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茗……?’未曲明第一次怀疑洌泫此刻睡梦中呼唤的名字不是自己,因为他从来不会对着自己笑得如同一个情动的少年,难道他心中的那个女子名字里也有一个‘明’字?!
未曲明的手顿在半空中,确定他没有苏醒过来于是乎又朝着他的衣领前进,一层,第二层,在往里,再往里一点点……未曲明前倾着身子,整个人都笼罩在了玉石的紫光中……
就在她的手指刚刚碰到玉石的时候,紫光突然消失,洌泫睁开眼睛,问道:“干什么!”
“哈哈哈……你醒了?”未曲明笑得口水都溅了出来,像实了一个偷香未遂的登徒浪子,她的手在他的胸口捏了捏,又道:“我就是想给你把被子盖好!”
洌泫触电般得把她的手从自己胸前甩开,抗拒的样子连对未曲明无厘头的理由也来不及不追究。
未曲明讪讪吐着舌头,心道:‘好像谁想摸你似的!也不见得比狐狸的好!’转念一想,又想到南虞一身皮都被洌泫设计拔了个光,一股火就往胸口上窜!
见她嘟着嘴,想起在梦中她也总是这样一遇到不开心就会嘟嘴的样子,洌泫的心瞬间就软了,轻声道:
“给我倒杯水吧。”
未曲明把水端来,一屁股又坐回到蒲团上,说道:“你刚才做梦了。”
正在喝水的洌泫停了一下,水溢在唇瓣上,唇色瞬间变得红润起来,他故作淡然,道:“是吗?”
“你还说梦话,喊一个女人的名字,叫什么……茗茗的。”
见未曲明一脸牲畜无害地问自己,洌泫抿了抿唇,道:“……那是……”
“不用解释,我明白的!”
“……你明白?”洌泫微微蹙眉,手撑在床榻边身体不自禁向她靠近。
“嗯!”未曲明重重点头,一副善解人意、同情怜悯的表情道:“你在怀念亡妻,对吧?”
“亡……亡妻?”洌泫也有语噎的时候,不过他已经明白她的小脑袋瓜里又在编造什么样的故事了。
未曲明见他叹了口长长的气半靠在软榻上,仿佛被人揭起了尘封已久的记忆和伤疤,用他特有的那种忧伤语调,低语道:“也许是老了吧,总是会转身往回看,总是会想起从前……”
怀中突然一暖,山茶花的香味扑鼻而来,洌泫完全没想到她会突然抱住自己,而她居然还用手拍着他的背脊,在他耳边安慰着,只是说出来的话……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把我和夜月都当成了亡妻的替代品,但是我理解你。真的!”
洌泫任由她抱着,整个人在空荡荡的大殿中显得更加寥落孤独,他靠在未曲明肩膀上的脸上有着说不清是想笑还是想哭或是想恼的表情。
然而此时的未曲明心中却想着自己必须要从这一刻开始变换策略:‘要近他的身,就必须要先进他的心,这就叫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也可以叫做笑里藏刀、口蜜腹剑、阳奉阴违、绵里藏针、两面三刀、刀光剑影、刀山火海、海枯石烂……’
未曲明的思绪又一次飘到了云朵上面……
想要前往休与山,就必须穿过魔域军队的重重封锁线,这是摆在冥昧一行七人面前首要的难题!
“我们为什么不依靠光海元帅手下的天军从魔域军队防守最薄弱的流隙戈壁冲过去呢?如今却在这原地傻转!”公子哥伏佑将‘元破剑’在手中转了一圈后插在脚下满是黄沙的土地上,整个人依靠在剑柄上,腰间挂着的玉石挂坠随着他的动作铃铛作响,吊儿郎当。
“冲过去自然不算难事,不过是牺牲一些小兵小将。”戈壁上干燥的风吹起冥昧宽大的红褐色长裙,飞扬的发梢也透露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萧瑟,她分析道:“但是我们的行踪和意图就会被魔域的人有所察觉,此次前往休与山是为了古神盘古遗留在山底的神力,如果被魔域的人抢先一步……”
“可是要悄无声息地穿过去,也是不可能的。”释儿站在制高点上放眼望去,看那流隙戈壁聊无人烟,果然是易守难攻的要塞,而要到达去往休与山的必经之路‘乌兰城’,这里也是最快的一条捷径。
“我们可以等到晚上,从流隙戈壁的罅隙(xiàxì)中穿过去。”南虞被玲珑扶着这才从后面跟上来,两日的路程已经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消瘦,白皙的脖子在红衣的衬托下仿佛一只手就可以掐断。
一身重甲的大将军壤驷琢磨了一下便肯定了他的想法:“他的主意不妨一试!”
走在所有人前面负责探查的睚眦这时也折回来,建议道:“看起来魔域在前面的守军不算太多,只要到了晚上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原地整顿!”很显然冥昧也赞同这样的计划,于是一声令下所有人原地休息。
流隙戈壁原本是第四天更天与第三天从天之间相隔的一条大河,但是由于从天的塌陷里面的水都一股脑得倾泻而下,以往丰饶的大江两岸如今变作黄土荒塬,而向下延伸几十丈那一条望不到边的大路就是干枯了的河床。
一到了夜晚只剩下远处乌兰城头上的守城灯火,如遥不可及的点点星辰,大风穿过流隙戈壁如魔鬼的歌声,肆虐着习惯了和平安逸的上仙们脆弱的神经,从天塌陷不过多久这里的上仙们就都迁徒到其它的地方去生活了。
流隙戈壁的罅隙(xiàxì)犹如藏在身体里的羊肠小道,曲曲折折,虽然绕了不少的弯路,有时甚至是折回去重走,但却不易被人察觉。
一行七人弯腰驼背委身在狭小的甬道里一个跟着一个如同连体婴,生怕一个不留神就会迷失在这如地狱般可怕的地方。
他们不敢点然火把,怕暴露了自己的行踪,跟在最后面的玲珑不得不庆幸南虞穿着一身红衣,就在离自己眼前不远处晃荡着,很显眼!
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住,玲珑本能得抓住前面的红布,南虞转过身询问:“怎么回事”
玲珑手里攥着扯下来的一撮头发,脚下的触觉让她很没有真实感,但她还是先给南虞道了个歉:“不好意思啊,头发还你。”
南虞叹了一口气,心道:‘女人是不是都是麻烦的动物?而且有时脑子里的想法还非常找不到边际,头发已经被拔下来难道还能再接上去?!’
正当他准备要拒绝的时候,却看到玲珑的裙摆下有个不明生物在蠕动,他刚掀起她的裙摆一角,就对上了一对赤白色的眼睛。
然后前面的人就听到玲珑扯着嗓子尖叫一声,待到他们都围过来时便看到玲珑□着一条胳膊扑在南虞的怀里。
“什么情况?”自持正人君子做派的睚眦最见不得这个。伏佑吹了声口哨,见怪不怪。
释儿蹲下/身询问玲珑:“你手臂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的玲珑,回道:“我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还没看清楚它就逃了。”
冥昧嗅了嗅那偷袭玲珑的东西留下的气味,说道:“很有可能是只单独觅食的妖兽,大家小心点就行了,继续起来赶路吧。”
“还是让我来断后吧。”壤驷果然有大将军风范,等南虞掺扶着玲珑起来以后自觉跟在后面。
经过一夜一日头的时间,七人终于到达乌兰城成墙角下一处隐蔽的土垣后,沿着护城河一圈是一排排枯竭的柳树,褐色的柳枝在风中向他们招着手。
“咦?”一行人里面目力最好的伏佑揉了揉眼睛,指着其中一颗柳树的方向,道:“那颗树上有绿色。”
“哪里?”经常在海里生活的睚眦是一行人中目力最差的,他虚目望去可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伏佑白了他一眼,挖苦道:“目力这么差,难怪难怪!连一个常琴公主都看不牢!”
“想来你是看上这儿了,打算长眠于此!”睚眦开始拉弓搭箭瞄准他的眉心。
头顶上的金丝发带在风中招摇,双手叉腰,脚下得瑟的伏佑摆明了知道他不敢在众人面前真杀了自己!
很多时候眼睛不是最可靠的,嗅觉才是最灵敏的,冥昧嗅到了一丝血腥味道,不是来自于玲珑手上的手臂,而是……
“柳树上挂着的恐怕是玲珑被扯下的一边袖子吧……?!”
闻言,所有人的目光又飘向城墙根儿,只听闻一连串吱吱呀呀的齿轮摩擦声,吊桥渐渐落下,在正好落在城门洞里那片夕阳的衬托下......里面走出一人。
看清此人后,所有人又转头齐齐看向玲珑。
玲珑恼羞成怒,扔下还没站稳的南虞,怒吼道:“你们看着我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25号晚上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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