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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眼珠子心虚地闪了一下,然后手指用力地在她的额头上戳了好几下,“你这个死丫头,你这是埋怨你老娘是不是?!老娘生下你!把你养这么大!就已经很对得起你了,你个丫头片子还敢有埋怨是不是?!都是谁教你这么大逆不道的!敢对你亲娘这么说话!”
桂花任由孙氏戳了好几下,额头都戳红了,孙氏自己也有点不得劲儿,悻悻的住了手。
然后桂花说道:“娘,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桂花说走就走,孙氏要去拉她时,桂花已经走到门口了,孙氏要上前去,又从那门里面出来几个下人,孙氏怕别人看到,只好走了。
孙氏空手而归,什么消息都没有得到,把翠花急得团团转,只好另外再想办法。
她拉住孙氏问:“娘,你身上有多少钱?”
孙氏赶紧捂住了自己的荷包,“你要干啥?”
“娘,我们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一定要马上知道大姐的胎记在哪里!”
“娘也知道,可是咱们去问谁呀?还有,就算知道了又能咋地?她身上有胎记,你身上又没有。”
“没有我也能让它有!”顾翠花目光深沉道:“只要打听到胎记的位置,我找个借口出个意外,让胎记的位置烫的什么都看不到,谁还会再怀疑我?”
孙氏挺的心中重重一惊,“那你要娘的银子干啥?”
“苏嬷嬷是母妃身边最受她信任的人,她肯定知道大姐的胎记在哪儿,你拿些银子出来,咱们去买同她,我就不信没有人不喜欢银子!”
“那得多少银子啊……”,孙氏有些心疼,她来县衙的时候,带了一些银子,都是老顾头的前妻黄宝林留下的,这些年,她能吃好的穿好的,考的就是黄宝林的那笔钱。
可是现在那笔钱也已经花的差不多了,现在她手里的这些钱,还是到了县衙之后弄的。
有些是变卖首饰的、有些是县衙里的丫鬟小厮巴结时送的,还有一些直接找县令大人要的,总之林林总总加起来,钱还是不少的。
顾翠花看她那死抠的样子,不耐烦道:“娘,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你要是想以后过更舒服的日子!就照我的话做!到时候去了京都,你要什么没有?还稀罕那点银子!”
孙氏一想也是,于是也就点头答应了,趁着三王妃午休,苏嬷嬷从她房里出来的时候,孙氏和她攀上了话,东拉西扯一大堆,问苏嬷嬷家孩子有什么胎记、在哪儿啊什么的。
等她自以为和苏嬷嬷攀交情攀够了,说道:“哎哟,苏嬷嬷你家孩子的胎记啊,长的真是好,我听人长在屁股上,那可是屁下压一座金山,将来是要发大财的咧。”
苏嬷嬷配合的笑了笑,孙氏眼珠子转了转,“我家翠花身上啊,也有胎记,苏嬷嬷你给猜猜在哪儿?”
苏嬷嬷笑道:“这有什么好猜的,郡主的胎记不就在左手臂上吗?当时郡主出生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瞧得真真儿的呢,是一块红色的月牙胎记。”
苏嬷嬷原以为孙氏听完后会反驳,结果孙氏却是附和着说:“是啊是啊,哎哟,就在左手臂,一块月牙形的,咱们家翠花那胎记,可是富贵胎记呢……”
苏嬷嬷眸中已经满是冷意,孙氏得到了想知道的,又记起了顾翠花的话,咬了咬牙将怀里的一袋银子拿出悄悄往苏嬷嬷手里塞。
苏嬷嬷惊讶道:“顾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孙氏说道:“苏嬷嬷,咱们翠花从小生活在乡下,性子单纯,心眼儿直,也不会些啥花花肠子,就只有我这个做养母的多给她操操心了,我也是怕她毛毛躁躁的在王妃心里留下啥坏印象,所以,就麻烦苏嬷嬷在王妃面前多多替翠花美言几句了……”
苏嬷嬷想了想,将银子收了兜里,笑眯眯道:“顾夫人放心,郡主是王妃的亲女儿,王妃疼还来不及,又怎会怪罪她,我这会儿,也定会在王妃面前多说说些郡主的好……”
孙氏这才满意了,急急忙忙的回去将消息告诉了顾翠花。
孙氏走后,苏嬷嬷等三王妃午休起了后,进去将方才孙氏的话全部告知了三王妃,将孙氏用来买通她的那袋银子也呈了上去。
三王妃眼底一片冷意,顾家村的事不好打听,但县衙里的事却容易打听,她不过花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将孙氏母女俩来到县衙的所作所为打听清楚了,自然知道这些钱是哪里来的。
正在三王妃想着这件事的时候,孙氏慌慌张张跑进来,“哎呀!王妃不好了!出大事了!”
三王妃皱着眉,“何事如此喧闹?”
孙氏比手画脚的说道:“王妃,你快去看看翠花那丫头吧!她说王妃你午休起来,肯定想洗把脸,就亲自去厨房给你烧热水!结果不小心让开水烫了,哎哟,那孩子就是孝顺啊,我都说了让下人去做,她偏不让,说下人做的跟她做的哪一样,那是她的孝心,任何人都不能替代,这下好了吧,那皮肉啊都被烫的不成样子了……”
孙氏说着哭起来,三王妃和苏嬷嬷对看一眼,三王妃起身道:“走,去看看吧。”
顾翠花躺在床上哭,哭声是隐忍的,仿佛在故作坚强,让人听着就心疼。
三王妃和苏嬷嬷走了进去,看见顾翠花被烫伤的地方很醒目的的露了出来就在左手臂。
三王妃心下冷笑,不急不缓的走了过去,“怎么烫到了这地方?”
顾翠花一下扑进了三王妃怀里,“母妃,我好疼……”
“大夫呢?大夫怎么还没来?”,三王妃心中发冷,自然做不出很关心顾翠花的样子,将她从自己怀里拉出来退后一步。
孙氏之所以没请大夫,就是为了让三王妃看到顾翠花为她烧水被烫伤之后的样子,此刻三王妃问起,她就说一时着急忘记了,于是赶忙出去让人请大夫。
顾翠花一直哭,孙氏这下也是真心疼女儿,眼眶也红了,“你这丫头啊,咋就这么实心眼,瞧瞧,可把手上这胎记都给烫没了……”
三王妃问孙氏,“翠花的胎记在手上?”
“是啊,可不就是这儿。”,孙氏说道。
“你确定?”
“那是当然了!”,孙氏笃定,指了指顾翠花被烫烂的地方,“可不就是这儿,一块月牙形的呢,唉,这下啥都烫没了……”
孙氏和顾翠花都偷偷拿眼睛查看三王妃的神色。
三王妃古怪的笑了一声,“本王妃知道了,你好好照顾翠花吧。”
说完,三王妃就走了,她这样的态度有些冷淡,孙氏急急追出去将苏嬷嬷拉住,“苏嬷嬷,王妃这是咋了?。
“王妃那是心疼翠花小姐呢可王妃身份尊贵,喜怒不形于色,哪能在人前表露出来,这会儿怕是回屋里去伤心了呢……”,说着,苏嬷嬷叹了一口气,“你好好照顾翠花小姐,我去劝劝王妃……”
孙氏以为得逞,得意的回去跟顾翠花把事情说了。
顾翠花也笑了,孙氏看着她那触目惊心的伤心,心疼道:“这可咋办啊,要是留下疤痕……”
“不会的!”,顾翠花咬牙忍痛道:“桂花脸上不也是没有留下一点疤痕?到时候母妃心疼我,肯定会给我弄来世上最好的祛疤药!”
顾翠花信心满满,自以为计谋得逞,却不知大祸临头。
三王妃心头正乱,从顾翠花那儿离开后,看见县令千金从外回来,正与县令夫人说文忠侯夫人病了,母女俩商量着备些什么东西去探病。
三王妃一听,急忙问起严不严重。
得知顾软是为了当面给她道谢,没出月子就来了县衙,结果弄得生病了,三王妃心里面过意不去,很快忘了顾翠花还半死不活的,去跟说三王爷了一声,说是要去看顾软。
三王爷对顾软也印象颇深,便也让人挑了好些东西让三王妃带去。
她们去时,顾软正抱着孩子哄着,杜修在一边看着她们母子,那场面温馨又幸福,让看见的人都止不住的羡慕。
听说三王妃和县令夫人她们来看她了,杜修和她们打过招呼后便回避出去了。
几人都对顾软嘘寒问暖了一番,三王妃看见顾软极其耐心地哄着孩子,还一边与她们说话,心中再次浮起了某个念头。
她看了一眼那孩子,怎么看都觉得与她当初生下来的那个孩子有几分相似,心里有了那个念头,便怎么都止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三王妃细细地看顾软的眉眼,越看越有一种熟悉感,这么想着,她心中莫名有些激动。
这时孩子睡着了,顾软打算把她放进摇篮里休息,她起身时,三王妃也随之起身,故意撞了她一下,但却巧妙的没有撞到孩子,只让顾软打了一个趔趄。
三王妃连声说着抱歉,顾软也并未多想,抱着孩子要过去,谁知道刚走了一步,被撞歪的发簪落了下来,满头青丝洒落而下。
顾软并没有在意,而是先走过去把孩子安置好,三王妃弯腰捡起了那支簪子,在顾软过来后,语气充满了歉意,“都怪我大意,差点伤了夫人,夫人若是不嫌弃,让我为你重新挽发,权当是赔罪吧!”
“那如何使得?”,眼前之人是亲王正一品的诰命,她就算捞了个侯爷夫人,有个三品诰命在身,但那也跟真正的天家贵妇无法相提并论的,让三王妃替自己挽发,传出去,让人说她不知分寸。
但三王妃却是坚持如此,还板着脸孔说道:“都说了,这是赔罪,侯爷夫人不让,莫不是不肯原谅我?”
顾软看她执意如此,没有办法,只好坐下让她给自己挽发,三王妃不用梳子,因为顾软的头发本来就又顺又滑,她的手指畅通无阻地穿插在发丝中,没有人注意到,她在给顾软挽发的时候,已经不动声色的细细看起了顾软的发根。
这一看之下,叫她又惊又激动,竟然险些失态将簪子戳进了顾软的头皮里,还是顾软轻呼了一声,让三王妃回过了神。
三王妃连忙收拾了自己那激动的心情,她知道这次自己一定没有弄错。
什么都能假装,那块胎记,长在脑袋上,形状又那么独特,谁能装得了?
这件事她需要好好想一想,因为如今这个场景,显然不是认亲的时候。
但三王妃又难掩自己的激动之情,她看着顾软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顾软也感觉到三王妃眼神的变化,但也没有往其余的地方想,只是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而已,接下来,三王妃更是不动声色地问起了她娘家的事情。
三王妃虽然问的含蓄,但顾软是何等聪明的人,怎么会不懂她的用意,立马就变得很谨慎起来,用词也极为严谨,回答她的问题时,也是滴水不漏的,刻意避开了孙氏母女俩,但这恰恰如了三王妃的意,因为她本来就是想打听顾软以前过得是什么日子,而不是打听孙氏母女俩。
于是这一番下来,也教三王妃了解了一些顾软的过完,只不过大多都是顾软嫁给杜修之后的事,顾家村以前的事她没有多少印象,而且那也不是她的人生,她不太想提起来。
三王妃心里很欣慰,她的女儿,竟然是一个如此聪明的女子,和丈夫齐心协力,一步一步升到了如今的地位。
三王妃走前深深地看了他顾软一眼,然后还抱了孩子一下。
三王妃一离开杜府,就直奔县衙去找三王爷,众人见她脸色严肃,隐约有几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
“王爷呢?”
其中一个三王爷的心腹恭敬地回答道:“王爷在厢房里,方才小五刚回来,王爷此刻正在召见他。”
小五,就是三王爷派去顾家村打听消息的人。
三王妃点了点头,推门进去,而此刻的三王爷已经听完了小五的查探结果,也是一脸的晦暗不明,见三王妃进来,三王爷叹了一口气,“王妃……”
三王妃看向三王爷,“王爷可是已经有结果了?”
三王爷点了点头,朝小五抬了抬手,“跟王妃也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