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茫茫,星河浩瀚。
山底之下,火光冲天而起。热浪扑腾。
玉楼缩在姜曦禾的身边小声说道:“他们还真不怕把这里的野兽引来。”
“有恃无恐罢了。”姜曦禾小声的回了一句,“真想在他们的吃食中下一些迷药。”
“已经下了,药效还没有发作罢了。”玉楼翻了一个白眼。忍不住回了一句,“主子您忘了吗?你早就吩咐过长沂干过这事了。”
“主子。您是不是对您自己做的坏事。都会选择性的忘记?”
姜曦禾低头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只是彼时非此时,还是不要让他太得意了。”姜曦禾说道,“他藏匿人的那处院子去看了吗?可曾带人过去围剿。”
“已经带了。三更天就动手。”
姜曦禾应了一句,同玉楼缩在一起:“迷药多久发作?”
“大概还有半个时辰。”玉楼算了算时辰说道,“不过今晚那个皇帝陛下要设什么宴吗?主子你怎么就出来了?”
“用了一些方法就出来了。我不太放心。”姜曦禾道。随手就拔了一根草,衔在了嘴边,“再等一会儿。”
玉楼顺势挨着她近了一些:“你就不怕你那太子夫君提前回去啊?”
姜曦禾歪头看了玉楼好一会儿。这才继续抬眸看着天色。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她总是觉得。其实她所做的这一切南暄意已经是全部都知道了的。
“不担心,会没事的。”姜曦禾说着就闭了眼。“你先盯着,我休息会儿。”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药效已经开始发作,那些山底中的江湖人,已经开始东倒西歪的。就着附近就直接睡了。
不过他们虽然睡的快,但也并非一点警戒心都没有,还是留下了一两个人在守夜。
毕竟山林之中,野兽众多,火堆可以驱赶走一些野兽,自然也会有一些群居的野兽,慕火而来。
姜曦禾睁了眼,耳边已经零碎的想起了野兽的嘶吼声。
不过或许离得尚远,听得不真切。
“醒了?”玉楼垂眸看了一眼。
“嗯。”姜曦禾翻身起来,一把就按住了袖中的短剑,“现在情形如何?”
玉楼朝她点了点头:“直接进攻,还是一路暗杀过去。”
“醒着的人多吗?”
“不多。”
“那就弓箭准备吧。”姜曦禾抿唇一笑,似乎心情极好。
玉楼打了一个手势,藏在山间的人纷纷的拉开了手中的弓箭。
就在这时,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就闯进了这里。
马蹄声响,顿时就惊醒了一大堆的人。
借着皎皎的月华,很轻易的就看见了来人的模样。
玉冠蓝衫,轻佻。
“主子,如今可怎么办?”玉楼轻声问道。
“敌在明,我在暗,有什么好怕的,直接动手吧。”姜曦禾犹豫了片刻,十分坚定的开了口,“别让姜孟希死了就是。”
玉楼和长生常年在黑暗中奋战,早就对彼此很熟悉,玉楼刚刚打了一个手势,借着夜色也能模糊的看清那边也已经准备好了弓箭。
带着毒的箭头,全部对准了山谷下方。
玉楼和长生,齐声一喝:“放。”
山谷之间,两人的声音一同回响。
姜孟希刚一皱眉,就接连听见了耳边有惨叫声响起。
就在他抬眸的那一瞬,身下的跨马顿时就中了一箭,倒了地。
他赶忙从马背上下来,拿着剑躲到了一旁,一瞬之间,便将局势看清,运足了气力:“大家不要慌,听我说,他们在山头上,只要我们爬上去将他们杀了,就没事了。”
“不行。”很快,地面便有人出声,“我们的内力,全没了,上去只有送死的分。”
“内力没了?”姜孟希重复了一遍,脸色铁青。
如果到了现在,他还猜不出这是谁的手笔,大概这辈子他就白活。
对方人多,他们这边虽然很多都是江湖中穷凶恶极的人士,但是没有内力,就如同拔了牙的老虎,根本就翻不起半分的波澜。
姜孟希直觉的想要马上跑开,可才跑了一步,很快就被一柄长剑拦了去路。
持剑的是个清秀的少年。
可眉宇之间,杀气甚重。
“杀下去。”姜曦禾冷声道,“速战速决。”
“在姜孟希离开之前,你们也必须立马离开此地。”
“是。”
没有比苍茫的夜色更适合杀人的。
也没有比在寂静无人的山林,更适合屠杀的。
今晚一战,仿佛见天边的月色,都染上点点的绯红。
满地残骸。
在回营帐之前,姜曦禾就先寻了一个湖,跳进去将自己的洗了洗。
刚才一番恶战,身上染上了不少的血腥气。
她怕会被闻出来。
回到营帐,已是夜深。
只有风拂过树梢,婆娑作响的声音,偶尔夹杂着巡逻的侍卫,走过的脚步声和他们铠甲上摩擦出来的响动。
她换了衣裳,然后将那一身夜行衣,递给了长沂,由着长沂拿出找个没人的地方给烧了。
她刚将衣裳换好,南暄意便喝的醉醺醺的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姜曦禾琢磨了片刻,还是起身将人扶住,可他却一把将人拉进了怀中。
春寒料峭。
又是半夜才归。
他的身上沾了一身的冷气。
“明泽。”他乖乖巧巧的抱着她,不乱动,也不会乱吼。
朝暮打了一盆水进来:“太子妃,水来了。”
“放那吧,我来就好。”姜曦禾将人安抚住,刚准备转身去拿帕子,一下子又被南暄意给拉住。
“别走,让我抱抱你。”
朝暮还未出营帐,他见着这么黏人的太子爷,也只是无奈的抿了抿嘴,然后将水和帕子,一起端到了姜曦禾的手边。
“谢谢。”姜曦禾将帕子浸到水中,然后捞起来拧干,一点一点的擦拭着他的脸。
水有些冰凉,南暄意乖乖的仰了头,任由她作为。
朝暮颇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属下就先告退了。”
“若是有事,太子妃唤属下一声即可。”
“好,麻烦朝暮大人了。”
朝暮出去后,姜曦禾低头看着整搂着她腰不肯撒手的男人,叹了一口气,还是认命的去解了他的衣带。
毕竟比起抱着一个浑身是酒味的酒鬼歇息,她更宁愿现在累一会儿。
不过好在,南暄意虽然醉酒了,但是全程是非常配合她的。
将他的身子擦完后,姜曦禾看着白净的脸,没有忍住,俯掐了掐他的脸:“南暄意,你对我到底有几分真心了?”
回答她的,是那人绵长而又安稳的呼吸声。
这,注定是无法安生的。
姜曦禾刚想睡下,门口便传来了一阵杂乱的响动。
还有无数人在地面跑来跑去的声音,以及惊恐的叫声。
姜曦禾起了身,披了件衣裳,就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营帐中,火光冲天。
“太子妃。”朝暮见着姜曦禾出来,先是一愣,随即便带着几分疑惑,“夜寒霜重,您怎么出来了?”
“发生了何事?竟然这般吵闹?”姜曦禾注视着乱哄哄的前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问道。
朝暮略一沉吟便道:“是陈王出事了。”
“许是陈王饮了酒,误入了狩猎的地方,被什么野兽给伤到了,属下前去看过了,只是皮肉之伤,不妨事的。”朝暮说道。
姜曦禾颔首,兀自转身进了营帐,没一会儿,她便穿戴整齐了走了出来。
朝暮连忙拦住她:“太子妃要去哪里?”
“本宫的三皇兄出了事,我这个当妹妹的,理当过去瞧瞧,太子醉酒,离不开人,你就留在这里吧。”说完,姜曦禾便大步走了过去。
营帐之间想隔的不远,不一会儿她便到了姜孟希的营帐中。
燕帝也在。
“明泽见过父皇。”姜曦禾福身。
“嗯,明泽来了。”燕帝抬头看了姜曦禾一眼,“你皇兄他应该没什么大碍,听说是喝醉了酒,误入了狩猎的地方,应该是被野兽咬伤了。”
“明泽来之前,便听见太医说了,这件事的始末,都是三皇兄身边侍卫的错,三皇兄醉酒,你身为他的贴身侍卫,怎可不在身边,还放任我三皇兄一人去了狩猎区?”姜曦禾将目光,一下子就转向了笔直站在床榻前的侍卫身上。
那是姜孟希的贴身侍卫。
也是多年的对手。
燕帝见着姜曦禾的怒火不在他的身上,自然也是乐成其见,他挥挥手:“这是明泽的家事,那朕可就不管了。”
“父皇,明泽有一个不情之请。”姜曦禾立马转身,眼眶红红的跪在了地面。<igsrc=&039;/iage/19084/5460433webp&039;width=&039;90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