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微光稍纵即逝,古麟用千里眼再去仔细探寻,却已是不见。
“错觉吗?”古麟思忖了一下,又转过头去,余光中却又是一闪。“不对!”古麟觉得有些蹊跷,连忙疾步过去,观望一下周围,与其余各处并无二致,在草丛中仔细搜索了一番,也无任何发现,心中有些不甘,便盘腿而坐,闭目放出神识四处感知,少顷便觉察到一些端倪。
此处本为凡界,没有太强的灵力蓄积,古麟清楚的记得,刚出离物华界之时,曾经放出神识,与界内有着天壤之别,与任何生命均搭不上联系,而这里,却能清楚的感受到蓬勃的生命之力。而古麟最为关注的是,自己的正前方,有着一丝显得极为驳乱的灵气流动。古麟想努力找出流动的规律,却根本无从下手。回想当初离开物华界之时,有着两处小树林,一条小河蜿蜒而过,周边几处稀稀拉拉的灌木丛,如今再去回想,应是离开物华界的通路所在。
“那些树木,河流,灌木难道仅仅只是用来标示出口所在的吗?”古麟反复的回忆着离开时的情景。突然双眼一睁,脑海中往日情景逐渐幻化成一个大致的轮廓。一条蜿蜒的小河和灌木丛逐渐围成了一个太极图模样,两片小树林乃是阴中有阳、阳中有阴之意。如果真是这般,古麟心中倒有些着落,蜀山连破画地为牢、屠仙法阵,似是已经有了些许的心得,那破这万向迷踪阵,自当不在话下,古麟心想。
驱动灵力,运转五行诀,太极图再次显现,古麟感知着身前那股灵力无序的流动,摸索着对应不同的卦位相合,转眼之间,几个时辰过去,天色已亮,古麟仍是不得其法。轻轻叹息了一声,缓缓站起,对着初升的骄阳深呼吸了一下,随手拔了一根草叶,叼在嘴里,又仰面躺下。
物华界仿若就在咫尺,在那一处平缓的山坡之上,承载着古麟几乎最美好的记忆。雨燕娇俏的身影不断的在眼前浮现,两人欢快的笑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好似一场梦一般,不断的回味着,古麟竟然沉沉睡去。
正在和雨燕追逐嬉戏,突然师傅一脸血渍,披头散发的横在古麟身前,对着古麟喝道:“孽徒,可知世间万物两仪相分,谓之阴阳,两仪生四象,谓之四方,四象生八卦,谓之八荒。八荒推衍,可出万向……”
古麟惊身坐起,四处看了看,用衣袖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心情才平定下来。“幸好只是梦啊!”古麟苦笑了下,再次运转灵力,想要找出其他法门,猛然却是一怔,回想起师傅梦中所言,眼眶竟有些微红。没有丝毫耽搁,依五行所属,震木、巽木、离火、坤土、兑金、乾金、坎水、艮土,运转五行诀再次逐一在体内根据卦象掺杂糅合,同时放出神识感知那股灵气流动,体内的灵力看起来也变得混乱不堪,渐渐的似是有了共振一般,那股灵气开始逐渐和古麟体内灵力运转相合,不多时,古麟脑中轰然一下,就觉周围的灵气蜂拥而至,四肢百骸无一不爽。
古麟却并无太多的激动,只是默默的立在一条蜿蜒小河的河边,听着潺潺的水声,许久无言。
一切是那么熟悉,那座孤零零的小屋房门虚掩,古麟推门而入,看到屋中的陈设依然如当年模样,丝毫未变。回过神来,古麟在屋前屋后逐一查过,根本没有大锤和雨燕来过的痕迹,师傅也再未留只言片语。想了想,便沿着当年和雨燕一同去往山间的小路缓缓踱去。
几个时辰过后,来到山坡,依然是青草如茵,穿过树林,又看到了炫目的亮光,穿过光幕来到那个水潭边,耳边悄然响起了悦耳的笑骂声:“偷看人家洗澡,你倒是羞也不羞?”古麟笑了笑,用手轻抚潭边的岩壁,轻声说道:“找到雨燕,这里倒真是一个甚好的终老之处。”古麟蹲下,用手轻轻划过潭中之水,依然还是那么清冽。
“落寞无语独行,泪空流。恍若今为昨日,罔思愁;
不复见,意迷乱,如孤舟;梦中前尘往事,难相留。”
古麟沉吟过后,带着满腔的惆怅,转身离去。
随后几日,古麟转便了整个物华界,仍是毫无线索可寻,想起当日离开物华界之前曾经竭力未达的山顶,想再次尝试,便狂奔而去。
尽管心有准备,但古麟还是没想到会是如此的艰难,不停歇的跑了三个昼夜,依然是毫无进展。原本觉得是否如初登蜀山之时有阵法相佐,但找不到任何异常。索性两眼一黑,只管拼命的向前奔去。
古麟似乎忘记了一切,一路奔跑着,一刻不停,也不再去想有没有结果,只想通过这无尽的奔波暂时忘却心中诸事。转眼,九个日夜过去了,在近乎绝望的最后一刻,眼前的景色终于有了变化。远出开始显现出氤氲的雾气,隐约可以看见一座巨大石碑耸立着。本应有着云开日出的喜悦,但此时的古麟却是出奇的平静。
终于来到峰巅,迈步来到石碑面前,看到上面用篆体刻了几行字,古麟仔细的辨认了下,上面刻着:“物华界乃天地混沌初开起始之地,超脱三界,不在五行,乾坤相合,天地无踪,上达天宝,下至玄冥,九……”后面有十数字被似是被人为凿去,模糊不清。
这时,古麟才想起唐九皋所推衍乾坤相通是何所指。
“上达天宝?”古麟念叨着,又想起师傅曾经在小屋石墙上所留之言:
寻陌至蜀山落燕
取圣器天宝回还
古麟眉头紧皱:“上达天宝,取圣器天宝回还,那就是说,师傅应该从这里进得天宝,取的大锤,再回的蜀山。”想了会,觉得必是如此,古麟心中有升腾起莫大的希望。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契合。
可这座山峰之上,只有这一座孤零零的石碑,如何才能入得天宝?古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