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太平殿内最后一次熙熙攘攘,姬墨只能带走从南国来的采莲,而秋云与她的主仆情分怕是要断了。秋云哭的梨花带泪,诉说着对姬墨的不舍,姬墨不愿秋云和自己走,一来她不舍得秋云如她一般背井离乡,二来她在这宫里只怕带走并非易事。
姬墨再望这太平殿最后一眼,带着不舍和眷恋的感情上了马车。
走出宫门,陈慕秦早就在此等候,站在他身旁的小卫陆应还是和初见时一样,看样是恢复的很不错。“出发吧,这一路我会把你安全送达的。”陈慕秦的话能让姬墨感到很安心,她的潜意识里很愿意相信他。
“走了。”随从的小卫大喊一声,马车摇摇晃晃的动起来,诺大的北国皇宫一点一点的离开她的视野,渐渐的只是变成一条线,一个点,直至消失。想记住的记不住,而想忘记的却忘不了。真希望这是一场梦,姬墨闭上眼睛,希望醒来,她没有责任,没有特殊的身份,就是完整她自己,不替别人而活。
陈慕筠站在城楼上望着姬墨马车渐渐远去,车轮吱吱呀呀的转动留下些许痕迹,更像是碾压在他的心上,留下挥之不去的点点滴滴,当初的傲慢与不屑,后来的体贴与温柔,他既然留
不住她,也便随她去吧。
陈慕秦驾马走在前面,陆应跟在身旁。出城不久后,陆应望见前面有一个卫兵驾马疾驰似乎冲他们而来,距离较远无法分辨来者善恶,陆应与陈慕秦对望一眼便抽了刀,叫停马车,以应对突发情况。姬墨知道停下便是意味着有情况发生就也默不作声,心提到了嗓子里,即便来的路上遇到过刺客也亲手了结过别人,但她毕竟是一介女子,还是有些紧张。眼看来人就要到眼前,看上去却是破履烂衫,似乎还带着伤。陈慕秦才放松些警惕,陆应走上前去接应来人。
到了跟前,了解到此人是南国派来接应的一名小卫,途中遇见杀手夜晚突袭,杀了大部分南国卫兵后,在原地乔装成接应南国美人的人,只等北国队伍的到来,而他受刀伤较浅便佯装已死混在其中,被一同扔进了草丛了,躺了一天一夜,晚上蹭守夜的人睡着了,便偷偷驾马一刻不敢停息的飞奔前来报信。
姬墨下车来为此人疗伤,此人似乎失血较多,加之饥寒疲惫便晕了过去。安置好此人后,陈慕秦便问姬墨的意思,“还要不要走下去。”
“只怕还是来时那一批人,只等我离开北国,才有机会下手。”姬墨不明白,什么人这么想置自己于死地。
“不管来者是谁,你若执意要走,我们便继续赶路,遇贼杀贼,我和陆应一定送你安全回国。若你现在改变注意,我们就回北国,你若不愿回宫,便去我府,只当把你送回了南国,我保得了你。”
陈慕秦的一番话让姬墨动容,她已分不清陈慕秦这话是不是只是因为于她之前的约定。“我们回去吧,我何德何能拿这么多小卫的性命赌上一把。”她不敢看陈慕秦的眼睛,便转身上了马车。陈慕秦看姬墨眼里有闪躲的愧疚之意便决定不再赶路,时候也不早了就在此过夜明日再决定。陈慕秦便指挥众人在此扎营过夜,出于安全考虑,安排了数名守夜的小卫,每个时辰变换一次。
陈慕秦走近姬墨休息的营地帐篷,“我进去方便么。”姬墨心里乱得很也没有睡意,便叫陈慕秦进来了。“这些卫兵都是跟随我上过战场的生死兄弟,你不用感到愧疚。你若一心回国,我们便明日一早继续赶路,我说过我一定可以安全送你回国。”
“真的谢谢你,三殿下。可我不能太自私,为了自己能回国便弃他人于不顾,这路途中就算有一位士兵客死他乡我都会于心不忍,更何况有众多小卫。我想好了,回北国吧,有些东西再怎么努力寻求,也未必回有结果,我们要向前看,不是么。”
“既然你决定了,那明日一早我们便返回,一日之内也便到了。还有你不用谢我,这些都是我自愿的。你别叫我三殿下,直呼名字也好。早些休息吧,墨儿。”说罢,陈慕秦就退了出去。
姬墨有些惊讶,这陈慕秦是如何知道她叫姬墨的,难不成他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可是除了陈慕筠和自己便没人知晓此事了。那是陈慕筠告诉他的么。还有陈慕秦刚才的话似乎是在对自己表达心意,说不动心是假的,可陈慕秦与陈慕筠二人是亲兄弟,她要明白自己的身份。姬墨思来想去,心里乱作一团,几乎没了困意,一直熬到了天亮,好不容易有了睡意,便听见采莲喊自己,小卫在外收拾行囊准备赶路回北国。姬墨也只好强撑着精神,上了马车。
“那南国的小卫好些了么。”姬墨叫来采莲询问。
“醒是醒了,只不过没有还力气说话。秦将军说了,带他回北国去,兴许还能得到什么有效信息。而且他重伤在身,也回不去南国。”采莲回答她。
“这样也好。三殿下呢?”
“秦将军和陆郎君再商量些事,在马车后面呢。娘子,要奴婢去叫么?”
“不必了。”说罢,姬墨便靠向一侧迷糊去了。采莲守着主子叹息了一声。
陈慕秦这次走在马车之后,与陆应商量着去调查一下刺客的来历。陈慕秦得跟随姬墨回国,便委派陆应带些精练的卫兵去会会那些等待接应杀手们。他倒要看看,这些人究竟为何要对他要保护的人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