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晴,天要下雨了,我们快走吧!”走路都有些吃力的云汐依靠着水晴搀扶才勉强行走,口中有些焦急的催促着。
“王妃,您身子还没好,还是让奴婢请王爷过来吧!”
“水晴,你还小,等你长大了你就明白了。”
“王妃,王爷会相信您的话吗?”
“也许吧!”云汐口中应着丫鬟,其实心中并无十足把握让丈夫相信自己的话。她始终不解,轩辕奕为何几天也没见人影,难不成他们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堪之事,轩辕奕自觉无颜面对亲兄弟,所以选择躲避。
清音阁里外间亮着灯,站在门口的云汐深吸口气强压住自己狂跳的心脏,她甚至紧张的不知道自己将要如何开口。
跨进外面房间就闻浓烈刺鼻酒味,空气中还夹杂着一股奇异香味。云汐微蹙秀眉,胸中隐隐做痛,想必是夫君这几天伤心之余,只好借酒消愁。
“水晴,你把这收拾整齐。”云汐随口吩咐水晴,边缓步向里间走去。
“奕……”一声惊雷,紧跟着一道刺目闪电霎时照亮了房间内一切。
站在隔间门口云汐望着床塌上两具紧紧拥抱在一起的光裸身姿,正要迈进房间的小脚收势不住,整个人差点摔倒,伸手扶住门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费力。
闪电、惊雷、外屋的异动,门口突现的人影,床上两人警觉起身。秀鸾长发遮挡住脸颊,看不清面部表情。轩辕奕反应过来,望着站在门口神情呆滞的人影是他等了七天都未曾见面的人,四目相视,无言以对。
将房间床塌上一切尽收眼底的云汐大脑一片空白,再没心思理会床上男女的是是非非,转身跌跌撞撞往门外走去。眼前两具白花花的躯体刺得她睁不开眼睛,她绝对不怀疑自己眼睛视物不清。
“嫣……”欲言又止,轩辕奕有些无力想喊住踉跄离去清瘦背影,昏暗烛光下,仅仅七八天没见面,眼前人影消瘦憔悴的仿佛随时都可能香消玉损,魂归故里,他的心抽搐起来。
那刚和自己共赴巫山云雨的人又是谁。混沌大脑的轩辕奕下意识转头,伸手撩起身边身无寸缕的光洁躯体上瀑布般长发,微弱烛光下一双含羞带怯的美目杏眼含春,媚睛含情,粉嫩肌肤上应有尽有的红痕清晰可见。
“秀鸾,怎么是你?”轩辕奕惊得说话口齿都不利索。
“王爷,奴婢……”素手掩面,嘤嘤哭泣声悲悲切切。
轩辕奕还有些迷茫不清,眼前女人怎么会是丫鬟秀鸾,耳边远处水晴的哭叫声若隐若现。
“秀鸾,你说,你怎会在这里?”轩辕奕鼻翼边淡淡的异香似曾熟悉,一时想不起在哪闻过这种香味。
“王爷,奴婢给您送酒过来,您就……”跪在地上的秀鸾一幅羞怯加委屈模样。
轩辕奕不怀疑自己方才做了什么,素淡褥单上桃花朵朵开,秀鸾白晰肌肤上厚重吻痕很清楚昭示他刚才做的事。
屋外风雨交加,屋内静默无声。让自己得到极大满足的女人是他从不曾想过要的女人。轩辕奕无奈伸手拉起跪在地上人影,淡声道:“你先回去休息,本王会给你个说法。”
秀鸾不慌不忙叩头离开,娇媚脸蛋满是委屈外带娇羞,轩辕奕尽收眼底,只是不曾看到那双杏眼中得逞笑意。
目送秀鸾离开,轩辕奕懊恼的一拳打在门柱上,一个姑娘的清白就这么让自己稀里糊涂给毁了,而偏偏又让她亲眼目睹,事情怎么会成这样。他一贯是千杯不醉,今天竟然醉得人事不知,而且恍惚间那欲火焚身的欲望迫切需要释放,轩辕奕混沌大脑一时理不清头绪。
眼前突现清瘦丽影,他等了她七天都不露面,今晚突然出现究竟想说点什么,给他解释吗?他那亲大哥据说三天前离开京城南下,他的至亲至爱啊!轩辕奕狠狠抹了把酸胀的眼眶。
云汐忘了自己是如何走出清音阁,甚至忘了自己到清音阁要做什么去。是她找了一个最不该出现的时间出现,还是他说了最不该说出的承诺。先前那一记耳光她不记恨他,那么眼前一切是该怨还是该淡然处之,无论怎样选择她都是心痛。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她该疑吗?
天空中瓢泼大雨劈头盖脸下了起来。“王妃,您慢点走。啊,王妃,您哪里摔痛了?”水晴哭声在雨夜中悲戚飘荡,听得人鼻酸眼热,远处巡查侍卫惊诧望着雨中跌跌闯闯的主仆二人。
腿软脚酸云汐被水晴搀扶着离开清音阁,丝毫没感受到淅沥的雨水打在脸上冰凉感觉,眼前所有景物模糊一片,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你放心,我不会让除了你任何一个别的女人靠近我”不过数月前的承诺啊。而今……
密集雨帘挂在漆黑的天幕,雨夜显得尤为暗黑,象无底深渊随时都可能吞嗜雨雾中那道孤寂清影。
回到怡心居,云汐无力瘫软在地上。水晴吓的手脚颤抖,叫来玉凤和玉莲,三个小丫头好不容易才将晕倒的云汐抬到床上。
“水晴,我去找吴总管给王妃请大夫吧。”
“我去禀报王爷吧。”
玉儿走后,水晴成了玉凤和玉莲的主心骨。
“不要去,玉凤,你去厨房熬点姜汤,玉莲,你赶紧拿衣衫,我们先给王妃把身上湿衣换下。”水晴忙而不乱吩咐两人。实在是王妃有交代,没有她的吩咐,怡心居的事不得向任何人说起,水晴自然是言听计从,绝对服从。
黑沉沉的雨夜只有电闪雷鸣,狂风骤雨的声音此起彼伏,悠悠醒来的云汐暗哑声音如同从九重天外传来:“水晴,你扶我坐起来。”
“王妃,您需要什么?奴婢给您拿。”
“哦,我只想坐一会。”胸口闷疼的云汐甚至感觉躺着都不能正常呼吸。
“王妃,您先喝了这碗姜汤祛除寒气。”
“水晴,从今往后没有我的许可,不要让任何进入怡心居,包括王爷在内。”云汐咬咬牙补充了后半句。
“王妃,这?”
“就说是我说的,有事我顶着。”她不再想给任何人解释这两件事,或许未必有人相信,也不想任何人再来打搅她逐渐冰冷的心。
“是。奴婢尊命。”
云汐从那天晚上回来后再没离开过怡心居半步。这些天始终在飞针走线绣着即将完成的鸳鸯锦被,若不是水晴侍候着要她吃饭喝水,云汐仿佛已经忘了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也不过问有关靖王府任何人,将自己身心彻底的封闭起来。
怡心居除了小雪儿的欢叫声,仿佛再没别的生息。小魏子和水晴三个小丫鬟恪守本份做事外,每天便沉默望着院门口绿茵路径,他们迫切希望王爷熟悉身影出现。
远远看到大半个月后才出现在怡心居院门口的轩辕奕,水晴还是咬呀牙按王妃说的前去挡驾:“王爷,王妃身子不舒服,歇着呢,您改天再来吧!”水晴跪在地上低声说道。
轩辕奕神情阴郁扫了眼跪在面前微微发抖的小丫头,今天他已经第三次被挡在门外了,他竟然如此不招人待见。
“滚开!”
屋内听到吼声的云汐苦笑一下,放下针线走了出去,今天几次听到水晴烂得不能再烂的慌言,不能难为小丫鬟,他能一日三次来怡心居,想必是有事吧。
“水晴,你下去吧!”支开水晴,云汐暗叹口气,该来的总要来。
“见过王爷,王爷亲自前来不知有何吩咐?”云汐微微欠身行礼,淡漠语气无波无澜。这些天让水晴打发走了包括总管吴岗在内王府所有来人。
“你?”一声“王爷”轩辕奕原本僵硬身躯明显的抖了一下,幽深黑眸一丝痛楚划过。
压抑着心头无以言表的恨和怜惜,望着眼前苍白没有血色小脸,轩辕奕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淡声问道:“你身子不好,为何不请大夫诊治。”
“我没事,不劳王爷挂念。”
“你一定要这样说话?”
“王爷,希望我如何说话?”
“那你听好了,本王是来告诉你,三天后,本王纳秀鸾为妾,你是王府女主人,希望你到场。”他还有必要怜惜她吗?
“我先给王爷道喜了,放心,我会到场祝贺。”淡漠声音无任何色彩,仿佛是在说别人家的事跟她没有半点牵扯。他一日三次来怡心居就是亲自来知会她一声,云汐强忍着眼前一波波黑影重叠。
一道九重天外的声音幽幽响起:你说过愿得一心人,一世一双人的呀,何以仅仅数月,一切都要重写。只是这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呼声似乎只有云汐自己能听到。
云汐的冷淡神情和微微颤抖的清瘦身姿显然已经在强撑着不让自己摔倒,苍白小脸几尽透明,清澈水眸中一抹无人读懂的复杂,轩辕奕把一切尽收眼底。他心中针刺般痛楚再次涌起,只是眼前的冷漠神情彻底摧毁了他内心微起的怜惜之意。
“好,你够绝情!”从牙缝中挤出几尽心碎的话语,轩辕奕转身脚步有些踉跄的离开怡心居。
难道要他亲口说,我不在意你和我皇弟之事吗?他是在意,他无法抹去那让他痛彻心扉一幕,至于自己和秀鸾一事,他有歉疚过,甚至在想,如果她反对,他会慎重考虑如何安排秀鸾,既然如此,他无需费心去考滤该怎样照顾两个女人的情绪。
冷眼望着轩辕奕仓猝离开的高大背影,云汐无力跪坐在地上,凄然惨笑,候门深似海,将来她和她的孩儿也要面临妻妾明争暗斗,子嗣争宠夺爱的生活吗?今天有个秀鸾,明天还可以有个秀凤。一世一双人,那只是痴人做梦而已,曾经的誓言,早已风轻云淡。
泪无声滑落在惨白脸颊!“王妃!”水晴哭叫着托住晕倒在地上的云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