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就到了到了三月份开春,芜城总算回暖了,安宁脱下了厚厚的棉袄,换上稍薄些的棉服时才发现,一个冬天,自己居然胖了一圈,去年的衣服如今穿着已经撑了,幸好当初做衣服的时候是往大一号做的,要不然她该穿不下了。
其实安宁长胖也很正常,毕竟整整一个冬天安宁都窝在家里。外面冰天雪地安宁也不爱出去,于是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了钻研吃上面。泡凤爪卤鸡翅阉白菜炸麻花,安宁每天都换着花样的折腾。
薛青山也很配合,沐休的时候就陪着安宁在家折腾,给安宁打下手,安宁那些需要的材料都是薛青山费力给安宁寻来的,有些市集上没有,薛青山还专门策马到芜城集市上去给安宁搜罗。
这日薛青山自营地回来,安宁就捏着自个儿粗了一圈的腰给薛青山看。
“你看,我腰变粗了!”
“哪里?我看看!”薛青山搂过安宁的腰,一只手捏着安宁腰上的肉,爱不释手。
“没有啊,不挺好的嘛,这样摸着才舒服嘛!”薛青山对长了肉的安宁很满意,毕竟安宁长了肉,舒服的是他。
安宁一把拍开在自己腰间揩油的爪子,“怎么你吃的不比我少,你不长肉,怎么就我一个人长肉了呢?”
薛青山尽管吃的多,运动量也大,白日在营队操练,夜里额咳,怎么会胖呢!
“不行,我要减肥!”安宁愤愤道。
“减什么肥,你这样才好!”安宁尽管长胖了,但身形仍旧是苗条的,尤其是去年的衣服如今穿在身上有些紧了,将安宁窈窕的身形彰显的淋漓尽致,那腰仍旧细的不盈一握,只是安宁原本不那么明显的胸脯如今鼓鼓囊囊,很是惹眼。
一想到别人也能看见自己媳妇儿姣好的身段儿,薛青山就有些吃味了。
“宁儿,明日休沐,咱们去芜城给你买新衣服好不好?”
安宁不解,“怎么突然要买衣服?我这身儿衣服挺好的呀,箱子里也还有好多衣服还没穿过呢!”那些衣服都是苏氏置办的,虽比不得从前在太尉府,但每件也都是上好的料子。
“我还没给宁儿买过新衣服呢,也还没陪你逛过芜城,明日正好有时间!”薛青山怎么会告诉安宁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安宁想了想,薛青山说的也是,而且在这边,胡嫂子她们都不讲究穿衣打扮,自己那些衣服都太鲜亮了,她还是去芜城买些素净的好,于是便答应了。
驻地这里虽然有个小集市,但也就能买个针头线脑的小物件儿,要买衣服还得去芜城市集才行。
第二日,薛青山带着安宁策马,不出两个时辰就到了芜城。安宁坐在马上,看着芜城热闹起来的街面有些吃惊。
“怎么这么多人?”明明刚到驻地经过这里的时候,街面上见不到什么人的。
薛青山将安宁圈在怀里,手里牵着缰绳,“往年冬天北边的蛮人会南下抢掠,去年冬天我在边防加派了兵马防守,蛮人没有南下。很多难逃的芜城人都回来了,有的是冬天就回来的,有的是开春才来回的。”
“不过不管什么时候回的,总归人都回了,有了人就要吃饭,就要穿衣,以后只要没有战乱,芜城会越来越好的。以后我在芜城给你买进大院子,再买十七八个奴仆,让你美滋滋的做将军夫人如何?”
安宁没有将薛青山的话放在心上,很快便将心思转到了集市上。两个人肩并着肩走在街面上,俊男靓女,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特别是安宁,好些路过的男人盯着她瞧,都忘了看路。
薛青山不高兴了,要不是安宁拦着,他都想上去揍人了。直到安宁安宁买了顶帷帽戴上,薛青山才总算气顺。
为了宣誓主权,后面薛青山不顾安宁的反对,硬是要牵着安宁的手,弄的安宁浑身不自在,幸好有纱帷遮着,别人也看不见安宁通红的脸。
两个人先是进了成衣铺子,薛青山见到那铺面上挂着的衣服也不问价格就让安宁试。安宁穿在身上自然是好看,薛青山二话不说就买。
那掌柜的见薛青山舍得花钱,捡贵的衣服一个劲儿给薛青山推销。薛青山来者不拒,都叫安宁去试,有些甚至试都不试就要了。
安宁本就是想来买些平常穿着出门素净些的衣服的,谁知道薛青山尽挑贵的做工繁琐的那些拿,安宁不干了。
“薛青山,我的衣服已经够多了,这些都太花俏了,不适合我穿,咱们不要了,好不好?”
安宁无奈,为什么别人家都是老婆哄着丈夫买衣服,到了她这里却是老婆哄着丈夫不买衣服,关键是还不好哄。
“怎么不适合了?我们宁儿穿什么都好看!”薛青山拧眉,安宁平时在家都捡些普通的衣裳穿,他还记得当初魏王寿宴,盛装打扮过的安宁是多么光彩照人,就这些衣服,他还觉得不够呢,配不上他的宁儿!
“可是这些衣服都大了,我穿不了啊!”安宁拧着肥了一圈的腰身给薛青山看。
薛青山不自然的扭过脸,捂唇咳了咳,“不大,再过一段时间说不定穿着就正好了!”他会告诉安宁,他专门捡大一号的给安宁的吗?当然不会,媳妇身材好他一个人知道就好了,他才不要人家都知道呢!
“可不是,这位相公眼光好,挑的衣服娘子穿上都正好合适!”掌柜的知道薛青山是个舍得花钱的,适时的拍马屁,还伸出大拇指。
安宁总算是知道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最后安宁拗不过薛青山,只能挑最贵的一件裙子买了,当然安宁自己要买的几套素淡的衣服也拿了,另外还扯了几匹布料。
掌柜的恭恭敬敬将薛青山和安宁送出了门,薛青山转身就带着安宁进了银楼铺子。
银楼说是银楼,可是金银玉石都有,买衣服已经花了薛青山半个月的军响了,再买安宁说什么都不同意了,却又拗不过薛青山,就这样一条街逛下来,薛青山花光了身上所有银钱过后,总算消停了。
两个人找了一家酒楼歇息,东西太多,薛青山叫店小二帮忙租了一辆马车。
两人逛了半晌,都饿了,点了一桌子菜吃着。薛青山还点了壶酒,边吃边酌,好不惬意。这边安宁却是吃的忐忑,薛青山大喇喇进来就点菜了,不知道还有没有银子付饭钱。
“哎,你们听说了吗,宰相府抄家了!”
邻座吃饭的是几个汉子,吃饱喝足之后就开始侃侃而谈了。听到宰相府几个字安宁本能的竖起耳朵。
“听说是结党营私,还有好些朝廷命官也被撸了!”
“撸的好!这些个狗官,拿着朝廷放俸禄整天不干人事儿,早就该撸了!”一汉子义愤填膺道。
有人接话,“话不能这么说,其他人也就罢了,林宰相可是好官!为咱们百姓做了不少好事的。你忘了,当年芜河决堤,林宰相救灾督工,在堤上十天十夜就没合眼,后来晕在了坝上!”
“也是!”先前义愤填膺的汉子点了点头,“林宰相是个好官,可是你说这样的好官咋就被抄家了呢?”
“还能为什么?一朝天子一朝臣呗。而且啊,我听说咱们如今的圣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并不被看好,先皇立储的时候,好些大臣反对来着,如今他登位了,自然是要报复!”
“嘘,快别说了,如今到处都是圣上的耳目,小心将你抓去了!”
“哎呀,当初先皇还在的时候,可不像现在,如今怎么吃个酒说几句话都不行了......”
几个汉子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安宁听不清楚了,蹙了蹙眉,才发现薛青山早没有喝酒了,正端着酒杯一瞬不眨盯着自己。
安宁被盯的有些不自在,摸了摸脸颊,“你看着我做什么?”
“就这么关心林相家的事?”薛青山眸色深沉,声音不带一丝起伏,语气平淡的仿佛不带任何情绪,
可是安宁怎么会听不出他的不高兴,她和宰相长子有过婚约这是上京人都知道的事,后来安宁被退了亲,这件事在安家就一直是忌讳。
安宁知道自己当着夫君的面去关心曾经的未婚夫婿的家事,有些说不过去,“我不过是好奇,以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至于相府,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安宁伸手握住薛青山放在桌面上的手,老实说这样的薛青山让安宁有些害怕。
薛青山铁青的面色总算和缓了些许,覆掌将安宁的手回握住,柔声道,“以后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不用费力去听别人的!”
安宁见薛青山这样的态度,哪里还敢问什么,她与宰相长子本就没什么,虽然定了亲,但也不过多见了几面而已,她何至于因为已经不相干的人闹的不愉快。
薛青山见安宁没再问也就不说话了,继续喝酒吃菜。他也知道是自己小心眼儿了,安宁和宰相长子之间清清白白的他再清楚不过,他只是有些在意,当初知道安宁已经定了亲他心里难过了一阵。
他见过宰相长子,一表人才,又是探花郎,才子配佳人,他们应该是一对儿,自己不过是个乡野粗人,配不上安宁的。只是如今安宁嫁给了他,他只是害怕安宁心里还想着宰相长子,害怕安宁嫌弃他出身!朝中发生的事情他一早就知道了,因为私心所以才瞒着没告诉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