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酒的香味实在太勾人,即便沈云悠对酒没有多少好感,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东西当真不醉人?”她再三向沈云蕊确认。
“当然了,我可从不骗人。”沈云蕊回答,又昂起头:“本就没有多少,我还舍不得呢!”
沈云悠终于禁不住诱惑,开口道:“那我便收下了。”却也没有立即喝,而是将酒壶收了起来。她已经想好了,睡觉之前将这壶酒拿出来,小小地抿上一口,这样大概连梦里都是酒香。
沈云蕊待了一会儿便走了,沈云悠觉得时间过得分外慢,她巴不得天快些黑。她磨磨蹭蹭,在房中坐立不安,终于等到了那个时刻。
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上后,沈云悠走到柜子前搓了搓手,打算将酒壶拿出来。
“做什么呢?”池季远站在窗户外往里看,她一惊,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像做错事被发现的小孩儿。
她转过身,心虚地走窗户边儿上回答:“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啊!”若他没记错,她先前有些生气,便自己跑了出去。眼下看来,倒像已经忘了那件事。
沈云悠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壶酒,已经将别的事抛在了脑后,便没有体会到他话里的意思,反而问:“我有什么好看的?”她揉了揉自己的脸,这人简直莫名其妙。
“我方才不是惹恼你了么?”池季远回答,见她仍是一脸茫然,便又提醒:“说什么成亲不成亲的。”
沈云悠终于记起了这一茬,她的脸微微发烫,他竟又提此事。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记错了。”她敷衍地答道,余光不停往酒壶的方向瞟。
池季远觉得她有些怪,似乎有什么秘密,便仔细地盯着她,也不说话。沈云悠不自在地别过脸,又看见了那个装酒壶的柜子。
她想起了酒的香味,闻上去那么香,这味道大概……纵使她一向不大喜欢酒,却对那壶酒的味道很好奇。她的思绪完全都被酒勾过去了,甚至忍不住咽了几下口水。
“你今日没吃饭么?”池季远忽然问,她这副样子,就像是饿了个两三天。
“没有啊,你想什么呢?”沈云悠转过头,觉得他这话毫无根据。
池季远将手放在她的嘴边,假意替她擦着口水,一面说道:“要说话就好好儿说,别流口水。被别人看到,怪难为情的。”
沈云悠下意识地擦了擦自己的嘴,片刻之后反应过来推了他一把:“我根本没流口水,你少蒙我。”
“你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有心事?”她今日的反应很迟钝,甚至完全放松了警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云悠恨不得立刻关上窗户,飞速拿出那壶酒品一品。可上一世喝酒之后发生的惨剧历历在目,她思量片刻还是没有说实话。
“没什么事儿啊,就是,就是困了。”她打了一个哈欠,声音有些含糊:“近来事情可真不少,实在疲惫。”
“是么?”池季远狐疑地看着她,这倒怪了,她一向睡得不大好,今日反而这个点儿就吵着困了。
沈云悠诚恳地点头,又揉了揉眼睛。表示自己真的很难受,连眼睛也睁不开了。
池季远一时间也分不出她究竟是当真困了,还是想骗自己,只得说道:“既然这样,你就好好休息,我也不打扰你。”
“好,我睡了。”沈云悠以最快的速度“砰”地一下将窗户关上,回到柜子前面快速地喘着气。
这是怎么了?池季远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房中藏了人。他无奈地笑笑,往院子外走去。
估摸着他走远了,沈云悠终于小心地将酒壶取出来,给自己倒了一杯。
她眯着眼睛闻着酒香,整张脸上都洋溢着幸福。之后又学着白桃的样子,虔诚地合上手,表示不辜负美酒。过了一会儿,她缓缓端起酒杯往嘴里送。
夜里,沈府安静得出奇,池季远刚躺下,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他警惕起身,沈府的人不大过问他,这个时候一般不会有人来。他摸着黑往门口走,敲门声愈加激烈。
“池公子,是我,白桃。”白桃见他迟迟不肯开门,着急地出声。
池季远赶紧打开门,白桃手中提着一盏灯笼,已经快哭了。她一看见池季远便带着哭腔说道:“池公子,小姐醉了,非说自己是一颗白菜。还说要将自己炒了,这会儿正要下锅呢!”
“什么?”池季远哭笑不得,他问:“她人在哪儿?”
“厨房!”白桃说着带他往厨房的方向走,她今日吃太多,这会儿还没有睡着,在房中转悠了两圈忽然听到沈云悠房中传出了声响。还没去敲门,小姐已经自己出来了,二话不说就往厨房走,她拦也拦不住。
池季远和白桃赶到的时候,沈云悠乖巧地站在他面前说道:“洗好了。”意思是你可以让我下锅了。
她脸颊绯红,双眼含水,正可怜兮兮地看着池季远,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她抓起他的手开始哭诉:“太可恶了,你不能因为我不好看就不炒我啊!别的白菜,我哪里比他们差了,你说啊!”
她哭得凄惨,似乎池季远当真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偏偏还怎么劝都不肯听,非要他将她扔进油锅才肯罢休。
“你为什么一定要下油锅?”他无奈地问道。
“我是白菜啊,不下油锅去哪里?”沈云悠一本正经地回答,说完捧起他的脸:“你也是白菜?”
她凑得很近,池季远觉得自己整个心都在乱跳,他抓着她的手不让她乱动,勉强说道:“想下油锅就跟我走。”说罢示意白桃回房休息。
沈云悠一听能下油锅,乖乖地跟着他走了,池季远将她带到房间,指着床:“去那里躺着,时候到了我便将你扔进锅里去。”
她乖巧地躺上去,池季远则坐在一旁守着她。沈云悠瞪着一双大眼看着他,过了许久,她的眼神变了变。就在池季远以为她终于清醒了的时候,她拍了拍床问:“你和我是同一锅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