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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赵高的话嬴政也只是脸色稍稍一变，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好一会才幽幽的问道：“是胡亥还是阿房女？”
这话问的可真是蹊跷，他高高在上的秦始皇倒是也有被人玩弄的一天。想到这里赵高便不自觉的弯了弯嘴角，故作惊讶的说道：“连陛下都不知道的事，你觉得我会知道吗？”
现在赵高脸上挂着三分笑，七分讽刺，嬴政看的心中有些恼火。可赵高嘴角轻轻勾起，眼中也满是笑意，这样的她比平时每说一句话都是算计的她要好的太多了。看到赵高这幅表情嬴政也平静了下來，对赵高回以一个微笑。
“若是沒猜错的话，总在我身边下媚药的是阿房女吧。而胡亥不知从哪里得知了这个消息，所以才威胁阿房女演一出好戏吧。但实际上胡亥想做的只是除掉阿房女肚子里的孩子，阿房女不想被胡亥利用，但更不想让胡亥揭穿自己，所以牺牲了自己的孩子，随后嫁祸给最受宠的媚姬。”
嬴政淡淡的阐述着，仿佛他口中的阿房女与那个孩子和自己沒有一点关系一般。赵高一边为嬴政的精明所折服，一边又为他的无耻表示无尽的憎恶。
嬴政感觉到赵高对自己的不满也沒有说任何话，的确，自己是无情过了头，可是这个蠢女人为什么不想想自己对她如何呢？
事实证明愤怒中的人总是容易忽略掉开心的事情，这个时候的赵高就沒有想到为什么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嬴政却还活着，沒有想到为什么嬴政会不顾一切的护着她。她现在只看到了嬴政冷血无情的一面。
“你说的不错。我知道这件事是胡亥告诉我的，当时我便决定让媚姬供出我，然后我进天牢，受点牢狱之灾也是我和胡亥早就安排好的，只是沒想到他们下手可真不轻。”
赵高说完以后仿佛回忆般的揉了揉胳膊，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自在。
一旁看着的嬴政拍案而起，很是生气的说道：“你如今倒是长进了！”
赵高看着嬴政愤怒的表情不为所动，仿佛在看着一直滑稽的猴子一般。好一会才讥讽道：“是啊，人总是要学的聪明点。不是有句话叫做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吗？”
“你也说过，你不想上位！”
“可是我也说过，我会杀了你报仇，也会毁了这个肮脏的帝国！”
“就算这样你不该拿你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难道一点都不在乎别人对你的心吗？”
“哪有什么心？！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若是说我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那陛下不也是吗？”
……
“初见之时是谁甘愿牺牲自己的性命诱惑我的？我不过是从你身上学了一点点而已。”
“昭昭，你还是很我的？”嬴政的脸色瞬间变得颓唐起來，甚至声音都不再自信，有些遗憾，更多的却是自嘲。
“废话！”赵高冷冷的回道，只是被子下的手却抓破了大腿，赵高仿佛能看到自己身体中的鲜血在源源不断的流出，红色的，血腥的。
“只不过我倒是沒想到那两个人下手那么重，不过这样也好。”赵高回忆起那天的刑罚心中也满是担忧，若是早点知道腹中有个孩子可能赵高就终止了这个计划，只是一切都來得太快了。
“这样也好，至少这样你就更加信任我了，不是吗？”赵高嘴角带笑，脸上的表情似是天真又似是嘲讽。
嬴政看着那样的一张脸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许久之后才重重的捶了下桌子，巨大的声音让身旁的小东西瑟缩了下身子。赵高有些恼怒的瞪了嬴政一眼，然后慌忙转身拍着小孩子的背。
可小孩子只是瞪着一双大眼睛，眼神沒有任何光彩，不停地瑟缩身体却不哭闹。
赵高在那一瞬间愣住了，她忽然明白了身体的残缺是怎么一回事。她伸出手在孩子的眼前晃了晃，孩子并沒有反应，依旧是往赵高的怀中钻，想要索取更多的温暖。
赵高的鼻子一酸，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小孩子的脸上，小孩子的动作也有些僵硬，仿佛不明白脸上的那滴东西是什么。
听到赵高的啜泣声和奇怪的反应后嬴政有些不安，生怕赵高做什么傻事，大步上前掀开帘帐就看到她的昭昭怀中躺着一个可爱的小婴儿，小婴儿仿佛害怕这外界的动作，不停往赵高怀中钻。
见到这一幕嬴政也有些讶然，他心中隐隐约约猜出了什么。只是却不敢说出口，不知道是害怕赵高埋怨的眼神还是赵高陌生的言语。
感觉到身后的气息后赵高收回眼中的泪水，等待着身后人的问话。那个孩子虽然还很小，看不出轮廓，倒是若仔细的看的话还会发现这个孩子和自己长的有三分相像。
“这……这是……？”嬴政连话都说不完整，他现在对每一次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既怕打扰了孩子的休息，又是对赵高的歉意。
赵高倒是无所谓的抱着孩子，不着痕迹的擦去她脸上那滴泪水，淡淡答道：“我的孩子，怎么？很惊讶吗？”
虽然早有这个心理准备，但真的从昭昭嘴里听到这么无情却又陌生的话后嬴政的心如同被刀绞一般疼痛。他沒有想过昭昭愿意生下他的孩子，更沒想到他们居然会有一个孩子。
“对不起，昭昭，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答应送你们來桑海的，我会好好保护你们的，会的，一定会的。”嬴政紧张的有些语无伦次，拼命地想要讨好床上的一大一小。
可那小孩只是瑟缩在赵高的怀中不吵不闹，而赵高也只是笑着转头看向嬴政，嘴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伤的他很重：“何必对我们好呢？你可别忘了，你是我的仇人，自然也会是我孩子的仇人。”
嬴政的眉头一皱，想要反驳赵高的话，可看到赵高疲惫的脸色后还是放柔了声音，小心的说道：“昭昭，不要这样了。我们重新开始好吗？你知道的，我这次一定不会……”再伤害你们了。
可赵高却沒给嬴政说完的机会，精明的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别和我开玩笑了，你知道的，打从那晚开始，我们之间就注定了真真假假，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阴谋阳谋，至死方休！”
赵高字字狠厉，嬴政有些踉跄的后退了两步。一贯霸道的他出乎意料的沒有反驳赵高，只是坐在床上强硬的扳过赵高的头，将她的头抵在胸口位置，柔声问道：“昭昭，你听到了吗？”
赵高疑惑的动了下脑袋，却被嬴政又按了下去，赵高无奈的皱眉问道：“听到什么？”
嬴政苦涩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好一会才开口说道：“我身体的每一滴血液，我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在叫嚣着不要伤害你，要保护你，无论你做了什么事我都要护着你，你想要什么我都要给你。”
赵高的胸口闷的厉害，听到嬴政这些话那些在眼眶中的泪水险些掉了下來，可赵高依然沉默着，不敢回答嬴政的话。因为一切就如她所说的那样，一切都已经开始了，她和嬴政已经到了非要翻脸的地步了。
“可是你呢？”嬴政的生意忽然加大，他拉开赵高的身子，直视着赵高的眼睛。那双曾经清澈见底，承载者喜怒哀乐的眼睛已经消失不见了。
现在赵高的眼中除了恨意就是无尽的疲惫，她的世界仿佛只有黑白两色，沒有色彩，沒有生息，有的只有无眠无尽的孤寂。
嬴政的心酸涩不已，这些都是自己害的，但是自己以前从來沒有想过会有爱上这个女人的一天。现在一切的一切都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之外，这样的生活，他也疲倦了。
嬴政松开赵高，看了眼那个睁大眼睛拉着赵高衣服的小人。嘴角轻轻勾起，慢慢來吧，毕竟是自己亏欠了她们。
“那个时候我本來以为是你们早就计划好的入天牢，所以并沒有阻止，到不曾想你为了让我下狠心去对付阿房女，让自己受了那么多伤。看到你满身是血的那刻我真的想过要去杀了阿房女，只是我不能，因为你，我不能杀她。”嬴政把刚才沒有讲完的话淡淡的阐述完毕。
只是最后一句却让赵高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那时候想要的的确是阿房女死。只是阿房女是死是活，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当日和胡亥商量好的，一切也的确按照他们的想法进展着，阿房女失宠，甚至是冷落，然后是对嬴政对扶苏的疑心，还有胡亥的得权，这些都是他们算计好的。
只是如果嬴政同时也知道他们所有的计划，那么就说明嬴政也早有对策。想到嬴政提前知道他们所有的计划赵高便心惊不已，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一直以來他们的计划太过顺利，嬴政的反应也沒有异常，所以赵高才会放心。
只是如果嬴政一切都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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