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中半天都没有声音。
她悄悄开了一条缝,看下去,那些人已经全部走了。
冒着大雨。只能听见马蹄声从远处传来,然后渐渐远离。
姜淮晋从后面伸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别想这么多。你先休息会儿,有事哥哥再叫你。”
“可是。皇兄你真的不走吗?”秦宜歌按捺着心中不安的感觉。拽着姜淮晋的衣袖问道。
“这么大的雨,你的身子哪里吃得消,我和南暄意也是有过几面之缘的。我若不同意,他也不会强闯我的屋子的,除非他想两国在次交战。”姜淮晋将人拉在了床榻边上。“快睡吧。你瞧你才来京城多久,竟然就消减成这样了。”
姜曦禾勉强的一笑,宽了外衫爬上了床榻。
被褥有些发霉。她不太愿意盖。就将刚刚脱下的外衫。扯了过来。搭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本以为,自己是不会睡着了。可能是因为最近太累,再加上她的病还没好。如今沾了床后,越发就显得娇弱了,直恨不得在上面睡个天昏地暗的。
瞧着自家妹子安安静静的睡颜。姜淮晋将桌上唯一的一盏烛台给吹灭了。
室内顿时就陷入了昏暗之中。
唯留下一轮月华皎皎。
大雨倾盆,混着马蹄声,一同入了她的耳。
姜卿浅一下子就起了身:“快伺候我更衣。”
婉儿听见声音,推门走了进来,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姜卿浅:“太子妃,你这是在作何?”
“太子回来了,本宫自然是要去迎接的。”姜卿浅口中哼起了一段不知名的调子,她动作极快的就将衣裳换好,见着婉儿还愣在原地,不由得推了一把,“你是怎么回事?让你给本宫梳妆,发什么傻了?”
婉儿觉得奇怪,可还是走了过去:“可是以往,太子妃您都不会管太子多久回来的,更别说去迎接太子了。”
姜卿浅正在带耳环的动作一顿。
她还以为她姐姐是在骗她了,原来她们夫妻之间的感情,竟然真的如此浅薄。
不过这样也好,她呀,刚好可以全力出击,将那人一举拿下。
从此,一生一世一双人。
姜卿浅拿着眉石,将峨眉淡扫,抿唇一笑,倾国倾城。
婉儿看着镜子中活色生香的人儿,不由得叹了一句:“太子妃可真是美了。”
“不过奴婢以前,从未见太子妃您笑的这般开心过。”
“是吗?那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的?”姜卿浅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清淡如水,笑起来虽然也让人觉得温暖,但更多是很安静的感觉。”婉儿有些疑惑的看着姜卿浅,“太子妃今儿怎么了?”
姜卿浅摇头:“就是好奇呀。”
她拧开了胭脂盒,刚准备擦上一擦,突然就听见身后的门,被人一下大力撞开,风雨入室,寒意几许。
姜卿浅忙不迭的转身看过去。
就见那人全身笼罩在了黑色袍子里,身上已经被淋湿,眉眼冷厉,带着煞气。
姜卿浅有些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小腿肚撞上了凳子,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那人立马就回了头,目光似刀光剑影,姜卿浅努力控制好神色,走了几步,柔声道:“太子回来了,妾身已经恭候多时了。”
南暄意上前一步,一把拉过了姜卿浅的手。
感受到手腕间灼热的温度,姜卿浅的笑容还来不及绽开,就感觉整个人一下子就被人扔在地上。
身子撞上冷而硬的地板,痛的厉害。
她撑着身子回看过去,楚楚可怜。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处剑影,直接就挑上了她的喉咙。
血渗了出来,微微染红了剑。
“她在哪?”南暄意语气冷漠的问道。
姜卿浅偏了头,没有说话。
“你若不说,我便你丢在军营去,你该知道女子入了军营,代表着什么吧。”南暄意不动声色威胁道。
姜卿浅一下子就瞪圆了眼睛:“我是你的妻!”
“孤的妻,不是你,是曦禾。”南暄意收了剑,“派个人将她看好,其他的人跟孤走。”
“可是和你成亲的人是明泽!”姜卿浅声嘶力竭的在身后吼道。
可南暄意却头也不回的直接大步离开。
还在下雨。
雨势越来越大,大有一种要将天都给捅一个窟窿出来。
南暄意闭了闭眼,突然之间就想起了离开客栈时,那种怪异的感觉。
他极快的翻身上马,咬牙切齿:“回那家客栈去!”
这次若是找到,他非要将她给绑住才行。
或者像前世那般,将她给囚禁起来。
或许这样,她才不会离开他。
等南暄意带人赶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快蒙蒙亮了。
整个客栈伫立在荒野之中,颇有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雨还在下,不过已经小了许多。
他下马,推门进去,挟杂着风雨。
店小二是认得他的,见着他来,立马就上前:“客官还有什么事吗?”
“昨天夜里,是不是有一个女子,也住进了这里?”南暄意耐着性子问道,却不经意的将剑给拍了出来,露出一截剑锋。
泛着寒光。
小二瑟缩了一下,然后指了指楼上,小声说道:“左手边,最里面的一间。”
南暄意将重新拿回了手中,踩着那有些咯吱咯吱响的木板,就跑了上去。
走到楼道上,有间屋子里,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似乎在讨论着什么,南暄意听了几句,突然就飞快的去了最里面的一间。
屋子的门没有上锁,虚掩着。
他轻轻一推就开了。
屋子中有些潮湿,似乎空无一人。
不过他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安安静静的躺在床榻上的人儿,幕离放在一旁。
南暄意将剑抛给了身后的朝暮,自个几步就跃了过去。
那人还在睡。
只有呼吸声绵长。
还是他离开时的模样,只是消减了很多。
身上搭着她的衣裳。
南暄意弯腰直接将人抱起,也不顾自己身上的寒气有多重,直接用他的外袍,就将人给裹住了。
“主子,太子妃身娇体弱的,恐怕受不住这等的寒气。”朝暮在身后小声提醒道。
南暄意摇头:“无妨,回去在温泉中泡一下就好了,走吧。”
说着,他便抱着人出了屋,刚巧和姜淮晋一人撞了一个正着。
南暄意抱着姜曦禾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冷冷的勾唇:“你们楚朝可真是闲得慌,竟然敢跑到我大燕来,抢孤的太子妃。”
“太子认错人了,这是孤的妹妹,明和,是我楚朝的嫡长公主,可并非太子您的太子妃。我这个妹妹,身娇体弱的,太子爷一身寒气,还是别碰明和了。”
“再言,若是让明泽瞧见,少不得要吃醋了。”姜淮晋表现的十分好说话,他将手伸了出来。
南暄意冷冷的抿唇:“到底是孤眼拙,还是楚朝太子,想要桃代李僵,你我心中自有分晓,还有孤还没有眼拙到连自己的枕边人都认不出。”
“太子又在说笑了,明泽正在东宫呆着了,你若不信,孤可回去陪您去看看。”
“你说府中的那个人。”南暄意挑衅的一笑,“孤已经杀了。”
“你说什么!”姜淮晋一下子就急红了眼,似乎想要扑上来,却被身后的人,一下子就给架住了脖子,动弹不得。
“南暄意,你放开我!”姜淮晋愤怒的大吼,“孤可是大楚的太子。”
“难道你想因为你,引起两国交战吗?”
南暄意轻蔑的一笑:“手下败将,何以言勇?”
“你说什么!”姜淮晋被气得提高的声音。
南暄意似乎并不想再和他啰嗦,抱着姜曦禾便想径直离开,结果一只白生生的小手,从他的袍子内生了出来,拽住了他被淋得湿透的外袍。
接着,一声细细的嘤咛声出来,还有一张小小的巴掌大的脸,从他的怀中一同探了出来。<igsrc=&039;/iage/19084/5460446webp&039;width=&039;90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