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莺娘也在,不如进屋吃一杯茶吧?”
“求之不得。”莺娘掩着小嘴笑,眼角的更加妖媚入骨。
姜卿浅是极不喜欢这般妖媚的女子的。她觉得总有一种狐媚相。
她转身率先进了屋,便让人端了茶上来。
莺娘身姿娉婷的跟着,尔后悠然落座。
其实她不喜欢茶。
很不喜欢。
不喜欢茶那种淌进舌尖时的苦涩感。
可是如今。她不得不学会喝茶,品茶。
姜卿浅看着面前的茶具。心中性子倏然一起。伸手将面前的茶具全部摔在了地上。
伺候她的侍女,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见着满屋子的狼藉。一声不吭的就开始低头收拾。
“别收拾了,下去。”姜卿浅语气不好的呵斥了一声。
侍女应了声,袅袅退下。
她盘腿坐在榻上。心中到底还是有些意难平。
那个莺娘……怎么敢……敢这般和她说话。
一个妓子而已……
就在刚才。莺娘才从她的这里走。
她说:像她这样内心阴暗的人儿,是没人会喜欢的。
如果她这样就算是内心阴暗的,那她的姐姐了?
岂不是更加阴暗?
虽然姜曦禾不太愿意见着景西音。可是耐不住有人就是喜欢往她的面前凑。
这次她和以前一样带了许些花茶来。
“你该知道。我不太喝你的这些玩意。”姜曦禾靠着枕头。懒懒的说道。
景西音一言不发的也脱了鞋袜翻身上榻:“这并非是带给你的。”
“此言何意?”姜曦禾觉得有些好笑。
“你该明白的不是吗?”景西音抬头看向姜曦禾,“有段时间。住在明月楼中的人儿,不是你。而是与你长得一般相似的人,她很喜欢喝花茶。”
她的目光平静淡漠,却又带着几分苍凉。
姜曦禾有些讶异:“你见过了她?”
“是啊。见过了,你们姐妹长得挺像的,一开始我都没有分别出来的,好在我对你也算是够熟悉。”
“其实我挺好奇。”姜曦禾低着头,指节敲着桌面,“你真的就这么恨周庭雪?恨我吗?”
“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却只除去了周庭雪,你是不是挺不甘心的?”
景西音摇头:“其实一开始,我便有了这般的打算。”
“我和你接触过一段时间,自然明白,我想要将你除去,不可能用这般简单的计谋,从一开始我的目标只有周庭雪,当然我也曾祈祷过,连你一起除掉的,可惜……还是差了很多。”
姜曦禾点了点茶:“据我所知,你和周庭雪还没到这个不死不休的地步吧。”
“怎么可能会没有到了。”景西音想了想,笑道:“当年的事,我与你一两句也说不清楚,不过我和周庭雪,的确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当然她还觉得我能和她当什么好姐妹了。”
“如今天色尚早,你可以与我说说的,就当是给我说说故事吧。”
景西音愣了愣,过了半响才勉强笑道:“其实我和她原先是手帕交,我什么都愿意和她说,什么也都愿意带着她,可是她了……带给我的,除了背叛,还是只有背叛。”
“周家和景家,也算是世交了,所以我和周庭雪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时候的周家还不像如今这般,爬的这么高,如今的周家的当家人,是我爷爷的门生,我和庭雪,就是这样自然而然的认识的。”
“庭雪的母亲,在生下她的时候,就难产去了,没多久她的父亲就续弦,给她找了继母,一开始她的继母对她还算客气,但是随着继母逐渐握住了府中的中馈,又有了自己的孩子,庭雪便渐渐地被遗忘,我看不过去,便将庭雪带回了景家养着,我原以为我和她会这样下去,谁知道她背着我勾搭了我哥哥,其实吧,我一开始就有打算撮合她和我哥哥,让她给我当嫂子的,庭雪的性子有些胆怯,内敛,我也怕她嫁给其他人被欺负,谁知道她倒好,一边勾着我哥哥,一边又暗中背着我……勾着殿下。”
“我什么都可以让,也什么都可以忍,唯独除了殿下,他是我这一生的逆鳞,谁也碰不得。”
“我不是说庭雪不能和殿下在一起,只是我无法容忍,她一边和我哥哥不清,私下互许终身,一边又在找各种机会和殿下偶遇,手帕传情。”
“所以我恨她,也一直针对着她,直到她与我一样进了宫。”
“我以为这般,我哥哥便能看开,重新找一个能与他琴瑟和鸣的妻子,可就在不久在,我发现她竟然在和我哥哥,鸿雁传情,你觉得我能如何?”
“若是不在当头处置了她,可能会因为她,导致我景家的覆灭。”
“祸乱宫闱,这个名头,我景家可背不起。”
姜曦禾了然的颔首:“那我了?景西音,你扪心自问一下,我可有对付过你?你想与周庭雪如何,我管不着了,但你也不应该将矛头,指向我这里?还是说,你看着我,就觉得好欺负的很?”
“是啊,看着你的第一面,我觉得你会很好欺负的。”
“你瞧着安静又温柔的,又不爱与殿下嚼舌根,我欺负了你,谁知道了?可我万万没有想到殿下会为你出气?在那之前,我从未听说人彘是什么,可是那日我却明白了。”
“我不知道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让殿下为你做到如此的地步。”景西音垂着头,“所以,我讨厌你。”
“自打你入了东宫后,殿下的心思,一日比一日不在朝纲之上,他每日想的就是如何逗你开心,如何和你黏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以前的殿下为了这个位置,付出了多少。”
“不单单是在我的心中,甚至是在整个东宫人的心中,你就是一个红颜祸水,祸国妖姬。”景西音说道,“所以我想借着陛下的手,将你杀了,这样殿下就算是怀疑我,也无法怪罪我。”
“谁知道,我竟然棋差一招。”
“太子妃,您以前是多不信任人?才会在前儿做出了那般的事情了,我明明看见你将麝香从后院带回来,埋在了桃花树下的。”
姜曦禾听了,只是浅浅的一笑:“你确定,我从后院带回来的是麝香吗?”
景西音倏然愣住,瞬间无言以对。
不,她不确定。
原来从一开始,她便没有想过相信她。
景西音苦笑起来:“你是多久发现的。”
“你恨我入骨,我从未都在提防你。”姜曦禾伸手,温柔而细心地替她理着,她鬓边已经有些凌乱的发,“西音,我自幼生于深宫中,这些手段我早就见过了。”
“我不信任何人,我只信我自己。”
渐渐入了夜。
楚云婓刚一回来,就被姜卿浅堵在了一个正着。
她冷眼瞧着这个满身酒味的人,不耐的皱了皱眉:“楚小侯爷,我们谈谈吧。”
“我们?谈谈?”楚云婓指了指他自己后,又指了指姜卿浅,倏然大笑起来,“好啊,那不知道明泽公主想要和楚某谈什么。”
“谈谈以后的合作。”姜卿浅率先转了身,“我备了薄酒,不如你去我那里吧。”
“美人相邀,求之不得。”
两人一前一后的去了姜卿浅的院子。
院子中灯笼高挂,与天上的明月相互辉映,酒香醇厚,顺着清风飘荡而来。
楚云婓站在院子口深深地吸了一口:“这莫不就是你们江南的桃花酿?”
“是啊,楚小侯爷,你今儿真是有口福了。”姜卿浅坐在了榻上,挽着袖子替楚云婓斟了一杯酒,她的袖子轻轻挽了起来,露出了一截白玉似的手臂来。
烛火之下,显得十分有力。
楚云婓暗中吞咽了一口口水,觉得身体有些燥热。<igsrc=&039;/iage/19084/5460462webp&039;width=&039;90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