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若娴很客气地把小龚爷迎进院中,分主宾坐下,巧珍送来三杯茶,退了出去。
“程夫人,我有话要跟喜儿说。”小龚爷直接道。
“师妹她不在这里,她已经走了。”
小龚爷皱了下眉,“她去了哪里?”
黎若娴抿了口茶水,微微笑道:“她没有说。”
小龚爷勾唇一笑,“这样的谎言,程夫人认为能骗得过我?”
“骗不过。”黎若娴抬起下巴,目光挑衅地看着小龚爷,“我明摆着就是不想告诉你,她去哪里了。”
“程夫人,这是我和喜儿之间的事,你不该插手。”小龚爷没有被她的挑衅激怒,语气平静地道。
“同门姐妹,当守望相助。”
小龚爷眸中的精光一闪,笑道:“程夫人,这些虚话就不必说了,你要怎样才肯告诉我,喜儿的去向?”
“不说虚话,那就说实话。”黎若娴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我不愿意让你这个声名狼藉的风流公子,借这个机会纠缠我师妹。”
“我与她们私下并无来往,偶然相遇,也是以礼相待,绝无半点儿女私情,事关众人的声誉,程夫人说话还是谨慎点好,别血口喷人。”小龚爷在江湖上成名已久,本身又文武双全,还有圣衣门撑腰,武林中人见了他都客气的尊称他为小龚爷,赞扬他年少有为,前途无量,几时有人用这两个词来形容他?
“没有儿女私情?小龚爷,你说这话亏不亏心啊?洛阳田家和玄刀门都托人去圣衣门向令尊提亲,愿意二女共侍一夫,若是没有私情,人家姑娘家会主动上门提亲?这件事江湖上传得人尽皆知。也就我家师妹不知道而已,怎么着,你是想瞒着哄着,把我师妹娶进门,来个三女共侍一女,坐享齐人之福吗?”黎若娴面罩寒霜,冷声道。
“田肖两家的亲事,我父亲已经拒绝,不存在三女共侍一夫。”小龚爷眼中闪过一抹嫌恶,他永远都不会娶那两个对着自己发呆,流口水的白痴女人。
“小龚爷,废话我不想多说,你身边的女人太多,我不想我师妹以后遭罪,整日以泪洗面,请你不要纠缠我师妹,你们就此别过,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程夫人,你无权阻止我见喜儿。”小龚爷有苦难言,他长相俊朗,为人洒脱,这些年来俘获了许多少女的心,可他对她们从来彬彬有礼,保持一定的距离。奈何那些少女对他,趋之若鹜。明明他洁身自好,黎若娴却指责他迷恋女色,不知自爱。
“我就要阻止你见我师妹,我绝不会告诉你,她的去向。”黎若娴恼怒地端起茶杯,“小龚爷请吧。”
黎若娴端茶送客,小龚爷不能死赖着不走,起身,拱手道:“告辞。”
程睿之见黎若娴没有送客的意思,忙起身送小龚爷出门,快步追上小龚爷,小声道:“小龚爷,十九姨是我娘亲的小师妹,她疼爱十九姨,才会对你百般挑剔,请你别与她计较,别见怪。”
“我了解,我不会怪她的。”小龚爷目光微转,“程公子,你可知你十九姨去哪里了?”
程睿之回头看了看,笑道:“十九姨去京城了。”
小龚爷拱手道:“多谢告知。”
程睿之送走小龚爷,回到厅中,不解地问道:“娘亲,您为什么要故意刁难小龚爷?”
“象小龚爷这种,被女人爱慕眼光宠坏的男人,对送上门的女人,是看不上眼,只有求之不得,再三求之,经过层层磨难,方能抱得美人归,他才会好好珍惜,才会捧在手心里当宝。为了你十九姨今后幸福,我这么贤良淑德的人要当回恶人,非得好好的刁难他。”黎若娴娇笑道。
程睿之一愕,哭笑不得地道:“娘亲,您可别做得太过火,万一适得其反,弄巧成拙,小龚爷不上门提亲可就麻烦了。”
“他要是被我的刁难给吓走,也没有太大的关系,你十九姨对他还没那个意思。他若是对你十九姨有情意,是吓不走的。他会想尽办法找到你十九姨,让你十九姨嫁给他。若是。”黎若娴冷哼一声,“因为独处了几日,他要负责任娶你十九姨,大可不必。”
“他负责任娶十九姨,是应该的,为什么不让负责任?”
“他对你十九姨没有情意,以后肯定会纳新人进门。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程睿之脸色微变,“娘亲,我……我刚才已经告诉他,十九姨去京城了。”
“啊?哎哟,你这孩子,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我这不是白谋划了,我还怎么刁难他啊?”黎若娴叹道。
“娘亲,不如我们也进京,就可以阻止小龚爷见十九姨,继续刁难他。”程睿之提议道。
黎若娴笑,道:“这到不用,我又不是真得要阻止他们两人见面。小龚爷要送魏骁林回南京,等他从南京赶去京城,你十九姨说不定已经离开京城了,就算没有离开京城,京城那么大,他要找你十九姨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你十九姨要去太湖看论剑,不会在京城呆太久的。”
“娘亲,那我们也收拾东西去赶太湖吧,我们坐轿子,比马车慢。”程睿之笑道。
“行,让她们收拾一下,我们明天就太湖。”黎若娴笑道。
这边黎若娴母子收拾行装,准备去太湖,那边安意坐着马车,已出了郑州城。
有了善菇三人的细心照顾,安意事事不用操心,偶尔在车里坐得闷了,就下车骑着马儿跑上一段路。
在路上颠簸了近两个月,终于快到京城了。漫长的行程,加上酷暑,令人苦不堪言。这日,时近黄昏,离最近的小镇还有半个时辰的路,善菇把马车停在了路边,准备吃过晚饭再赶路进城。
芳蓉在路边捡了三块石头和树枝,垒了个灶,烧起了火,从车里把锅碗瓢盆搬下来,开始煮饭。
安意坐在树下的小木杌上,轻轻摇着团扇。忽然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至近,善菇皱眉,“下坡路,把马车赶这么急,就不怕出事啊?”
这条虽然是官道,但是依山而建,高低起伏的坡度很大,一不小心就会出事,这也是她们今天走得慢的原因。
善菇话音刚落,就见高坡上冲出一辆马车,安意站起身,凝眸一看,倒抽了口冷气,车上没有人驾马。
又是一阵马蹄声,五匹马从高坡上追下来,发疯的马已拖着车从安意等人面前狂奔而去,尘土飞扬。
领头的那匹大马上坐着个穿黑衣少年,他狂抽马鞭,催马急行,很快就赶上了那辆马车,与那疯马并骑了一段距离,一个飞跃,跳到了疯马的背上,一把抓住缰绳,拼尽全力,将马勒停了。
马车离安意约有百步的距离,另外四人也赶了上去,那少年对车内道:“县主,属下要进来了。”
安意听到县主两字,眼中一亮。
车里那少年着急地喊道:“县主,您醒醒,您醒醒。”
安意眯了眯眼,机会来了,“善菇,我们去看看,他们需不需要帮忙?”
善菇陪着安意朝那边走去,车内那少年道:“快去告诉长公主,县主昏厥了。”
长公主!
安意唇边闪过一抹浅笑,皇族中的人,得来全不费功夫。
有两个护卫骑马急忙往回走,另外两人守在马车边,控制着马,担心它再次发疯。见安意走进,警觉地问道:“你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我是郎中,请问需要帮忙吗?”安意问道。
那两个护卫面露惊喜,一个冲着马车喊道:“头领,这里有位女郎中,先让她帮县主诊脉可好?”
“让她上来。”里面的人道。
安意走了车边,正要上车,却愣住了,车里的那黑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李谷雨。
“发什么呆?还不快上来给县主诊脉。”李谷雨不悦地道。
安意见他没有认出她来,松了口气,低头上了马车。车里除了李谷雨,还有三个少女,居中那位十二三岁,穿着藕荷色印花交领上衣,水红色的长裙,脸色黑黄的应该就是县主。
“县主是受惊过度,只要喝两剂安神药便可无事,不过她有反胃的病,常常胸胁胀闷,吃的东西会消化,而且小便不利,小解时会腹痛,还常涩滞。”安意诊完脉,收回手。
抱住县主那位婢女眼中一亮,急切地道:“你说的不错,你可会医治?”
“这病并不难治,可县主却一直久病不愈,实在让人觉得奇怪?”安意微微蹙眉道。
“因为……因为……因为……”那婢女看着李谷雨,结结巴巴地不敢直言。
“等长公主来了再说。”李谷雨道。
安意本想先救醒那位县主,听他这么说,决定等长公主来了再救。
过了一会,长公主坐着马车过来了,李谷雨从马车上下来。
长公主年约三十五六岁,在婢女搀扶下,爬上马车,看到昏厥的女儿,眼眶就红了,一把抱过县主,“柔柔,我可怜的孩子,都是娘亲不好,娘亲不该带你出门的。”
------题外话------
抱歉,回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