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并非一开始就用空间里的灵气养胎。上一世,白发人送黑发人,是她一生之中最大的遗憾。重生之后,她哪怕是倾尽所有,也定然不会让憾事重演。
重生之后,她多了一个随身空间。空间里的灵泉水和灵气有那么多奇妙的用处,甚至能让她男人有残疾的那只脚接近复原。她就在想如果将灵气渡给胎儿,用这样的方式养胎,说不定能化解掉儿子的先天不足。
余笙的这个想法是搬到小红楼之后才产生的。她犹豫了很多天,心中还是有很多顾虑的。她恐怕腹中的胎儿经受不住灵气的滋养而出现问题。
为此她做了几次实验,以有孕之身进入空间,在灵气充裕的地方静坐吐纳十分钟,非但并未发觉身体有任何不适,还觉得每次从空间里出来之后都格外舒畅。她甚至能感受到腹中鲜活小生命欢欣鼓舞的脉动。
还未出生的儿子不但能承受灵气的滋养,似乎还渴望更多的滋补。
她以为拿灵气养胎这件事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看来还是没能瞒过枕边人。
余笙每次悄摸的用灵气养胎之后精神都很好。看她不是胡来,桑平便并未因此埋怨她。毕竟他的脚就是被媳妇儿用空间的灵气和灵泉水养得差不多的。再加上孔先生每次给余笙把脉的时候都说母子平安,他才放任了余笙。
用灵气养胎这件事跟桑平说开之后,余笙心里非但没有感到轻松反而觉得有些负担。不管她是出于咋样的好心,在决定做这件事之前都应该和桑平商量。
孩子虽然在她肚子里,却是他们两个人爱的结晶。
为了让余笙在空间里能有一个舒适区,桑平在空间里给她搭了个小亭子。
他本来还想给她在空间里盖一座小房子,考虑了一下觉得还是算了。这小女人以后跟他闹脾气,一不高兴就一个人住到空间里去,那他咋找去?
和余笙从空间里出来,桑平灰头土脸的。他到楼下洗净再上来,发现媳妇儿已经睡下了。
反手把门反锁上,他过去蹬掉鞋上床,没有躺下却是坐在床上老神在在的盯着余笙。
想起媳妇儿因为他教训孩子这事跟他闹矛盾,桑平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他在这个家里越来越没地位可言了。
桑平小声问:“睡着没有?”
余笙“嗯”了一声。
真睡着的话,是不会有回应的。
桑平轻轻推了一下她,“你起来,我跟你说个事。”
余笙被他拉坐起来,发出抗议的声音:“你看现在都几点了,有事不会明儿再说啊。”
“我就想现在说。”桑平执拗道。
余笙无奈。反正起都起来了,就听他说说呗。
看她懒洋洋的一点儿都不认真对待,桑平情绪上来,口气不禁重了些:“严肃点!”
余笙吓得一激灵,蓦地张大眼望着他。
桑平神情一松心里一软,忽然有些不忍了。
“你倒是说呀。”半天等不着他的下文,余笙又想躺回去,“你不说,我睡了。”
她躺到一半又被桑平拉起来。
桑平郑重其事道:“我觉得是时候跟你强调一下我在这个家里的地位了。”
余笙敷衍说:“我知道我知道,你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放心吧,没人跟你抢。”
“我不是这个意思!”桑平书读的少,表达欠缺。他再努力的酝酿也只能用笨拙的方式向余笙透露心迹。“你以后能不能别老是因为这那的就跟我耍脾气。”
本来犯困的余笙再次张大眼,“你现在是嫌我脾气大的是吧。”
这个男人是想闹哪一出?
“不是…”桑平感觉自己穷途末路一样实在没辙了。他被逼急之后脱口道,“我是你老公,搁你心里,我应该是第一位吧。所以,不管我做啥你都应该支持我,就算我做的可能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问题,你也得向着我。我说的这没错吧。”
余笙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大晚上的,你抽啥风?”
“我好着嘞。”桑平抓着她的手放他脑门上,以此证明自己这会儿有多正儿八经。“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你嫁给了我就该多为我着想对吧。”
这是啥节奏?
余笙怔怔的想了一下,接着试探性的问:“你…是不是因为我拿空间灵气养胎这事生气嘞?”
“没有哦。”桑平说,“我没有因为这个事生气。”
余笙暗暗松了口气。她还还有些担心桑平会追究这件事。
不是因为这个的话,那她就不明白他今天晚上唱这一出是哪个意思了。
余笙:“我哪儿没有为你着想了?”
“家长教育孩子,本来就是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不能都惯着小孩儿,也不能都对小孩儿太严厉……”
他说的每个字,余笙都明白啥意思。组成一块儿,她也知道啥意思。可她就纳闷了,他说着说着咋就忽然说到孩子的教育上去了。
桑平继续说:“我是黑脸,你就是那个白脸。你要是觉得我太严厉了,你可以好好的跟我提出来,我下次打他们的时候下手轻点就是了……”
余笙不禁皱眉。
看她眉头拧到一块去,桑平立马警觉起来。
“你看你看,我一说你就不高兴。”他越说越委屈,“一不高兴,你就跟我发脾气。为了小孩儿,你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感受。咱把青子和云妮儿接家里,给他们好吃好喝好住就算是他们仁至义尽嘞。你看看你把他们惯的,一个个无法无天的。”
余笙疾声道:“咱既然收养了他们,就该对他们负起责任来。你以为光在物质方面满足他们就算负责任了吗?你还要给他们适当的关爱——”
“对。”桑平不反驳这一点,接着却将话锋一转,“你也说是适当的关爱,但是你不觉得你对他们过分溺爱了吗。青子还好,他大点,稍微懂事。你看你把云妮儿惯的。天天谁都不粘就粘你,她搁你跟前我都害怕她哪回把你绊倒嘞。”
余笙瞠目:“你这话说的也太吓人了吧!云妮儿那么小,虽说跟人打过架,但实际上并没有做过伤害人的事。她是你侄女,那么好一个小丫头,你咋把她说的那么可怕!”
一听她说这话,桑平就知道她是误会了。
桑平抬手示意她少安毋躁,耐心的做出解释:“我刚才说的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我说我害怕她把你绊倒,不是说她故意绊倒你。脚底下有个石头都能绊倒人,我说的意思就是她好比那个石头一样。这下懂了吧。”
余笙神情缓和,撇了一下嘴,“都怪你没有表达清楚才害我误会。”
“怪我怪我。”媳妇儿丢来的锅,不管是啥颜色,他都愿意背上。他就是不能接受他在媳妇儿心目中的位置变得越来越小。“不对。我觉得你还是没有弄明白我的意思。我是你男人,你得支持我向着我——”
余笙提醒他:“这话你说过嘞。”
“你以后不能再因为小孩儿的事跟我翻脸。”刚才说了那么多,他觉得这句话才说到了节骨眼儿上。他不太满意的补充一句,“也不能因为别的事跟我翻脸。”
“说到底,你就是嫌我脾气不好。”余笙气愤的背对着他躺回去。
“我没有嫌你脾气不好。”桑平顺势躺倒搂着她,“我媳妇儿的脾气是天底下最好的。我就是…就是因为你把云妮儿摆在我前头,心里有点难过。”
余笙总算明白了这男人抽的哪门子风了。
“跟一个小的争风吃醋,你有意思吗。”她嗔道,“那你打云妮儿那么狠,她就不难过啦!”
“那你就看到她难过嘞,我比她难过,你知不知道。小孩儿哭几下,你就知道她难过嘞。我一个大男人难过的时候想让你知道,难不成也要跟你哭几下?那像啥养子。”桑平声音闷闷的,听上去有点难过的意思。
余笙用后肩撞了他一下,“你难过不好意思哭,你长嘴不会说啊!”
“我把媳妇儿娶回来没多长时间就不能碰嘞,你说我难不难过。”桑平瞄着她通红的耳朵和脖颈,“你眼巴前的人越来越多,我感觉你现在眼里越来越没有我的位置嘞,你说我难不难过。”
余笙翻过身,满眼柔情的嗔着他,“那以后你忙起来顾不得我顾不得这个家,我看你咋办。”
桑平勾了一下她的下巴尖。
“不顾媳妇儿不顾家的男人不是好男人。你看我现在不管咋忙都搁家陪着你呢么。”他神情渐渐黯然,“不过等你生了之后,我可能就没有那么多时间搁家嘞。”
说着,他又笑起来。
“趁着搁家的时候,我得好好管管那几个小孩儿。现在放纵他们,到时候你就管不住他们嘞。”
余笙抬起一条手臂环在他的后颈上,每一个动作和眼神都在向他发射某种爱的信号。
桑平把毯子捞上来盖在她身上,“时候不早嘞,赶紧睡吧。”
余笙羞恼的将他推开,“你这人真没劲。以后再别说我没把你放眼里!”
桑平凑过去亲了一下她的侧脸,摸着她的孕肚捉弄她似的笑道:“媳妇儿,你真不害臊。”
“睡远点去!”余笙用后肩将他撞开。
桑平笑出声来,在媳妇儿身边躺倒之后,重新将她搂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