你祖母找我有什么事?”
敬延寿道:“贼人偷袭的时候,表弟正和一起在武库,所以……”
敬晔摆摆手道:“那就叫程先生去看看,你就和你祖母回话说城里还有不少的事要我处理,程先生医术高明一定没什么事的。”说着要走。
敬延寿赶紧道:“爹,程先生说砍伤表弟的贼人刀上有毒,而且是博望山玉须道长的独门毒药,所以……”
“玉须道长”四个字一出,如同定身法的口决,敬晔停住脚,急问道:“程先生说的是博望山玉须道长?”
敬延寿道:“是,程先生说只有他的独门解药才能救表弟,所以祖母请爹去商议商议。”
敬晔攥着拳低声道:“商议个屁,老子能有什么办法!”继而提高声调,道:“你去回你祖母的话,就说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走到敬延寿跟前,伸出手,敬延寿本能地向后一躲,本该拍在他肩上的手拍了个空,敬晔略有尴尬地收回来道:“你回去歇吧,明天照常出征!”
敬延寿吃惊的抬起头。
敬晔骄傲的仰起头,道:“延寿!你记住了,敬家人从没有什么可怕的,几个小人蟊贼以为就能把敬家怎么样吗?”
敬晔环顾家兵道:“会有人能击倒我们敬家吗!告诉他们!”
家兵齐声道:“敬山敬水,勇往无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