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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西镇危机(1 / 1)

连续数天的马上奔波使得李承训有种浑身的骨头架子都要裂开的感觉。“老了。”这个词最近就像夏日的闪电一般突然闪现出来,而后就会带起一阵阵如闷雷般的思绪。

坦白说,他今年才四十九岁,按照上古之人的说法,他要到明年才到“知天命”的阶段。可是现在的他短短的胡茬里已经隐约可见小块的白色,而他的双鬓更在五年前就开始有些花白了,西疆的烈风使得他比之长他两岁的哥哥李承德更显苍老。只是,一直以来他都无怨无悔,因为他知道,他选择了正确,而且适合自己道路!尽管,这条道路现在已经越来越难走了;最近的西镇让他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祥预感,这感觉如影随形的跟随着他,提醒着他,可他又无法知道那究竟意味着什么。

“阳难陀乃是我镇百战老将,虽然秉性有些难以与人相处,但他出关侦查不下百次,比之我镇任何一个百户去关外的次数都多的多!”李承训紧了紧牛皮软甲的袖口,面色凝重的向兄长道,“还有此次的向导阿拉图本是‘无定蛮’的降卒,对于极北荒原一带地理可谓了如指掌!有此二人领队,除非是是遇上了蛮王泰德的亲卫队的刻意围剿,不然蛮族那些散兵游勇不可能挡得住他们!可是,八天前我镇居然失去了和他们的联系,从他们那里最后飞回来的信鸽腿上,只有一小块被血浸透的血布!后来侯爷又派了几队人马去搜寻他们,却没有丝毫线索!侯爷认为,无定蛮的内部一定是发生了极大的变故,很有可能蛮王泰德已经死了,这一切都是新王登位之后向他的子民显示他的强硬手段!因此,侯爷派我快马加鞭的来通知大哥加紧对北方的防御,毕竟无定蛮族的主要聚集区都在咱们北镇防线上。”

“原来如此!”李承德皱着眉头听完了弟弟的话,一手轻捋长髯,神色凝重的道:“怪不得扎贡这几个月来从阳关来的传书说,阳关以北区域蛮族人似乎都在向一起聚拢,这很不符合无定蛮人居无定所的习惯。况且无定蛮以放牧为生,所有人都聚在一起,牲畜所需的草料也无法保证。我和军师原先就在奇怪他们想干什么?现在看来,永罪侯的推测极有可能是真的,无定蛮的内部只怕真的出了什么大乱子了!平心而论,无定蛮自蛮王泰德登位以来一直十分安稳,甚少扰我边境,我也因此才敢放心以大军平定东夷之乱。若是泰德失位,只怕咱们西北二镇都再难有安稳之日啊!况且如今薄日东沉,长夜将临!唉!”

“长夜漫漫,处处艰险!”李承训同样忧形于色的道,“若是再加上无定蛮族的侵扰,咱们西北两镇首当其冲,形势定然十分艰难!而且,西镇永罪城的士兵绝大部分用的都是充军的囚徒,可当今圣上登基以后崇信法门僧侣,多次大赦天下,充军兵士因赦还乡之后,西镇却再没有得到兵员的补充,兵源极度匮乏,比之北镇形势更加危急!此次侯爷之所以派我出来,就是想让我进京面圣,请求陛下为西镇调入一些兵员,以备不测!可是你也知道西镇情况特殊,我们对于京城的情况一无所知,所以,还有许多事要问问哥哥才成。”

大秦初建之时原本只设立了东西南北四座军镇,加上后来本朝皇帝灭掉一直与大秦并立的东越之后,又增设朔方与河东两镇分管东越,共有六大军镇,每镇皆有独立的节度使。在这六镇之中,西镇是最特别的一镇。

按大秦制度,节度使地位超然,不但执掌一镇军政,就连其职位也大多是父子相传。西镇节度使的祖先乃是在上一个长夜之中,跟随大秦开国太祖起兵最早的心腹爱将之一,名叫莫九音。

当年太祖本是在长夜中霸绝一时的“安定王”陈胜之帐下大将,后来陈胜之霸业未成,英年暴毙,只留下一个年仅八岁的儿子继任为王,由于太祖乃是陈胜之的妹夫,颇得陈胜之的信赖。所以临死之前陈胜之将军队与幼子尽数托付与太祖。而太祖也不负陈胜之所托,代政期间不但捍卫了安定国原有的领土,还时常带兵出征,开疆拓土,仅仅数年之间就打下了大秦大半个版图,安定群臣无不敬服。

只是随着领土的扩张,太祖帐下的众将们却开始不服,认为自己和主帅四处拼杀,却为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稚子开疆拓土,实为不值!因此多有人劝太祖自立为,但都被太祖严厉斥退,并公开表示:“陈氏若有一人在世,则李氏终身为臣!”但谁也没想到,这样一句话却为陈氏带来了灭顶之灾!太祖帐下诸将以莫九音为首,竟趁太祖出兵在外之时,尽诛陈氏一脉,奉太祖之子文帝为太子,并加急将龙袍皇撵送与前线的太祖。太祖闻讯大声恸哭,三军皆闻。但事已至此,太祖无奈,只能接受众将的拥戴,回京称帝。

莫九音在太祖归城之时,囚衣携刀侯于道旁,自请死罪,并声称此事乃他一人所为,不干众将之事。太祖激怒之下本欲将莫九音斩杀当场,无奈众将纷纷跪地请免。太祖无奈,仰天长叹一声,道:“我若不杀你,对不起先**我之情谊。我若杀你,又对不住众将与你对我的赤诚忠义!只是你做下使我如此不仁不义之事,我实不愿再见到你!你走吧!带着你的人往西去,能走打到哪里便算哪里!”莫九音奉命率部西征,打下了整个大秦西镇关西大片土地,太祖因功封他为候,但封号却是“永罪”,以示不忘前嫌,而且一生再未召见莫九音。

由于西镇地广人稀,气侯多变,条件艰苦,干脆成为大秦发配流放犯人的专用地。后来为了防止流放充军的犯人逃脱,又立下西镇军卒“非死不可卸甲,非赦不可出境”的规矩,就连高级将领没有永罪侯核发的令牌也不得入关。因此,西镇与外界的联系极少,对于朝中消息知道的也总是最迟。只是当朝太子与镇守东越的吴王不合已有多年,两年前皇帝陛下得了一场重病,吴王自东越回归王京,陛下令其与太子共掌朝政之后两人的冲突更加尖锐。后来陛下病愈后不知为何并未再让吴王回到东越,反而将其留在了王京继续与太子分管国政,两人党争自此开始,朝中大臣大半都有参与,冲突之中被流放充军的人里多是两人党羽,因此闹的消息闭塞的西镇也传沸沸扬扬。只是最近一年多来皇帝陛下又开始崇信法门,法门中人讲究“慈悲为怀”,因此王京中的犯官多被削职为民,不但不再流放充军了,就连已经充军流放的许多人也被恩赦回乡,因此西镇不但军力大为减弱,最大的消息源也就此断绝。

永罪侯之所以派李承训出来,其实是想从李承德这里打听一些王京中的动向,免得到时因消息不足而行差踏错,无故得罪了太子或吴王中的任何一家,或者一不小心使西镇增兵之事沦为两人党争的工具,那时就麻烦大了。只是王京之中两王争位,内容多涉隐秘,对于兄长知道多少,李承训心里也没个底。

“唉!”李承德长叹一声,抬头望着被东沉的太阳染的如血般的漫天红云,缓声道:“大秦祖制:‘藩镇不得结交宗室!’咱们李家也有家规,严禁子孙参与朝中党争。因此为兄对王京中的情况所知也不甚多;我只知道太子总管钱政,吴王统帅京外行台众军,禁军还被陛下牢牢的抓在手里。你此番入京,最好直接面陈陛下,不要在外逗留,太子和吴王的人一个都不要见,这样才是最好!不然让任何一方觉得你们西镇与对方接触,只怕增兵之事必然为党争所累!唉!薄日东沉,长夜将至!王京中却还忙着兄弟相争!这只怕非我大秦之福啊!”

“嘿!”李承训闻言忍不住冷笑一声,道:“忙着兄弟相争何止是王京中人!就连我们侯爷的两位公子也???哼!”

“怎么?永罪侯的二位公子也不和睦?”李承德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

“哼!若不是他二人在背后明争暗斗,阳难陀百战老将怎会被一个毛孩子节制!”李承训颇为烦恼的摇了摇头,道:“此事自有侯爷处置,我也不想多说!只是方才知道,今日是守清那孩子的冠礼日,我这来的匆忙,也没来得及给孩子带点像样的礼物!真是惭愧啊!”

“二弟这是什么话!”李承德笑着摇了摇头,拍着李承训的肩膀道,“守真和守正的冠礼日你都没空来,这孩子冠礼日你能来已经是他的意外之喜了!还说什么礼物?”

“哈哈哈!”李承训大笑一声,道:“哥哥这般说,敢是没看见那孩子吧?你看那孩子可就在前面巴巴的瞧着我呢!我可没那么厚的脸皮去跟他说没礼物!所以还是请兄长借一步说话吧!”

“借一步说话?”李承德疑惑的看着突然转身而去的二弟,急道:“二弟!你这是做什么?”

“嘿!”李承德刚一转身,想要去追李承训,却不防李承训也突然转身,顺手将李承德腰里的一块玉佩给摘了下来,然后闪身退了两步,将那块玉佩拿在手里仔细打量了一下,摇了摇头道:“哥哥也真是的!出门就带这么块大路货色的东西!唉!不过,拿来给守清那孩子,也勉强不算丢人了!谁让他二叔穷呢!”

“你???”李承德被李承训这么耍了一遭,顿感哭笑不得!指着李承训“你”了半天,却也不知说什么好。最后只好摇了摇头,笑骂道:“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混赖!也不怕孩子们看了笑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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