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锦文猛地想起,她身上还有个对付这个病王爷有力的宝物。
那块令牌!
她拿出墨玉牌狠狠往地上砸。
砰——
石头都被砸出了个豁,这玉牌竟然纹丝不动。
奇怪,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沈锦文忽然来了兴致,抓起墨玉牌仔细研究起来。
手指摸了又摸,鼻子闻了又闻。
下个瞬间,她的脸色忽然凝重起来。
这块墨玉牌,看来是绝不能交还给宁修睿的,至少在她彻底查清他的病情之前。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当宁修睿带着沈锦文再次走在渭城街道上的时候,发现行人看二人的目光都微妙了起来。
“咳,除了那口井,你还查到什么?”宁修睿干咳一声,掩饰眼底的尴尬。
沈锦文思索片刻,随即拿出腰间淡紫色的“福寿香囊”。
她简单的将锦囊的来历说了一遍,英气的眉微微蹙起,一脸不解,“我就想不通,这个福字到底有什么讲究?”
宁修睿经过一晚的休息,脸色总算恢复了点人气。
此时看她的眼神,也没那么冷冽。
“这次做的不错。”
沈锦文眨眨眼,她没听错吧,这是在夸她?!
“把香囊拿来。”宁修睿又道。
沈锦文被夸后,有些飘飘然,不假思索的就把东西递了过去。
宁修睿接过锦囊,忽然拔出腰间的匕首,手起刀落的功夫,就已经把香囊划得稀巴烂。
“你——”沈锦文大惊之后,气得眼眶都红了几圈,低吼道,“那可是醉蝶送我的生辰礼物,是她一针一线绣上去的!”
宁修睿面不改色,平静的答道,“正因如此,更要打开。”
“难道你不想抓住杀死你朋友的凶手了?”
沈锦文怔住,忽然明白他的意思。
她一把夺回香囊,层层打开后,发现里面竟然有一张纸条!
天!这可是重要的线索!
她怎么没想到!
“一般女子赠送香囊时,都会将表明心迹的书笺藏于其中。难道你不知道?”宁修睿有些鄙视的冷冷道。
她到底是不是个女的。
沈锦文涨红了脸,她还真不知道,看来得回去拆醉红楼姑娘们之前送她的香囊了。
宁修睿敲敲她的头,提醒道,“念。”
沈锦文撇嘴,却也不敢耽搁,认真将纸上的字读出来。
“郎君,醉蝶思来想去,决心还是选郎君。立此为据,天涯海角,愿随君去,只愿郎君信守诺言,莫要让醉蝶真做了他人妇。”
寥寥几句,内容却是令二人震惊无比。
信中郎君,明显不是沈锦文。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信放错了锦囊!
“醉蝶身边除了你和谢云,还同何人有瓜葛?”宁修睿正色问道。
沈锦文也知道这事的重要性,眼看杀人的凶器无处可寻,梁夫人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两桩凶案的歹徒。眼看线索已经断的干干净净,这封藏在锦囊里的信,可以说是他们手里唯一能够用的重大线索了!
若是断了,就真的如大海捞针,无处可查。
她仔细思索许久,还是叹气摇头道,“真没有了。”
“醉蝶才华横溢,心气很高,入幕之宾除了我,就是那个谢云。”
“都是些没用的废话。”宁修睿冷冷道。
“你!别小看人!”沈锦文怒了,绞尽脑汁努力回忆。
“对了,我想起来。当初醉蝶说找到良人的时候,她形容的那个人绝对不是那个又肥又势力的谢云。”
宁修睿抬了抬眉头,“继续。”
沈锦文表情认真而专注,捏着手心的香囊,缓缓道,“她说遇见了可以托付终身的知己,说那个人才高八斗,只有他能懂她的才情,又懂得怜香惜玉,极为风雅体贴。”
“更重要的是,她说,那个人特别专一,还跟她保证一生一世一双人,只娶她一个正妻。”
宁修睿的眉头渐渐舒展,“你说的这个人,我们是不是见过?”
沈锦文心有灵犀的跟着点头,二人异口同声的说出一个人名,“李秀才!”
二人不再耽搁,直奔沈锦文的小四合院。
雨后初霁,碧空如洗。
小院里,李良生正捧着一本经书振振有词。
眼底的悲痛尚且未散尽,他无比虔诚的双手合十,对天祷告。
“装得还挺像。”沈锦文看得火大,恨不得冲上去先暴揍一顿出气。
“慢。”宁修睿镇定的说,“我已经派宁墨去查他的情况,醉红楼里也派人仔细审问他是否出现过。”
“事情尚未查明,加上这件事朝廷的意思是必须严格保密。你莫要轻举妄动,轻则伤及无辜,重则会打草惊蛇。”
沈锦文怒火烧的正旺,一把推开挡路的宁修睿,挥着拳头道,“抓人需要证据,打人——不需要!”
宁修睿被她撞在一边,胸口闷闷的痛,一双眉拧成绳结,很是不悦。
如此莽撞,焉能成事。
“李秀才,从佛经里都学到了什么?”沈锦文一边撸袖子,一边往院子里走去。
来者不善,气势汹汹。
李良生莫名有种不好的感觉,整个人往后躲去,“沈捕头,小生不过想学些超度佛经,好让梁小姐能瞑目。”
“啧,这话说的好听。”沈锦文额上青筋突突的跳,尤其想到醉蝶死时的惨状,怒火便要燎原。“你可知,梁小姐的头已经找到了?”
“可惜啊,找到头上,眼睛,鼻子,嘴,耳朵都被人生生剜了去!”
“想瞑目,也要先找到眼睛才行。”
李良生听得脸色惨白,表情怪异。
跟着,哇的一声,吐了一地污秽。
“静姝,你死的惨啊——”李良生捶地痛哭,恨不能一同殉葬。
“就只有她一个人死的惨吗!”沈锦文骤然靠近,粗暴的提起李良生的前襟,将他提到半空中。
李良生不明所以,惊恐的挣扎着,“沈捕头,难道又有人死了?”
“你说呢?”沈锦文眼神锐利如刀,恨不能将眼前这个人的心肝脾肺肾全切开看看,究竟是不是真凶。
“小生没用,不能为沈捕头解忧,也不能替静姝报仇。我真不如死了算了!”李良生生无可恋的大哭。
眼泪鼻涕顺着流到沈锦文手上,她恶心的不行。
直接将他往地上一丢,赶紧就去洗手了。
这个懦弱无用的书生,实在无法和手段凶残的歹人挂钩啊。
可,如果不是他,究竟又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