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翻来覆去说这几个词不觉得腻?行了,我知道我恶心、无耻,你不用重复,我一一接受。?中?文网?w?w?w1.?8?1?z8w?.”他低下头在她布满泪水的唇瓣上印下轻轻一吻,像是贴上个人标签一般,很快就放开她,后退一步,双手插在熨烫得没有一丝皱褶的西裤裤袋中,低沉而缓慢的说道:“罗裳,我不想逼你,我只是想照顾你们母子。乖,听话一点,跟了我,当我的女人,我会宠着你。现在,照我说的去做。”
我不想逼你,我只是想照顾你们母子……
说得好听,从开始到现在他哪次不是在逼她,哪次不是在把她一步步逼上绝路,他甚至卑鄙到拿熙熙来要胁她。
罗裳用力握紧拳,闭上眼睛,然后狠狠的把脸上的泪抹去,鼻音非常重,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不会去的,宁爵西,你有本事你就出去,大不了我重新找份工作,我本来就不喜欢当什么总裁,我是搞开出身,在这一行只要有技术到哪儿都能吃上饭,我不怕你。”
他点了点头,不疾不徐的掏出手机:“那我现在就,嗯,不如群吧,索性把你们公司所有高层,以及你儿子的老师,当然还有莫瑞恩,所有认识你的人一人一份,这样最公平了。”
罗裳眼睁睁看着他的手指在屏幕上点来点去,走上前一把将手机夺过来,狠狠摔到地上,觉得不解气,又冲到会议桌前,那儿有刚刚开会大家没喝完的茶水,她直接把手机扔进了茶杯里。
手机屏幕先是出咝咝的声音,然后彻底黑下去,坏了。
宁爵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无动于衷的看着她泄,仿佛那不是他的手机。
他一手插在口袋里,唇角勾着笑:“你是做软件的,你应该知道,毁了我的手机没用。”
她当然知道这样做没什么用,就算手机被毁,ic1oud里面依然有存档,但她实在被他步步紧逼给弄的快疯了,非得做点什么才解气。
“宁总。”她调整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像刚才在谈判桌上一样对这个男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不要再执迷不悟和我纠缠下去,我和你之间是不可能有结果的。想想你的妻子,你既然娶了人家,就应该有最起码的忠诚不是吗?如果你对她没有一丁点好感,你是不可能娶回家的。趁现在伤害还没有造成,流言蜚语还没有传到她耳朵里,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宁爵西闻言,不怒反笑出声来:“裳裳,你连她一眼都没见到,却处处为她着想,她要是知道了,是不是得感谢你?”
“你前天在幼儿园门口高调宣布熙熙和你的关系,网络上的流言早就传扬开了,事情迟早会传到你妻子的耳朵里,而且我最不希望我的熙熙再受到任何伤害。”
他淡淡风轻一般的笑:“罗裳,这怎么能是伤害呢?熙熙有了我这样一个干爸爸,是他的靠山才是,以后没有人敢再欺负他。”说最后一句时,他眼中明显晃过一抹寒意。
“宁爵西,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罗裳干脆把话说明了:“网络上大家都在传你认干儿子是假,和我有一腿是真,你觉得这话如果被熙熙听到了会怎么想?”
“唔……”他恍然大悟的表情,屈起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过她因盛怒而变得粉粉红红的脸颊,刻意拉长的音中带着些微的笑痕:“他们说得没错,我醉翁之意不在酒是事实。”随即温温浅浅的陈述道:“至于你,你现在可以走了,带着你手上的戒指,去和那个男人过日子去。等到你们登记注册的那一天,所有人都会收到那段视频,那是我对你们结婚的祝福。”
他停下手指,危险的黑眸一面漫不经心的欣赏着她身体的不断战栗,一面又用唇片轻吻着她的鼻尖,吐出的声音笼罩着她所有的气息,如一面网牢牢的控制着她所有的情绪:“当然了,这中间得好几天时间,我还得重新登录我的账号把我存在ic1oud里面的视频给调出来……其实想起来挺麻烦的,如果你要是肯听话,这些事情都可以省下,不必做,你觉得呢?”
罗裳仰脸一言不的看着眼前如同地狱爬上来的恶鬼般的男人,她内心的愤怒已经无以复加,双肩抑制不住的颤抖,她从来没有恨过一个人,这一刻——她恨他。
她恨不得冲上前撕咬他的皮肉,扒断他的骨头,抽出他的筋狠狠的扔到地上。
静等了足有五分钟,她泪流满面,唇瓣剧烈颤抖,依然一言不。
宁爵西低笑着伸手摸摸她栗色长,以一种不要命的温柔嗓音安抚道:“我要的东西一向非得到不可,做了我的女人你会现我只会宠女人。裳裳,从现在起,我会保护好你和莫熙朗,我会视如已出,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
说得再好听有什么用,他骨子里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罗裳绝望的闭上眼睛,在心里把这个男人骂了几万遍,现实却是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
他掐中了她的要害,熙熙是她所有的一切,万一视频真的流出去,熙熙要怎么办?她颤抖的握住手指……她不敢拿熙熙去冒险。
就在刚刚,她想过干脆带着熙熙跟着莫瑞恩回法国,但是现在全球信息化,难不保宁爵西这个疯子会不会把视频到法国的社交网站上去,到那时……她的熙熙怎么办?
熙熙还小,得接触社会,得去上学,她不能……毁了她的孩子。
又过了五分钟,罗裳吸了吸鼻子,低头抹掉脸上的泪,脸色仍然苍白如纸,抬头冷冷的看着他:“好,我答应你,但我希望你想清楚,就算我和你在一起,我也不是那个叫秋意浓的女人,你不要企图把我变成她,我是罗裳,我与她完全是两个人。”
他看着她,淡淡道:“我分得很清楚。”
分得清才有鬼,分得清他能无所不用其及的缠着她?罗裳心中又是一声冷笑,转而伸手推开他。
就在刚刚的五分钟时间内,她挣扎反复想了很多遍,抛开宁爵西不谈,就光说她和莫瑞恩之间的事情,她与他之间的爱真的没有了,是她太自私,接受他的求婚就是想给熙熙一个家,同时,这对于莫瑞恩来说是不公平的,她已经和宁爵西有了关系,这样做确实无耻。
莫瑞恩很好,是她不够好。
罗裳走到会议室门口,手刚拉开门,门外的身影赫然令她的心一沉,莫瑞恩,他……他怎么在外面。
“来得正好。”身后响起宁爵西冷冷淡淡的嗓音。
莫瑞恩走进来,蓝眸紧盯着宁爵西,却抓住正在脱戒指的罗裳的手腕,低低的叫着她的英文名:“indy,不要脱戒指。”
罗裳抬眼看着他:“……”
她估计他可能把刚才她和宁爵西的话听了不少,抿了下唇说:“对不起,莫瑞恩,我不能和你结婚。”
“我不需要你说对不起。”
罗裳心中既愧疚又不安,不自然的想要抽回手。
莫瑞恩的手扣得很紧,每一句话都如扣在她心上:“他有妻子,你真的甘心当他的情妇,被他玩弄吗?”
罗裳难堪的想找个地缝藏起来。
宁爵西冷冷的睨着他们,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低低的提醒:“我该走了,裳裳。”
在罗裳听来就是他在变相催促她赶紧把话说清楚。
她舔了舔唇,用力把手抽回来,扭开视线匆匆把脱下来的戒指塞到莫瑞恩的手里,“对不起……”
做完这些,她越过莫瑞恩赶紧跑了出去。
她没走出几步,听到会议室内一阵响声,她错愕中跑回去一看,两个男人你一拳,我一拳,已经打起来了。
罗裳头都大了,这要是传出去,她还怎么做人?
乘秘书和助理们都没听到动静,她赶紧又跑进去把会议室的门关上,并上了锁。
“嗵”一声,有个身影摔到门后,吓了她一跳,她一看是莫瑞恩,他脸上挂着彩,鼻子在流血,整个下巴上有好几道血痕,鲜红的血液滴在白衬衫上,格外触目惊心。
她抽着气弯腰把沉重的他扶起来,咬牙切齿的对站在对面的男人道:“宁爵西,你住手!我已经把戒指还给他了,你还想怎么样?”
莫瑞恩吸着气用手背把脸上的鼻血抹掉,额头不断有冷汗冒出,她注意到他身上的白衬衫上有好几个杂乱的鞋印,一定是宁爵西踢的,可见他身上伤得不轻。
就算这样,莫瑞恩的手还是紧紧抓着罗裳的手腕,另一只手把掌心中牢牢攥着的戒指放到她手心:“别怕,indy,你不用委曲求全的当他的情妇,我带你回法国,到了那儿没人敢欺负你,包括他。”
宁爵西面无表情的看着眼神深情对视的二人,深眸里的冰与火跳的厉害,唇瓣泛起冷笑的弧度:“不错,有点男人样。”沉沉的视线落在罗裳身上:“你要不要跟他回法国?”
这个男人光是站在那里,就像一个无比阴险的魔鬼,给人一种阴森恐怖、不寒而栗的感觉。
她慌忙把戒指还给莫瑞恩,她对他的畏惧和恨已经到了骨子里,终有一天,她会讨回来。
宁爵西见此,长腿向他们迈了一步:“过来!”
罗裳脑子很乱,她怕他再对莫瑞恩动手,莫瑞恩平常虽然有健身,但他喜静不喜动,而宁爵西不同,他一身贲张的肌肉,一看就是不光运动,还练了一手,加上他就是个疯子,做事完全不安章法来,起狠来简直令人无法招架。
“罗裳,是你逼我动手的。”随着一阵冷风擦过她的身侧,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看到一米八几,身材并不瘦的莫瑞恩整个像个麻袋一样被重重砸在一米外的地上。
莫瑞恩大概也是怒不可遏,居然强忍住了,只出一声闷哼,身体却在疼痛中不断的挣扎着。
罗裳内疚极了,她醒来后莫瑞恩对她不错,她不肯让他碰,他就真的不碰,一直尊重她,保持距离,可以说他对她真的很好,与眼前这个完全就是个野蛮人的宁爵西来说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宁爵西的这一记过肩摔,干净、利落,一点没费什么劲,他周身散着一股股阴戾的煞气,迈着长腿过来又要往莫瑞恩身上踢。
千钧一间他腰上被一道不大不小的力气抱住了,是罗裳在关键时刻缠住了他。
“罗裳,松开手。”他停住了,侧头说。
“不要!宁爵西,不要再打了!”罗裳怎么敢放手。
“这是男人间的事,必须用男人自己的办法解决。”宁爵西冷冷的说着,抬起下巴向莫瑞恩挑了挑。
罗裳听这口气好象是莫瑞恩先动的手,而他又大有非要打过瘾的架式,不由的她眼中急出了泪意。宁爵西下手没轻没重的,万一把莫瑞恩再伤了怎么办,莫瑞恩再怎么说也是熙熙的爸爸,要是有个什么伤残,要她以后拿什么脸去面对熙熙?
她的眼泪更刺激了男人的妒意,宁爵西拳头攥得咯咯响,咬牙把她的脸抬起来,暗哑而讽刺的笑着:“就他这种几拳就打倒的怂样,你觉得他能保护你们母子吗?嗯?”
罗裳的下颚骨被捏的生疼,不断的啜泣着,同时怒道:“我已经跟他说清楚,我跟你走!如果你觉得不解气,你打我吧。”
“我从不打女人。”宁爵西大手把她拉起来,推到一旁:“更何况是我的女人。”
眼看他又要向莫瑞恩走去,而莫瑞恩一直在企图爬起来,实在力不从心,挣扎了好几次又摔倒在地。
罗裳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把心一横,冲动之下拦到宁爵西面前,踮起脚尖,对着他的脸就亲上去。
无巧不巧就亲上了他的薄唇,她索性什么也不管了,喃喃的说了句:“以后我会乖乖的,让你想亲就亲。”随即嫩白的手臂缠上他的肩,更用力的吻了下去。
宁爵西像点穴一样一动不动,任她毫无章法的亲着。
罗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亲了多久,亲到最后她感觉两只脚尖踮的麻,快要站不住了,正要离开,一瞬间腰上一紧,她柔软纤细的腰肢瞬间落入霸道的大掌中。
两人旁若无人的热吻起来。
会议室非常安静,她快窒息了才推开他,双手无意识的攀在他胸口大口大口喘息。
她看了一眼高出大半个头的男人,他眸中一片柔软,像窗外火热的太阳,灼热无比。
她眼神躲闪,摸了下自己烫的脸蛋,不可否认,她刚才好象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至于说了什么,她自己都想不起来了,反正就是情急之下说的话。
宁爵西一双眸中闪着若隐若现的光点,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罗裳只知道这个男人终于从暴躁到安静了,转头去看莫瑞恩,现他早已不见踪影。
他……什么时候走的?
罗裳感觉尴尬得要命,眼神看向别处,刚好看到地上躺着一枚闪闪光的戒指,她走过去,弯腰捡起来,还没有其它动作,另一只手更快的抢过去,转而扔进了垃圾桶。
她蹙了下眉,但没说什么。
罗裳的肩膀被人扳回去,对上男人一双深沉如海的眸,他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就用这样一双复杂难辨的眼神看着她,手掌的力道捏的她骨头生疼,他看得那么专注,那么仔细,从迷惘从惊喜,从惊喜又到不知名的浓烈杀气,所有的一切都在转瞬之间。
等到她回过神来,他已经猛然推开她,大步离开。
一切太快,快得她莫名其妙。
他又什么神经?
被这么一通折腾,罗裳揉着疼的肩膀,回到办公室瘫进转椅里,整个人筋疲力尽。
用手撑着头,听到方菱敲门进来:“罗总。”
罗裳恍惚的抬起头,有气无力的问:“他走了吗?”
方菱一脸茫然:“莫先生吗?我没看到他离开,我只看到了宁总进电梯。”
事到如今,罗裳没脸见莫瑞恩,把手从额头上放下来后,把手上的文件一推:“我不舒服,要下班了,还有没有什么紧急的文件要签?”
方菱马上把手上的文件夹递上来,罗裳勉强打起精神看完,签了字,交还给方菱,人也跟着站起来。
摇摇晃晃,差点又坐下去。
方菱见了担忧的问:“罗总,您要不要紧?”
“我没事。”罗裳摇头,收拾完东西离开时想起了什么:“对了,会议室的垃圾桶内有枚戒指,你替我捡起来,寄到这个地方。”
她用笔在纸上写下莫瑞恩在法国的地址。
方菱一向嘴紧,看了地址之后谨慎的点头。
罗裳的车在公寓楼下停车位上停了好一会,她不知道此时上楼会不会遇到莫瑞恩,遇到了又要说什么。
在车里呆坐了一个小时,她才硬着头皮推开车门下去。
进了家门,里面一室冷清,餐桌上摆着刚炒好的两样菜,厨房里传来菜下锅时的咝啦声音,她放下皮包,换上鞋,厨房内保姆伸出头,欲言又止:“罗小姐你回来了。”
罗裳笑了下:“嗯。”
保姆想了想说:“莫先生走了。”
“我知道了。”罗裳点了下头,看了眼莫熙朗的房间:“熙熙呢?”
“熙熙他……”保姆叹了口气说:“莫先生走后,熙熙一直闷闷不乐。”
罗裳听了心中钝痛,轻手轻脚推开了莫熙朗的门,小家伙独处坐在自己房间的地毯上玩玩具,秀气的小脸蛋绷得紧紧的,可见非常不高兴。
这个机器人玩具她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也不记得她有给他买过。
“熙熙,这个玩具哪里来的?”她坐到儿子身边,温柔的问。
莫熙朗终于抬起小脸蛋,一本正经的说:“是爹地送我的。”
“什么爹地?”罗裳皱眉。
“爹地就是爹地。”莫熙朗低下头继续玩机器人。
熙熙一直叫莫瑞恩“爸爸”,这个爹地是……
罗裳无语,只能想到宁爵西了。
她和莫瑞恩是分手了,她料到宁爵西会迫不及待的插手她们母子的生活,但没想到他会让熙熙对他改口。
他这是打算真认了熙熙做干儿子?
罗裳指甲掐着掌心的肉,放柔了声音问儿子:“这个机器人他什么时候送你的?”
“爹地下午送过来的,他还陪我玩了一会。”莫熙朗一双小手里紧紧拿着机器人,看上去爱不释手。
下午?
罗裳推测应该是他从daisy出来后到了家里看莫熙朗,那他有没有和莫瑞恩正面对上?
从下午打得难分难解的情况来看,两人遇到了只有一种可能——忍不住继续动手。不过,从家里摆设整齐来看,两个男人极有可能是错开了。
这样最好,不能让熙熙看到他们打架的场面。
晚饭后,罗裳有点心神不宁,她有预感姓宁的下午那么逼她和莫瑞恩分手,今晚一定会迫不及待的想要她。
她一直盯着手机或是竖耳听着大门,弄的保姆边做家务边看她:“罗小姐,您要出去吗?”
罗裳惊了下,回了一个笑容:“没有。”
连保姆都看出来了,罗裳赶紧把莫熙朗哄上床睡觉,路过客厅,现保姆已经拖完地,也准备休息了。
她关掉所有的灯,回到自己房间,把手机关机,一了百了。
去洗完澡出来,看着安安静静的手机觉得不妥,以那个人张狂的个性如果电话打不通,说不定就会大半夜敲她家的门……
不行。
她又把手机打开,铃声调到最大。
做完这些,她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可笑极了,罗裳啊罗裳,你现在这样子何其贱,你就像个应召女郎,随时等着那个男人的临幸。
这样的你,连你自己都瞧不起你自己。
所有的神经几乎都系在手机上,她实在是睡不着,爬起来走进书房,打开电脑,开始写一份邮件。
这份邮件是写给daisy总部的,并不是她要辞职,而是她想向总部请求调职,做自己喜爱和熟悉的开那一块。
这个想法早就在脑海里形成,她写起来丝毫不费劲,很快就写得差不多了。
再检查一遍,没什么问题之后出去。
接下来就是静等总部那边回复。
完后,罗裳看了眼屏幕下方的时间,快十二点了,她关了电脑和灯,走出书房,回到卧室。
在上床前,她拿了手机出来看,没有任何电话。
掀开被子,她滑进去,回想了下,刚才书房的门没关牢,如果有人敲门应该她会听到。
他……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罗裳怀着这样的心情,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早上,送莫熙朗上学,罗裳正准备离开,班主任老师特意把她叫到一个角落里:“莫熙朗妈妈,那个……实在是对不住啊,以后我不会让班上的小朋友欺负莫熙朗,我会对他们加强教育,并且让他们互相之间更加友爱。”
罗裳被这一段没头没尾的话说得有点懵,她好象没和班主任反应过这种情况。
她不说话,班主任更不安了,搓着双手说:“是这样的,费思轩呢学校已经劝退了,像这种欺负弱小的小霸王是不能留在咱们班上的,更不可能留在咱们学校。校领导呢,让我找您传达的就是这个意思,希望您能多多包涵。”
如果前一句罗裳听不明白的话,后一句她就咂摸点味出来了,也嗅到了什么,低头笑笑,说了声:“我知道了。”
实际上,她更想说的是,把费思轩劝退,不让在这个幼儿园上学这个有点严重了,毕竟这个年纪的小朋友最容易受大人的影响,大人的为人处事就像面镜子反映在孩子身上,孩子是有样学样,只要稍加教育和引导,还是可以的。
万万没想到,学校会如此对费思轩,做得确实有点过了。
罗裳想到费思轩妈妈每次总是一种仇视的眼神,下意识抿唇,这件事很明显有人向学校施压了,学校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又过了两天,罗裳每天送孩子上课,自己上班,工作,下班,吃晚饭,哄孩子睡觉,自己再上床睡觉……
每天都是重复的。
日子过得简单,却心里并不平静。
因为宁爵西始终没有出现。
他那天在会议室那样逼迫她,之后却突然消失了,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是轻易得到了,又觉得索然无味?
可为什么他后来又到了她家里,并送了一套玩具给熙熙?这不合理。
罗裳想来想去想不通,索性不想了。
又过了两天,她心中对他的警戒彻底放下了,不再认为那个男人会再出现,生活回到了原有的轨道,每天过的充实而开心。
这天是周末,早上吃过早餐,她带上莫熙朗出门,好久没有好好陪陪孩子,她决定今天让莫熙朗小盆友玩个痛快。
市中心有购物中心,二楼有个儿童游乐场,莫熙朗玩了半天,满头大汗,小脸蛋粉扑扑的。
罗裳擦拭着小家伙把脸上的汗,牵着小手准备去吃午餐,来到中国后每天几乎都吃中餐,莫熙朗小朋友已经开始怀念西餐的味道了。
母女俩还没来到西餐厅,旁边走过来一道靓丽的身影,鼻梁上架着墨镜,露出半张漂亮的脸蛋,全身上下一身闪亮的名牌。
只见那女孩把脸上的眼镜拿下来,又惊又喜的看着她:“意浓?真不敢相信,真的是你。”
又来了……
怎么总是遇到这些把她当成秋意浓的人,罗裳苦笑了下,“你认错人了。”
6翩翩不死心的追了上去,紧紧的盯着罗裳的脸,激动的踩着高跟鞋,语无伦次:“意浓,你没死?你没……死对不对?”
罗裳实在是受不了了,忙不迭的摆手:“我真的不是秋意浓,我叫罗裳,从英国到沧市也就才一个多月的时间。”
“罗裳?”6翩翩一秒茫然之后,又拉住罗裳的手臂,激动的说:“你化成灰我都认识,意浓,你就是意浓,你没死!”
两个拉拉扯拉的女人,又说着奇怪的话,自然引来商场周围人的围观,有人一眼认出了6翩翩,刹那间好几个女孩围了上来:“6翩翩,我是你的粉丝,我能和你合张照吗?”
6翩翩一面要微笑,一面又想拉住罗裳,小声道:“意浓,你是不是失忆了?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我是翩翩啊,6翩翩!”
6翩翩?
罗裳脑海里划过熟悉感,再一看看周围热情涌上来的粉丝,看来这个6翩翩是个明星,她对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就再正常不过了。
“别走。”6翩翩极力从粉丝中间想要和准备离开的罗裳说话,“去看看宁哥哥吧,他这几天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家里,谁的电话也不接。不知道是怎么了,我本来在外地拍戏,临时被岳辰的求救电话叫回来,让我去看看的。我去还不如你去有效果……”
后面的声音听不到了,6翩翩已经被越来越多的粉丝尖叫声淹没,罗裳拉着莫熙朗赶紧走到人少的地方,又走了一会来到餐厅。
今天点的都是小家伙爱吃的,莫熙朗吃得非常开心,久违的笑脸又出现在小家伙英俊的小脸蛋上。
罗裳吃得不多,她耳边老是响着那个叫6翩翩的女明星说得话,“宁哥哥”应该指的就是宁爵西了。
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家里干什么?
她对于那个男人一无所知,也许,他又在想他前妻?
罗裳甩了甩头,不想去管别人的闲事,抬眼见莫熙朗吃薯条把嘴角上沾了些番茄酱,随着小嘴津津有味的咀嚼,那抹番茄酱一会上一会下的,非常可爱,忍不住笑着拿面纸擦了擦:“慢点吃,宝贝,没人跟你抢。”
莫熙朗吮着小手指,吃得非常满足,突然想起了什么,皱起小眉头,苦恼的样子:“妈妈,为什么最近没有看到爹地?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孩子有时候比大人想象的要敏感,儿子的这一问题令罗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手里的叉子无意识的拨弄着餐盘中的意大利面:“可能……他比较忙吧。”
莫熙朗不开心的噘起小嘴唇:“妈妈,爹地说话不算数,他送我机器人的时候说过周末要带我去他家玩滑梯的。”
“……”罗裳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能还以忙为借口。
其实她大可以告诉莫熙朗实情,但她张不了嘴,莫瑞恩走之后,她真的不忍心再看到儿子那可爱的小脸蛋上再出现任何失望的表情。
下午,莫熙朗午睡,罗裳在书房处理公事,她上次到总部的邮件到现在也没有回复,像是石沉大海。高典那几个高层还在住院,一时半会不可能有人来接手她的事情,罗裳抓着头,有点迷惘。
之前想要取代高典的雄心壮志早已被每天繁忙的工作给磨掉了,拥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疲惫,她真的挺怀念以前做开的那段时间,虽然忙,起码那是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不像现在每天都要应付下面一干勾心斗角的高层,疲惫不堪。
罗裳决定再写一封邮件到总部,这次的言辞比上次要激烈和诚恳,写到一半临时决定不写了,换个角度想想,总部那边可能也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大概在等高典痊愈出院,到时候她就可以退到副总裁的位置上,再找个合适的时机提出调任的事情。
她刚把邮件关掉,敲门声响了。
保姆慌慌张张的进来,手里拿着手机,似乎刚刚接了一个电话:“罗小姐,我可能要请假。”
“怎么了?”罗裳看保姆神色不对。
“是这样的,我女儿出车祸住院了,我得去看看。”
罗裳吃了一惊:“那你赶紧去看看,顺便我放你几天假,等你女儿好了你再过来。”
“谢谢罗小姐,我先走了。”
罗裳送保姆出门,看保姆六神无主的样子不放心,特意送保姆到小区门口帮忙拦了出租车,并塞了两百大钞到保姆手里当打车费。
回公寓的路上路过门卫室,里面的保安笑眯眯的:“罗小姐,你对你家保姆真好啊,既给打车,还付车钱。”
罗裳笑了笑,没接话。
不放心熙熙一个人在家睡觉,她快步回了家,洗完澡边擦头边去小家伙的房间查看,见小家伙睡得很好,她继续边擦头边回卧室准备上床入睡。
明天是周一,早上还有例会,是她最头疼的环节,每次开会一些高层就开始吵架,互相推诿,烦不胜烦。她总算知道为什么高典能在这个位置上坐这么久了,面对下面一干老油条,就得比他们更老谋深算才是。
可惜啊,她空有想法,却举步维艰,那个什么《厚黑学》她根本只有纸上谈兵,一到实战根本运用不起来,这可能就是搞技术和搞管理的区别。
她想得有点忘我,走到卧室门前,停下擦头的动作准备推门进去,突然她听到了熟悉的几个声音,像是电子锁的声音。
对,没错,是有人在按电子锁。
她吓了好一跳,轻手轻脚走到门后听,声音又没了,从猫眼中也没看到人。
可能是听错了。
她进了卧室,关上灯休息,睡了没一会,感觉卧室里好象有什么声音,她睁开眼睛,看到朦胧间有个黑影在晃,吓的陡然坐起来,顺手开了灯。
罗裳揪住被角,惊魂未定的盯着仿佛从天而降的男人,她闻到了一股酒味,非常浓。
他喝酒了?
她定晴仔细一看,现他非常不对劲,与平常看到光鲜亮丽的样子完全不同,他今天不修边幅,身上貌似还穿着那天在daisy的衬衣,头乱七八糟,胡子也冒出了一圈青茬,似乎好多天没有修理,最令她惊愕的是他的眼睛,像是好多天没睡的模样,充斥着血丝。
罗裳感觉眼前的男人完全像变了一个人,这几天在他身上到底遭遇了什么?
他破产了?
公司倒闭了?
不可能啊,他那么大的地产公司,要是有任何风吹草动新闻媒体肯定第一个知道,早就在第一时间传遍全世界了,可是她一点都没听说。
那是什么?
难道是那个女人的忌日?
罗裳记性很好,她在大脑里搜索了一圈曾在网络上查到的关于秋意浓的资料,好象资料上说秋意浓死于春天,现在是夏天,时间不对。
想来想去想不明白,罗裳舔舔唇小心翼翼的开口:“宁爵西……”
她一出声音,一直站在原地盯着她的男人突然出一声颓然般的嗤笑,然后抬手抵在额头,她这才看清他的手里拎着一个红酒瓶。
他一路喝酒跑到她家?
罗裳听着他的笑声刺耳而可怖,下意识拉起被角身体往里面缩了缩,吸了口气说:“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他似在自言自语,拎着酒瓶踉跄的走过来,往她床沿一坐,泛着血丝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我倒要问问你怎么了?骗人很好玩吗?嗯?”
她不说话,他的眸底像无穷无尽的黑洞,说着令人听不懂的话语:“为什么要骗我?我恨你!你把我骗得好苦……你把我骗得好苦,你知不知道?!!”
最后这句几乎是嘶吼出声,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感情。
什么鬼?
罗裳表示完全听不懂,生怕他耍酒疯拿酒瓶砸她,小心的伸出手试图把他手里的酒瓶抽走,他一点没反应,突然间又哭又笑了起来,嘴里不停的呢喃着:“我恨你,我恨你……我不会原谅你的,永远不会……”
一拿到酒瓶,她立马下了床跑出去扔到垃圾桶,折回来见他整个人倒在床上,她头差点没全部竖起来,这人一看就是几天没洗澡,她的床上香香的,他躺上去她这一晚怎么睡?
“宁爵西,你起来。”她吃力的把他拽起来:“你太臭了,去洗澡。不对,你不能在这里过夜,不然我明天早上怎么向熙熙交待,你赶紧走!”
他本来眼睛闭着,这时突然睁开,凝望着她的眼神锋利似剑,令人害怕。
她暗暗吞了吞口水,下一秒,他骤然站了起来,虽然脚步有点不稳,仍一言不的往浴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