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何处拿到王小受给她送来的包后,才发现手机丢了。
王小受说,他把病房翻了个底朝天,连那几份破报纸都给她带回来了,就是没见着手机的影子。
何处邹着眉头回想了半天也记不清什么时候丢的,即然不是落在医院,那是在哪里丢的。给手机打电话,已经关机了,看来是被人捡走了。
何处心里一下子慌了起来,里面有乔曼的那段音频,万一被人曝光,乔曼和丁浩的事就会被人翻出来,因为上次那件事,现在丁浩正是风口浪尖的人,而且里面的对话还涉及到其他人,要是有人拿这个大做文章,她真是只能以死谢罪了。
何处又想起曾一骞说过他的私人号码很重要,不能外泄。连忙给曾一骞打电话,想跟他说她手机丢了,让他赶紧换号。拿起电话又一想,她与曾一骞已经分道扬镳了,不然今天给她送包的就不会是王小受而是曾一骞了。
讪讪的放下电话,何处叹了一口气,让自己不再去想曾一骞那个千刀万刮的,默默期盼捡手机的那人是雷峰。
后来的两天何处过得有点狼狈。
窝在宿舍里看各种爱情电影,饿了泡面,吃了继续看,看了再吃。
据不完全统计,48个小时里何处看了十部电影,吃了七盒康师傅红烧牛肉面;饿得兔兔只能跑到隔壁那里寻求温饱。
最后何处恹恹欲睡,梦见萧逸和她坐在高中操场边,一人手里捧着一碗方便面吃吃喝喝。然后校长出现,说,此地严禁谈恋爱。她刚要问,老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在谈恋爱了,却发现那校长竟是曾一骞。然而,宿舍里的电话除了王小受和葛荀打来几次,就再也没有响过。更别说曾一骞的影子。
隔天一大早,何处提着包去terplaary上班。
公司里倒是十分平静,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她何处是前几天的新闻女主角。对这点何处还是很感激丁浩,估计是他开会提点好的。
一整个上午,何处的心情都很抑郁,直到听说了一个消息:丁浩因为某个合约出现问题,被董事会派往美国谈判,至今未归。
何处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
下午三点半左右的时间,何处收到人事办公室经理abel的电话,说要找她单独谈谈。
何处没见过人事部经理,因为她是丁浩亲自招进来的。
进了会议室,那个穿西装打领带的中年男人对她说:“何处,因为金融危机的原因,公司在三个月前就做了裁员计划;因为总公司在全球的业务受到很大的影响,所以董事会暂时决定缩减各个子公司的预算,我们经过慎重地讨论,决定和你解约。”
桌上摆着一式三份的解约合同,abel目光扫了扫桌面说:“这个决定比较突然,希望你能够谅解,解约合同上有相关的补偿条约,你签好之后交给人力资源部门,今天下班前办好离职手续。”
何处脑中空白了几秒钟,听见自己的声音问他:“abel,你能不能给个理由,为什么是我不是别人?是因为前几天的记者采访的事件吗?”
abel抿了抿唇,冠冕堂皇地说:“何小姐,你多想了,这是董事会那边做的决定;你也知道,集团是主做房产、商业酒店服务的,虽然terplaary是星媒娱乐公司,但总会受到牵连。金融危机对我们对集团各类公司打击很大,你过去的工作表现很不错,其实你能够在还没正式毕业就加入terplaary,就已经说明你足够优秀了。我相信以你过去的工作经验,肯定能够找到一份合适你的工作。而且公司对你培养有加,你也拍了几支广告,相信,以后会有很多媒体公司相中你的。”
何处深吸了口气,尽量镇静地说:“我去你妈的金融危机。现在是2014年了,金融危机早在n前就流行过了。你不如直接和我说让我滚蛋是因为曾氏破产了,曾一骞进牢了。”
abel的脸色有点难看,他沉默了一会,低头看了看表,公事公办地说:“对不起何小姐,我只不过按上头指示办事,这件事我无能为力。现在是下午四点,你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办理离职手续。”
何处回到自己的座位前,就这么呆着坐了五分钟。然后用了两个小时来反应这件事,大致上就是她何处在terplaary这半年期间,从一个小助理混到一个三流小演员,然后被公司一声不吭地裁了。
不对,应该是被某人给裁了。
这个人不是薛嫣然就是曾一骞。
走出这幢大楼的时候,已是傍晚,天空飘起了细雨,何处回过头去看了看,氤氲中的那幢写字楼是那么气派,衣着光鲜的男女行来走去,个个都昂首阔步,装得很牛x;除了她何处。
何处提着包走过写字楼旁边的咖啡厅酒吧。
那些酒吧放着优雅的音乐,外国人中国人手里端着一杯饮料,在交谈。
北京初夏的雨还带着许多凉意。何处觉得自己跟个傻x似的穿着西装短裙,踩着高跟鞋,在冷意十足的风雨里很傻x地忧伤。
何处承认,进入terplaary拍了两个广告之后,是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对于工作对于未来的生活做了很多不切实际的预测。她曾经想象自己能够在28岁的时候像丁浩一样,在工作面前独挡一面,有房有车让人艳羡。或许她能在40岁的时候,成为一个女强人,也能很装x地对一个刚刚工作半年不到的新人说:你被开了。
可是现在,这些梦想就像一张旧唱片,激情燃烧地唱到一半,嘎然停止了,再没有下文。
因为她惹怒到的,是能掌控别人命运的人。
何处淋完雨后,告诉自己没必要再忧伤,于是照旧挤地铁回学校。
随着人流走出地铁站,走到宿舍门口,想掏出钥匙来开门,却发现自己的手提包不知道去了哪里。
很好。反正都不是第一次了。
在再次失了恋,丢了工作之后,何处又第二次成功地把钱包、钥匙等所有一切值钱的东西都丢了。
只不过这次比较倒霉,所有的事情都挤在了一起。
何处掉头匆匆忙忙准备沿路返回找一圈,迎面撞上一辆电频车,再顺带骨折了。
现在她躺在病床上,医生刚刚替她的胳膊上了石膏。
手边尚有价值的东西有两样:兜里的公交卡,和那个撞到她的电瓶车司机。
何处抬眼看了看那个人,而那人也正拧着眉心很苦恼地看着何处,脑门上就像插了块牌子,上面写着“完蛋了,完蛋了,碰上敲诈讨钱的了。”
“大哥,你手机能借我用用么?”
那人犹豫了一会,才把手机递给何处说:“小姑娘,你有什么条件,先提吧。”
何处用手机拨了个电话给葛荀,说她的钥匙丢了,让她麻利的回来给她配一把。
再然后,何处对那个电瓶车司机说:“我现在行动不太方便,你能把我带回去么?”
那个大哥浑身一震,说,“小姑娘,话不能这么说的。这个责任太大了,我真的扛不起。你要是生活有困难,也不能用这种方法来卖身……”
他再说下去,何处都要哭了,“大哥,我就是存心想卖,也要找个开宝马奔驰的啊,你一个用电池的到底在担心什么……”
就是这样,何处把所有能丢的都丢了。
不过也因为不是第一次丢东西了,何处也没表现得很着急。而是很淡定的在宿舍里养伤。
坐在电脑前开始写简历的时候,一向不信鬼神的何处想,她可能迫切需要去五台山或者少林寺找个菩萨拜一拜。
丁浩找上门来的时候,何处正在网上下载圣经,准备寻找一门信仰。
他看到何处,吃了一惊,问,“何处,你这是又跟人打架了吗?”
何处说,“在校门口发生了一起车祸,给人撞了。”
丁浩放下手里的包,把何处所住的宿舍整个打量了一遍:“你离职的事情我刚刚才知道。”
何处不是很在意的说,“没事,早知道晚知道都一样。”
丁浩邹了一下眉,看着何处说:“当初是我让记者采访你的,这件事我也有一定的责任。你要是心里有什么疑问,可以问我。”
何处想了想,问道,“师兄,你是不是也因为我受到牵连了?”
丁浩看了她一眼,顿了顿:“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好歹也是terplaary的总经理,是有股权的,哪能随随便便就被曾少撤掉?”
何处直直地看着他说:“是薛嫣然和曾少把我赶走的吧?”
丁浩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
何处说:“师兄,你别紧张。我这两天刚把,心态特别平和,绝对不会扛把刀去找她火拼。”
丁浩轻笑了一声说:“你现在这样,能扛得起刀么?”
他拿起包,对何处说:“请你吃饭,想去哪?”
何处想了挺久,说:“我要去能看到故宫的王府井。”
何处选的这个餐厅菜色很一般,但景却确实很好。
何处觉得如果它把558块钱退给她,她和丁浩沿着故宫走一圈感觉也挺好。
丁浩放下刀叉,微微侧头对何处说:“怎么开始看起来了?”
何处埋头吃那个法国蜗牛,“我想找门信仰,短期内把目标锁定在身上,哪个顺眼信哪个。要不然很难保证我不会一时冲动去大街上裸奔报复社会。”
丁浩顿了一会说:“何处,离职的事情很抱歉,我没能保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