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
帝浅绝伸出手轻轻地握住幻珥的手,“我一直在,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再也不会离开。”因为我能陪伴你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我一定不会再离开你半步,我要用我最后的生命,一直守护在你的身边。当然,后面的话,帝浅绝是不可能对幻珥说出口的,因为不管是对她,还是对他,都实在是太残忍了,历经千幸万苦,终于再次相逢,但很却又要永远的别离,不过不管未来未来如何,至少他现在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最爱之人就这样近在咫尺地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幸福真的好近,只要你用心发现,幸福就在身边。
幻珥就这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帝浅绝,然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情绪,所有的惊喜都从眼眶汹涌而出,化成一滴滴晶莹剔透的眼泪,不到片刻的时间,她已是泪流满面,但她的嘴角却始终绽放着璀璨至极的笑容。
有些人很坚强,但也正是因为很坚强,所以也很脆弱,他们将平日里的忧伤统统地保存在心底,然后日积月累,等到再也无抑制的那日时,他们就会比任何人都脆弱。而以前的幻珥,她的脆弱往往都只是在面对玖幽的时候才展现出来,但时至今日,经历了太多的事情,相遇了太多的朋友,她终于发生了变化,她愿意将自己的脆弱展现出来,不是因为她愈发地娇弱,而是因为她已经成长,敢于面对残忍的现实,面对真实的自己。
帝浅绝见幻珥流泪,心中是说不出来的疼痛,然后手臂一收,直接将幻珥紧紧地拥进自己的怀里,他就那样紧紧地将她抱住,仿佛是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头里似的,以前他都不敢将自己对她的感情表现出来,但从今往后他决定不再隐藏,因为他的时日已经不多。
“幻珥,我回来了,一切都会好的,我会一直守着你。”帝浅绝真切地感受到幻珥的眼泪顺着自己的脖子淌进自己的衣袍,然后淌过他的胸膛,让他的心脏感受到了温暖,那是比沐浴春光更美好的时刻。
幻珥反手紧紧地抱住帝浅绝的背脊,听着他强劲而有力的心跳声,她整个人瞬间就平静下来了,“绝,你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幻珥说此话时的声音,再也不是往日里的冰冷无情,而是染上了漫漫的柔情,因为不管怎么样,她的本质毕竟都是女儿身,即便是冷艳无双,但仍是有着女子柔情似水的一面,而她的柔情似水只为帝浅绝一个人绽放。
帝浅绝将自己的下巴轻轻地搁在幻珥的头上,闻着她秀发所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他的心终于静谧下来,“好,我答应你,再也不会离开你。”就算是死,我的愿魂也永远守在你的身边,不离不弃。
听到帝浅绝坚定不移的回答,幻珥终于可以安心了,然后软软地依偎在帝浅绝温暖的怀抱里,嘴角轻扬地睡了过去,在睡着之前,她轻言细语地对帝浅绝说道:“绝,这些日子来,我真的好想你。”说罢,便陷入了沉沉的昏睡状态。
“罪魁祸首”的幻珥倒是睡得香甜,结果却苦了房间里其他几个人,比如帝浅绝,当他听到幻珥说想他的时候,他本是平静下来心脏又开始小鹿乱撞了,而且整张也蓦地涨得通红,仿佛用手轻轻一戳,就会爆炸地溅出血来似的。
“啊!”
在这关键时刻,发出怒吼声的当然不是别人,必须是寒诺寂,其实在之前看见幻珥和帝浅绝你侬我侬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耐不住心中的盛怒了,但最终仍是硬生生地将怒火给吞了回去,不过当他清清楚楚地听见幻珥说想帝浅绝的时候,他整个人就立马给炸了,只是……
寒诺寂的怒吼声还没有彻底地释放出来,就被玖世宝用身子给“捂”住了嘴巴,只见小家伙“咻”地一下飞进了寒诺寂的嘴巴里,用自己毛茸茸的身子将寒诺寂的怒吼声给压回了喉咙。
“呜呜呜……”寒诺寂怎么也没有想到玖世宝会闹这出,毛茸茸的身子塞在他嘴巴里,吐吧,小东西根本就不愿意出来,吞吧,这可是幻珥最疼爱的愿兽,他自然不能把小东西给吃了呀,所以寒诺寂只好无奈地用手使劲儿地扣着玖世宝那毛茸茸的身子,那张牙舞爪的姿态别提有多有滑稽了,惹得玉羲想要笑,但又怕惊了漂亮姐姐的休息,便只好用手紧紧地捂住嘴巴,而她身边的鬼宠也被寒诺寂的滑稽模样,逗得眉梢轻扬。
而帝浅绝则是从未拿正眼看过寒诺寂一眼,他甚是怜惜地整理了一下幻珥有些凌乱的发丝,然后小心翼翼地抱起幻珥,将她轻轻地放在床榻上,并温柔地为她盖上锦被。
帝浅绝将幻珥安置好之后,便来到寒诺寂的身前,他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此刻正睡得香甜的幻珥,然后开口说道:“玖世宝,好生地照顾你家主人。”
帝浅绝的话音一落,玖世宝就又是“咻”的一声,从寒诺寂的嘴巴里飞了出来,落到幻珥所在的床榻前,然后便心无旁骛地守着自己的主人,而寒诺寂也因此得救,终于可以顺畅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半晌之后,寒诺寂的呼吸才得以恢复正常,“你就是帝浅绝是吧?我给你说,休想让我感激你,给你坦白地说好了,我寒诺寂与你帝氏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我没有杀你报仇,已是给幻珥的面子,若你再惹我,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喂!那个……”寒诺寂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玉羲给打断了,“那个黑狱神殿的左护法,绝哥哥已经走了。”
“啊!?”听玉羲这么一说,寒诺寂这才看向帝浅绝刚才所在的位置,果然已是空空如也,他心中的怒火便噌地一下就冒出三丈高,转身就开始搜索帝浅绝的身影,结果发现帝浅绝那家伙已经走出了房间,此刻正悠哉悠哉地坐在庭院里的亭子里。
“你……”寒诺寂被帝浅绝气得舌头都开始打结了,说了半天,也只能说出“你”这一个字来,实在是气不过,只好愤愤然地也跟着走出房间,满脸怒火地来到帝浅绝所在亭子里。
玉羲抱着鬼宠的大腿,仰着小脸蛋,疑惑不解地问道:“主人,寒氏家族和皇室帝氏究竟发生了什么深仇大恨的事情?为何寒诺寂会说自己与皇室帝氏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不知道,”鬼宠眼神淡然地看着此刻在庭院亭子正在对峙的帝浅绝和寒诺寂,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揉着玉羲的小脑袋,“不过小羲,你要知道,这世界上的每个人心中都存在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即便你是能够感受到他人心情的玉羲琴,但你也不能将每个人心中的秘密看透。所以,小羲,你一定要记住,一个没有秘密的人,根本就算不上是一个完整的人,不管怎样,我们都不能强行地挖掘别人心中的秘密,那是他的禁地,也是他身为人的权利。”
玉羲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很多年后,当她和自己的主人浪迹天涯的时候,她才终于明白主人所说的这些话,因为那时的她心底深处也有了一个秘密,一个连自家主人也不能诉说的秘密。
鬼宠回头看了一眼此刻脸色已经有些红润的幻珥,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坐在窗前,看着遥远的天际,继续等待他的母亲归来,而玉羲则是乖巧地守在他的身边,不去打扰幻珥休息,也不去打扰帝浅绝和寒诺寂两人。
寒诺寂盛怒不已地一屁股坐到帝浅绝对面的石凳上,然后端过石桌上的茶水,仰头就喝了一个干净,这才不致于一开口就喷出怒火来。
“帝浅绝,我可警告你,日后别再招惹幻珥了。”寒诺寂生气不是因为自己被寒诺寂赤裸裸地忽视了,只是因为他发觉帝浅绝和幻珥之间不平常的情愫,这让他感到无比的恐慌。
帝浅绝漫不经心地品着手里的清茶,轻笑道:“为何?”
“你这家伙明知故问是吧?”寒诺寂气势上虽然凶猛,但自他走进这座亭子后,就从未看向帝浅绝一眼,他不愿意看,也是不敢看,因为帝浅绝和空清吟长得实在是太像了,他知道如果他看着帝浅绝的脸,铁定是无法继续雄赳赳气昂昂地“谈判”的,毕竟之前他可是对空清吟真真切切地动过心,还一心一意地想要与空清吟成亲呢。
“幻珥是我喜欢的人,所以我不准你接近她。”
帝浅绝嘴角的笑容更是深邃了,“姬灵烟,你的心上人难道不是虹幻国的剑术师圣王空清吟吗?十几年的情感怎么就这么移情别恋了?还真是喜新厌旧呢!”
寒诺寂惊愕,猛地抬头看向帝浅绝,就是这张脸,一模一样的脸,为了这张脸,他化身为女儿身,历经千幸万苦成为天下第一舞姬,不过只是想让这张脸为他绽放笑容。
“你究竟是谁?!”寒诺寂的声音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