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待擦背换药,又洗漱用过早饭后,时间已是不早了,吴家二夫人一再相留用了午饭再走,秋与觉得赵大人不宜颠簸,恐是走得不快,天又一天比一天黑得早了,怕是天黑前赶不回去,便向吴二夫人说了自己的想法,吴二夫人虽是不舍,但还是没有强留。
秋与让人把马车里的长凳撤了,又拿棉花褥子厚厚地铺了两层,放了软靠,几本书和几包点心干果蜜饯。
一开始赵大人还想骑马,被秋与板着脸竖着眉给生拉硬拽才请上了车。
西院上下连同北院一大家子,当然还有东院的一众人等都一直送到了大门口,吴家二夫人拉着秋与直掉眼泪,被吴家二老爷连连喝斥了几声,方才止了哭,抽噎着各种嘱咐。
秋与一再保证会照顾好自己,又让她好好保重身子,最后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弄得吴家二夫人又是惊又是喜,更是不舍,才止住的泪又掉了下来。
秋与赶忙拿帕子给吴家二夫人擦眼泪,“娘,你别哭,西安又不是有多远,我可以常回来看你的。”
“这孩子说的什么傻话,出嫁从夫,嫁了人了,就该好好在夫家相夫教子,哪能总往娘家跑的道理。”吴家二夫人破涕为笑,虽是嘴上说着不该,心里还是高兴的。
“那看望父母也是应该的。”秋与听到相夫教子的话并没有像其他的新娘子一样扭捏害羞,而是大大方方地说道。
“是啊,我会陪吴漪经常回来的,您和岳父也可以经常去西安住上几日。”赵大人也在旁笑着说道。
一众人站在门口话了好一会儿别才总算是上了车,满山红的马因为长途急奔暂时还不能行路,要送到德仁堂里休养一段时间,一行人便先拐道德仁堂送马。
德仁堂是赵大人之父赵正德所开,是泾阳最大的一家医馆,同名的大药房与其相邻。
赵父携家外出云游行医期间由二弟子王天宇来主持,另有几几名也已出了师的弟子坐馆行医。
赵大人这位少东家并未下车进医馆,一行人在后门边的巷子停了,满山红进去送马,不多时便出来,骑了赵大人的马上路。
出了城便是一派乡村风光,秋与趴在车窗上欣赏风景,不时捏个话梅吃,看着满山红骑着赵大人的枣红大马得得地在前面跑很是羡慕。
“克己,我也想学骑马。”秋与转头拉了拉赵大人的衣袖说。
赵大人正倚着软靠闭目养神,听了秋与的话眉头微皱了皱,秋与看了有些扫兴,想着是不是要教育她一顿,不过这几日相处下来,他也并未像说周莹一样说过自己的行为举止,哪怕是那次晚归也没有。
正如秋与所想,赵大人并未说话,秋与有些无趣地收回了拉着赵大人衣袖的手,心里打定主意,就算赵大人不同意,她也要请别人教她骑马,难得穿越一次学点东西回去也是好的。
“恩。”正当秋与各种腹议的时候,赵大人反应慢半拍地恩了声。
秋与立马开心起来,正要放进嘴里的话梅转了个弯递到了赵大人嘴边,赵大人感觉到嘴上有物便睁开眼,见秋与笑嘻嘻地看着他,手里捏着颗话梅正喂在他嘴边,只张口将话梅含了进去,便又闭了眼眯着去了。
秋与拍了拍手上的话梅屑,在赵大人旁边也倚了软靠眯上了眼。
秋与正美美地一边吃着炸鸡,一边喝着冰可乐,忽然觉得有人轻轻地拍她。
“秋与,秋与,快醒醒,到家了,进房再睡。”声音轻柔,就在秋与的耳畔。
难道穿越回去了?太好了,太好了……
“简单……”秋与喊着睁开了眼,却并未见到熟悉的面庞,眼前还是古代的车厢,秋与内心不禁有些失望,收回视线时却发现自己正倚在人的肩膀上,两只胳膊死死抱着那人的手臂,两人还共同盖着一条毯子。
赵大人?……
秋与的脸腾地一下便热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也不敢动。
“醒了吗?快到了,别再睡了,小心一会儿下车伤了风。”低柔的声音再次传来。
“恩。”秋与恩了声,坐直了身子,头埋在膝头也不敢去看赵大人。
马车忽然停了,赵安喊了声:“少爷,到了。”接着荷香打起了车帘子。
秋与还没消化好自己乱七八糟的情绪,怔怔地没有动。
赵大人拿了旁边的披风给秋与披上,自己也拿了披上。
秋与惊得猛然站起身,因为没有系上带子披风直接就滑了下去,同时响起咚的一声,紧接着秋与啊的一声叫。
原来秋与站起来的时候动作太猛,也没注意车厢的高度,头结结实实地撞到了车顶上,直撞得秋与立时便蹲坐了下来,呲牙咧嘴地捂着头,疼得五官都扭曲了,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真是尴尬死了,丢人死了……
“撞坏了没有?给我看看。”赵大人声音有些焦急地说,掰开秋与捂着头的手,拨着头发看里面有没有血,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又有头发饰物挡着根本看不清。
赵大人只好先安抚秋与,好一会儿才把她扶下了车,拿了披风帮她披上系好带子,急急地拉着往府里走,喊着让赵安去找满山红来。
虽然撞得疼,但好在并没有出血或是起包,这个年代也没有ct,核磁共振什么的,自然也看不了是不是有内伤。
“你这下个车都能撞了自己,能干明白什么?怎么照顾白石哥啊,我看趁早纳个妾的好。”满山红检查完伤处一脸的讥笑,吊着高嗓儿说。
“山红,怎么跟你嫂子说话呢。还不赶紧去净手,一会儿吃饭了。”赵大人瞪了满山红一眼说道。
满山红吐了吐舌头跑开了。
秋与感觉脸更热了,也不知是起床气还是撞得疼了,忽然一股子委屈感就涌了上来,眼泪不受控制得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弄得赵大人直接慌了手脚,“还是疼吗?”
赵大人轻轻地问着,站到坐在床边的秋与面前弯下腰又要去看秋与的头。
赵大人这一问,秋与立时便一点都绷不住了,不管不顾地拦腰抱住了赵大人,头抵在赵大人的肚子上哇哇大哭起来。
这动静惊得屋中众人都傻了,正在摆饭的小丫头们站在当地大气都不敢出,荷香满脸焦急却不知该不该上前,被小丫头服侍着正净手的满山红也停住转头看过来,赵大人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满山红欲开口说什么,被赵大人制止了,并挥手让她们都下去。
满山红撇了撇嘴,有点委屈地拿过手巾胡乱擦了擦手便出去了,小丫头们见状也一溜烟儿退了下去,荷香心里虽是还有些担心,却抿嘴笑着出了屋,还不忘轻轻关上了门。
“山红小孩子乱说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
“是还疼吗?”
……
赵大人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乱乱地说着,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好了。
秋与也不答,自哭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反正直到胸中的郁气全部散净,也哭得没了力气,才缓缓直起了身。
“哭好了吗?”赵大人看着还在揉着眼却已不再掉泪的秋与问道,挪到床边挨着秋与坐下了,拿手捶打着已经站发麻了的腿。
“嗯,哭好了。”看到赵大人的样子秋与笑着说,声音里还有点小孩子撒娇的味道。
“那歇会儿,等把菜热热就吃饭。”
“嗯。”
赵大人见秋与答应了便起身出门唤小丫头们进来去热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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