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鸢不想再面对方才的场景,索性就躲在了墙角处,伺机行动。
“你们都别跟着我,我要自己待一会儿。”外头说话的是十六皇子。
林鸢刚想离开,外头守着的宫人彼此说着宫里头的闲话,“你知道吗?皇帝命不久矣了,据说是被太子殿下下了毒。”
“这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可以了,可不要外传,免得被有心人听到了,要治咱们的罪的。”另外一个宫人还算是比较谨慎的。
他立时三刻三缄其口,“知道了知道,这不没有别人吗?十六皇子还小,这些宫闱的压榨,他才不懂呢。”
林鸢越听越心惊肉跳,赵昀中毒了?这可如何是好?
趁着宫人们不注意,林鸢赶紧往赵昀的乾清宫狂奔,她迫不及待的要见到他。
乾清宫中,赵昀的身体越来越差,面色也很苍白。
黑衣人和郭明父子都很担忧。
御医已经是束手无策了。
“你总是说要想办法,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你的方子呢?”黑衣人一点都不客气。
郭明父子将黑衣人拉开到一侧,“你冷静点。”
“我要怎么冷静?皇上都成这样了,堂堂御医居然都做不到治病救人。”黑衣人都快是要发疯了。
赵昀一如往常,“御医,朕还有多少时日可过?”
“皇上,臣会尽力。”御医总是这样的说辞。
黑衣人上去便是将御医推搡一把,直让人一个踉跄,“今日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就等着给皇上陪葬吧。”
“不得无礼,吴御医是三朝老臣,你等退下。”赵昀发下了命令。
黑衣人只好就此住手。
御医一拱手,“老臣翻阅医书,找到破解此毒之法,然而成功和失败的概率一半一半,故而不敢轻举妄动啊。”
吴御医声明要以银针刺中且封住赵昀身上所有穴位,周身且需泡到药酒当中三天三夜,苏醒即为无恙,昏迷则是生死难料。
“试。”赵昀不曾多疑。
黑衣人和郭明父子知道此举动多有艰险,“皇上,万万不可啊。”
“朕会将十六皇子托付给你们,一旦有什么意外,你们要尽心竭力保护他。”赵昀咳出了一口鲜血。
吴御医不敢懈怠,赶紧让药童准备了所需要的东西。
赵昀褪下了自己的衣衫,浸泡到药酒当中,整个行动快准狠。
三天三夜过后,赵昀从药缸中起身,浑身虚弱乏力。
“你快过来看看,皇上这是不是已经度过了危险期?”黑衣人将吴御医揪过来。
吴御医为赵昀诊断,摇摇头,“皇上这不是康复,而是回光返照。”
“你说什么?”黑衣人怒火中烧。
吴御医摆摆手,“皇上有着超强的意志力,以及先前武功底子不错,能够撑到现在,已经相当不易了。”
赵昀让黑衣人和吴御医都退下。
“臣等就守在乾清宫外面,皇上若有事,大可唤我们前来。”郭明父子也随之退出。
赵昀想到了林鸢,从前的点点滴滴,从怀中掏出了她遗落的耳坠在掌心中摩挲。
林鸢就在赵昀后面,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赵昀纵然现在已经中了毒,该有的警觉性还是分文未少,“谁?”
“是我。”林鸢现身在赵昀的眼前。
赵昀看着林鸢很是吃惊,“你怎么在这里?”
“我避过了你的守卫才来的。”林鸢实打实的跟赵昀说明。
赵昀扭过头去,“朕不想看见你,你也不用再白费心思的想要接近我,你也看到了,三宫六院,哪一个都比你貌美非常。”
“我都知道了,赵昀,你中毒了,为什么要瞒着我?”林鸢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赵昀心里很想抱住林鸢,“你多想了,即便是这样,也跟你毫无关系。”
“赵昀,你到底还爱不爱我?”林鸢问出了一直萦绕在她心里的问题。
赵昀简单的说出了不爱。
林鸢捂住了双耳,“我才不要听,你是个大骗子,你明明心里还有我,要不怎么还要将我的耳坠放在身上。”
林鸢从赵昀的手里夺过了那副耳坠,悬在他的眼前。
“这是我的,你若是当真不爱我了,为何不丢弃?”林鸢对赵昀是很有些不解。
赵昀坐在床榻之上,哪怕是病恹恹的,也是自有一番气势来。
“朕刚想丢掉,你就来了,现在还不晚,你可以离开了。”赵昀对林鸢半点留恋也没有。
林鸢想要扑倒赵昀,一次次的被人推开,直到桌面上的茶壶从上面跌落,守在外面的郭明父子听到里面的动静,急忙冲了进来。
郭明父子跨进门槛,“皇上,可有事?”
“无事,你们退下。”赵昀只字不提林鸢。
可林鸢隐在珠帘里面的衣角已经是暴露在郭明父子的眼前,“你是谁?来人,将她拿下。”
郭明父子以为林鸢是别人派来的叛贼,想着要将她一同和赵阔关在天牢里面等待候审。
赵昀拉住了林鸢的左手,将她护在身后。
“她不是叛贼,算是朕的一个故人,这里没你们的事了。”赵昀是很维护林鸢。
郭明父子一见赵昀都这样说了,当然是不可能继续固执己见。
郭明父子关上门,“臣等告退。”
屋子里再次只有赵昀和林鸢这两个人了。
“你看,你还是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你还是在乎我的,赵昀。”林鸢满心欢喜。
赵昀模样清冷,“从前是有些情分在,可现在朕是皇帝,你的身份太登不上大雅之堂,识时务的话,你还是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
“赵昀,在你心里真的是这样想的吗?”林鸢步步后退。
赵昀点点头,“做人应当是有自知之明。”
林鸢说了一个好字,就离开了乾清宫。
等到林鸢走了不久,赵昀才是将方才早已经扔出去的耳坠重新捡了回来,这对他来说,视如珍宝。
“鸢儿,你不要怪我,这样对你,对我,才是最好的选择。”赵昀的心很痛,然而故作无事。
林鸢并没有出宫,而是去了太医院找了王太医。
王太医百般躲避,“林小姐,此事您还是不要再过问了,知道的太多反而没有好处。”
“我只是想要知道真相而已。”林鸢打定了主意,他不说,自己就在这里长跪不起。
王太医的嘴一向都很严实。
直到傍晚天空开始飘起了大雨,林鸢还是一动不动。
王太医撑了伞出来挡在了林鸢的头顶,“林小姐,您怎么就这么倔强呢?皇上不让您知道就是怕您会继续纠缠不清。”
“王太医,请您告诉我。”林鸢甚至磕起了头。
王太医往后退了三步,将人扶起,“别别别,您这样可是折煞我了,先进屋,喝了姜糖水,我慢慢说给您听。”
林鸢像是一个落汤鸡,冻得浑身直打哆嗦。
“林小姐,太子给皇上下了剧毒,此毒药性猛烈,吴太医想了很多办法,都是治标不治本。”王太医挑明了实情。
林鸢低垂下了头颅,“那赵昀不是死定了?”
“只要找到一个人,皇上就还有救。”王太医又给了林鸢一个希望。
林鸢的眼睛瞬间又开始明亮起来,“是哪一位?只要他能救赵昀,我都在所不惜。”
王太医说出了李新霞的名字,只不过此人是个云游四海的隐士,去哪里都是随心所欲,居无定所,不太好搜寻下落,只知道近日有人曾经在太行山上见过他。
“没关系,只要有了大概地点,我就可以的。”林鸢已经做好了准备。
王太医拦了一把,“此去太行,山高路远,你一个女子,孤身行走,难保不会出现何等意外,皇上要是知道这话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想来是要怪罪我的。”
“王太医请放心,我会悄悄前往,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林鸢下定决心,自然不会被其他话而劝退。
古往今来,痴男怨女,感情的事情,实在复杂。
林鸢起身,“我就不打扰王太医了,这就先回去整理包袱,明日就启程。”
王太医并不多留林鸢,由着她出宫,只将伞赠她一把。
王林见林鸢这么晚回来,“东家,您去哪里了?我们在这守了半宿了。”
林鸢向大家说明了自己要出一趟远门,这家店也就要卖掉了,钱财会给他们留下少半,不至于让他们饿肚子。
“东家,我们不想离开这里,这就是我们的家啊。”伙计们都不愿意走。
王林也是同样的想法,对于这里的热爱,他们都是倾注了全部的心血。
林鸢给他们每一个人都鞠了一个躬,“我知道你们都不舍得,可是我也有我的理由,我又一位很重要的朋友病了,我必须救他。”
他们都心知肚明那个人是谁,也就理解了林鸢。
伙计们都向林鸢声明,等日后她需要他们的时候,一定会再回来效劳。
王林不走,他告诉林鸢,自己要跟她一起去。
次日一大早,林鸢和王林收拾好了东西,又准备了一辆马车。
赵昀从另外一辆车驾上而出,“你不要不自量力了,朕从不需要你。”
“这是我的事情,也与你无关,你让开。”林鸢不与赵昀再多说,径自让王林上来,二人驾车往太行山走。
林鸢在车里痛哭流涕,“赵昀,我只想让你活下来。”
王林陪着林鸢。
风声飒飒,景色独好,二人却没有欣赏的心思,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