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自认没有学习恋爱两不耽误的能力。每次她行色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萧逸身边总是坐着一个神态高贵端庄的女孩,薛嫣然。
葛荀对薛嫣然的评价不怎么样。说她神态端庄是表面的行为。骨子里却是妖媚成性,比起阮卿卿有过之而无不及,把第三者的角色发挥的淋漓尽致。
葛荀对自己不喜欢的人总是会大肆抨击。比如对付迪,现在又抨击薛嫣然。
何处却不以为然,认为葛荀太片面。付教授温文尔雅,学识渊博,最主要的是帮过她。薛嫣然,高贵端庄,知书达礼,最主要的是帮过萧逸。
天上人间的经理对她说,那帮打人的很有来头,背景很硬。把她男朋友的家庭背景和学校都查得一清二楚,差点闹到萧逸爸爸所在的r市市政府。是薛小姐出面给摆平的。
所以何处对薛嫣然很是感激。
不过,何处也不是个迟顿的人。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对另一个人好。当听说薛嫣然是薛浩然的胞生妹妹,也就打下了顾虑。
毕竟薛浩然与萧逸是挚友,很有可能是他在后面做的协调。
何处不想把事情往太复杂的方向去想。之前她被学生家长不分青红皂白的说成小三,那滋味实在是不爽。所以她尽可能的把薛嫣然摆在朋友的位置上。
别人有恩于她,她也不能太小肚鸡肠。
倒是那个阮卿卿让何处恨也不是,恼也不是。
她总是比何处早到医院,总是比何处提前把早餐买好,总是在何处之前把萧逸照顾的妥妥当当。
她们俩人本就关系不好,现在捅破那层虚假的窗户纸,连客套也不用装。
这日,何处特的打了个车,提着豆浆,油条兴冲冲的赶到医院时,阮卿卿一身小清新装扮,清清纯纯娇滴滴的,正举着手喂萧逸吃蛋挞,萧逸背对着看不清到底是什么表情。
何处舔了舔虎牙眯了眯眼睛,蹦跶过去,横插两人中间,捏起蛋挞咬了一口。
“好香哦!”她笑眯眯的夸。
“讨厌!”阮卿卿板了脸,“这是人家给萧哥哥准备的早餐哎!”
何处“咦?”了一声,奇怪的问萧逸:“你不是想吃豆浆,油条嘛。我刚买来,热乎着呢……”
阮卿卿花儿一样的漂亮脸蛋,开始颜色发绿。
萧逸勾着嘴角宠溺的揉了揉何处的头发,音量不大不小恰到好处:“不是让你多睡一会嘛,又要考研,又要写论文,我都不舍得叫醒你。”说完拿过何处咬了一口的蛋挞,津津有味的吃完。
两个人还没到互相抹去嘴边碎屑、深情凝望等一系列动作,阮卿卿已经手捧破碎玻璃心哭着跑出去老远了。
何处不动声色的沾沾自喜。
萧逸伸手掰过她脸捧住,语气温柔眷恋:“好了,解气了吧?”
何处“啪!”打开他手,学着阮卿卿撅嘴:“讨厌!”
她嘴上甜,下手可黑,萧逸吃痛缩回手,说:“我是伤者,一点都不知道痛惜未来老公。”
何处冲他挥拳,“还不知道是谁老公呢?”
“怎么生气了呢?”萧逸笑的舒心万分,“你们女孩子不就喜欢这样?自己不稀罕的人、别人倒追着,显得你多有魅力多矜贵啊……”
“谁说我不稀罕了!”何处神情狰狞的跳脚,“我稀罕着呢!谁挖我墙角,我捏她成渣渣!”
这一大清早的,萧逸乐的浑身每个毛细孔都舒张,勾着嘴角揽过她,安抚的拍拍,“放心,你的墙角牢着呢。”
何处哪知道,她认识了十年的萧逸看着温文尔雅,却是一肚子墨水。
自打算考研,何处每天的生活更是忙上加忙。只要闲着片刻工夫就复习资料,背单词,做试题。她比别人预备的晚,所以更得加把劲,忙得头不抬眼不睁。
葛荀曾问她,“何处,你就这么放心的把萧逸交给阮卿卿啊?”
何处从密密麻麻的试题中抬起头,眼里透出茫然之色。她没敢告诉葛荀,其实那日阮卿卿哭着跑出去后,去医院的次数明显减少了。
萧逸住了七天院,是薛嫣然一直陪在他身边,给他清理伤口,照顾他起居。真的比何处这个女朋友做得还到位。
何处每天早晨去医院,隔着透明的玻璃窗看萧逸清透的眼睛,看着他的脸慢慢的消肿,看着他的手臂一天一天的恢复。
常常看到薛嫣然给萧逸从书上或者报纸上读一些笑话,萧逸总是安静的听,安静的笑。薛嫣然也笑,像一朵盛开在萧逸身边漂亮的百合花。
让何处有了一种踏进病房就会破坏他们这种美好的罪恶感。
何处不说话,只对葛荀笑了笑,笑容苍白。很快又低下头埋在试题中。
为了阻挡葛荀继续叨叨,顺势戴上耳机,依稀听到葛荀骂她,没心没肺。何处苦笑一下,也只当没听见。眼下把今天订的试题做完,下午还要去音像店兼职。
说不嫉妒是假。女孩子的心都是敏感的。
但是她现在没资本与别人在这里一争高低,无论是时间还是金钱。她不能时时刻刻在萧逸身边照顾,亦不能自私的阻止别人照顾他。与其说大方倒不如说是妥协。
何处承认自己对待感情有些冷漠疏远甚至是理智的。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冷静的分析利与弊。她可以在精神上依赖某个人,但是她决不会像其她女生那样,为所谓的爱,争风吃醋,撒骄打泼,浪费自己所有的时间和精力。
更何况现在天天陪在萧逸身边的薛嫣然。何处对她完全不了解。相比之下,她现在倒希望陪着萧逸的那个女人是阮卿卿。
何处承认自己有时候真的很自私,心思精明,凡事横量利弊,这种性格确实不讨喜。
其实,何处除了不喜欢阮卿卿这个人之外,更多是羡慕嫉妒。
阮卿卿一直是父母的心头宝,在长辈眼里性格柔顺、长相乖巧甜美。
而何处是一副不服输的性子,小时候因为父亲骄纵,又没有妈妈在身边照顾,所以事事好强,平日里吃不得一点儿亏。她比阮卿卿长一岁多点,平日父亲不在家,受到欺负都是自己给自己出头,而阮卿卿却总是得到大家的保护。
最开始何处也是很维护阮卿卿的,她见阮卿卿如洋娃娃般可人,小时候两人在一起,有调皮的男孩子欺负她,何处第一个站出来不让。
有好吃的好玩的也总记得分阮卿卿一半。等两人渐渐长大,一起去少年宫学画,阮卿卿总嫌自己的画板太重背不动,何处于是二话不说就把她的画板接过来背在自己背上。
十岁时,何处学会骑自己车,阮卿卿却因为怕摔连自行车车把都没有摸过,何处骑车戴她出去玩,十岁的孩子矫身小个,连车座子都够不太着,后面又驼着个差不多年纪的孩子,热得汗流浃背,还总是不忘回头问阮卿卿是不是很热。于是撞在一个小少年身上,那就是萧逸。
从此,何处与阮卿卿本就微妙的关系,发生了翻天腹地的变化。
有时候何处问自己,她与阮卿卿的姐妹情深真的是因为有了萧逸而改变的吗?还是是因为她忌恨阮卿卿什么都有,却又偏偏与她争抢萧逸?
何处摇摇头,她不是圣女,谁是谁非,谁能说得清楚。
话说亢哥让何处必须分清那些女~优的名字和长相。何处是上网做足了功课,想想快赶上她现在考研的干劲了,只能说这年头为赚钱实在不容易。
几天下来,何处已经熟悉了工作,亢哥也果然很少来这里,通常都是另一个店员小孙在这里。何处值班时,她也会陪她一会。
店里没事时,何处大多时间都是在看考研的书,或者上网查查资料,的确清闲得很,即能赚钱还不耽误学习。
当然——除了a~片。
至于某些顾客确实指明要看那种片,何处一开始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久了也就麻木,告诉自己这只不过是人体学而已。
新时代的大学生,有啥没见过的。
然而,就在这一晚却让何处吃尽了苦头。
萧逸出了院,何处算是没啥心事了。在音像店里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做着一份英语听力试卷。
萧逸向来对她的学习相当关注,尤其是对英语口语的关心程度。
每每何处忍不住问他为什么这么在意她的英语的时候,他便一句“安安你那么聪明,应该说一口漂亮的英语,”让她郁结而死。
她不知道萧逸这逻辑哪来的,虽然何处自认还算聪明,可英语口语也只停留在“hi,howareyou?”“fihankyou。andyou?”这个阶段中。要让她瞬间流利地说“今天的包子还不错,馅多皮薄,油而不腻,个大量足”之类的英语,委实为难了她。
学了几年有名无实的中文,更是将英语放在了爪拉果。何处也第一次发自肺腑地希望祖国足够强大,在全世界开遍“新西方”,让全球人民学习汉语,再让他们考个中文托福,雅思啥的,有本事让他们用中文感叹一下狗不理包子,让他们来受受她的苦。
店门被推开,何处也不在意,发泄的咬了一口包子,喊了一句,“要租什么片子,自己看。”
“同志。”
有人敲了敲柜台,何处抬头,见几个制服男人站在那儿,这小店立马显得拥挤起来。
“你们有事吗?”何处咽下最后一口包子,将耳机拿了下来,眼睛瞟了瞟,如果没猜错这几个人是执法大队的。
果然那个带头的年轻男子出示了证件和文书,冷声道,“是这样,我们想查查你这儿的音像制品有没有违禁的。”
何处就知道他们来者不善,想到亢哥那堆a~片,何处开始冒冷汗,这可怎么办才好。听说最近打黄特别严。
没等何处回应,那几个人便开始搜查,像是土匪扫荡似的翻着架子上的光碟。
何处第一次看到执法人员这种阵势,她冷静了一下跟那带头的男人说,“这店不是我的,你好歹等老板来了再说吧。”
“不好意思,我们也是公事公办,请你配合。”那男人一张冰块加面瘫的脸,根本无视何处的抗议。
说着何处也被几个男人架出柜台,吓得她蹬着脚挣扎,“你们这是执法还是抢劫啊,放我下来!”
而他们这堆人马根本不管何处,直接把她撂在门口,又去柜台扫荡了一番。何处捂着眼睛,这下糟了,亢哥的镇店之宝要被搜出来了。
“队长,有发现!”一名执法人员突然喊到。
何处偷偷瞄了眼被称作队长的男子,就是刚才跟她说话的那个面瘫脸,虽然表情严肃,确是标准小正太一枚,水灵灵的皮肤比她还好,也不知怎么保养的,这么看着那身警服跟他还真有些不搭调。
心想,像付迪飞这么年轻的教授就已经很少见了,眼前这个严肃的小帅哥竟然是队长。这年头的男人怎么个个年纪轻轻的就成就非凡。
有人抬出几只箱子放在店中间,那年轻的队长打开,满满的全是a~片,瞪着何处,“这是什么!”
何处瞬间神游回来,赶忙摆手,“这,这……我只是临时工,你去问老板。”
“你老板人呢?”
“我帮你打电话。”何处作势要拿手机。
“不用了,你先跟我们去局里一趟。”古溢拿出一张碟子细看了看,“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还用问嘛,明白着是a~片吗,何处心里翻了个白眼,却还是装作什么不知的摇头。
“呵,日本原装货,你这还不是一般的贩卖淫``秽音像制品啊,是走私,知道吗!”古溢看着何处,眉毛纠结在一起,看着不错的小姑娘怎么和a片缠和在一起。
走私?
何处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堆包裹精装的光碟,她才意识到事情严重了。这亢哥太不仁义了,还是同校师兄,竟让她一起跟着犯罪啊。
这也怪自己,亏还是个大学生,竟还傻乎乎地帮他数钱。
古溢作为队长一声令下,几个人就把何处又架了出去,何处急得都哭了出来,“你们搞错了,我根本不知道,我不是老板啊!”
“少罗嗦,有话去警察局里说吧!”一个执法人员厉声喝斥住何处。
“怎么了?这是……”
小孙来接何处的班,看到店门口围了一堆人,当走进来看到一群穿制服的大盖帽一下子住了嘴,她在这里干了一年多,一看就知情况不妙,调头往外跑,却还是被眼尖的执法人员抓住。
“你是这里的老板?”
“不!不是。”小孙吓得连忙摇头说,“我是打工的。”
“她也是这来这里打工的吗?”古溢问何处。见何处点头,又面无表情的说,“那好,那就一块去警局吧。”
就这样何处和小孙在众目睽睽之下和那几箱a`片一起被押上了警车。
喧闹的街道,又是哭声又是吵声,还有渐渐远去的警铃声……
说实话,这是何处第一次来公安局,但是与十五岁那年进检查院一样,心里忐忑不安。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被当作重点怀疑对象狠狠审问。
何处坐在审讯室里,忐忑之余忍不住好奇地观察着警局审问科室,赫然被墙上那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字给震住了。
“姓名,年龄。”
耳畔响起男人严肃的声音,何处回神,她还真把眼前这位小帅哥警察给忘了。
瞧他一身警服和肩膀上的银色徽章,让人由衷的感到敬畏,连忙坐端正。
“姓名、年龄!”古溢没听到何处的回答又问了一句,显得有些不耐烦。
“何处,18岁!”她老实回答,不敢再走神。
“你跟那个叫亢哥的是什么关系,那些光碟哪儿来的?”古溢接着问。
“我都说了我只是临时工,每天晚上三个小时替他看着店,我根本不知道这些碟片哪儿来的,你们抓错人了!”
“可看你店里租碟还有零售的记录,上面有好多关于这些淫`秽光盘的,你会不知道?”另一个警察紧接着问,语气威严。
“我就是不知道,你们问我多少次我都不知道。亢哥在其它的地方有分店,具体地址你可以问小孙,她都知道。你们去抓他呀,把我这打工的抓起来干什么呀!”何处吼着。心里真是委屈。
古溢看何处这么强硬的态度,语气也开始凶了,“你最好老实点,一个女孩子家的,不学好,学人犯法!”
何处激动地想起身,却被后面的警察按住,“你们这样乱抓好人,现在还刑讯逼供,我又不是嫌疑犯!我可以告你们的!”
“呵,还真有点法律意识。”古溢轻蔑地看着何处,“你说的那亢哥在其他地方的分店,我们去了,根本就没开门,他早跑路了。我劝你好好跟我们合作,把他跟你交代的事情都说出来,这样或许还能对你轻点处理。”
“他什么都没说,你让我交代什么啊!”何处红着眼睛,“我说你们这些警察都是豆腐脑啊,我要是走私,还大摇大摆的在店里等着你们来抓?”
两个警察都沉默了下,低声交谈了几句。何处瞪着他们,粗粗地喘气,她要是能出去非把这公安局给告了。
“你还是学生吧?打电话叫家长来。”古溢突然说道。
吓的何处忙说:“我一个人在北京念书……”也不敢再吼,更不敢说自己是某某大学的大学生,省得丢脸。
古溢见她模样长得娇娇小小的,脸上也没有什么化妆的痕迹,确认她应该是个学生。
于是开始教育她:“你说父母辛辛苦苦将你送到北京来念书容易吗?你个女孩子家不好好学习,捣鼓这些东西,对的起家长,对的起老师吗?打电话叫你老师来。”
何处一身的冷汗都吓出来了,“我没有老师的手机号码……真的,我没有手机。”
警察当然不好糊弄,古溢凤眼斜了何处一眼,说:“既然这样,那你就在这呆着。等老师或家长给你做保释,领你回去。”甩下话,就跟两个警察关门走了出去。
另一个审讯室的小孙已打了电话,被家人保释了出去,徒留何处一人在讯问室,环顾这四周冰冷的白墙,越来越害怕,无缘无故遇到这种倒霉事。再看看这空空的屋子,没有人气,恐惧感像一张网密密地笼罩在她全身。
不知过了多久,无计可施的何处,才想起给葛荀打电话商量,没有手机,她只能拍门求助警察。
古溢进来,问她,“怎么着?想坦白了?”然后坐下拿起笔,一副开始审问的架势。
坦白什么啊?何处心下委屈,却不敢再顶撞。连连摆手,小声说道,“我想找人给我作证保释。可是我没手机。”
古溢审视了她好一会,那目光似要把她穿透,就在何处快要挂不住哭出来时,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她。
何处千恩万谢,拔通了葛荀的电话,哆嗦着把自己在警察局的事说了一遍,临了还千嘱咐万嘱咐千万不能让萧逸知道。
不亏是姐妹儿,葛荀火速赶来,却由于案件特殊,保释金不够,葛荀的身份又是学生,压根不能担保何处,警局拒绝放人。
何处一听警局不放她,眼圈一红,眼泪不由掉了下来。
葛荀想了想,“要不给曾一骞打个电话吧!以他的关系只要打个电话和这里的人说一声,你不就没事了!”
何处也顾不得掉眼泪了,立刻说道,“不行,不行。你怎么想到他了,这事儿找谁都不能找他。”
“对他而言只不过举手之劳而已,有什么呀!还是你真想待在警察局过夜或是惊动学校?”
一旦惊动学校,肯定得通报批评,以后找工作都成问题,这一点何处也知道,但她就是不想与曾一骞有牵扯,更不想再欠他人情。
只是葛荀一句话说到了何处的心坎,“你就不怕萧逸知道,到时候那小公子抚着他那软弱的心脏还不知道又怎么伤心呢。”
何处一个头两个大。这种事情,能帮到她的人还真不算多。她甚至连薛嫣然都想到了,又随即摇摇头否决。与她不熟不说,而且薛嫣然知道了,萧逸肯定也会知道。
葛荀见何处犹低着头不说话,干脆拿起手机,翻找曾一骞的号码,曾一骞曾给她打过电话,她自然有存,找到直接按下通话键。
何处忙抢,说:“再想想办法,求求人家说不定就放了我了。不是还有其他朋友吗,要不给付教授打个电话,干嘛非得找他呀!”
何处压根忘了。付迪飞虽说待她不错,但他与曾一骞也是朋友。
话还未说完,手机已经通了,“喂,葛荀同学吗?什么事?”电话那端传来曾一骞的声音。
葛荀快速说:“何处出麻烦了,现在在警察局。”然后把手机递给何处。何处像丢烫手山芋一样又把手机丢给她。
葛荀没办法,只好接起来,“喂—,曾少。”然后把何处入警局的事简短说了一下。请他给警察局打个电话,说说情。
曾一骞说:“这样吧,我去一趟,看看怎么回事。”
不到二十分钟,曾一骞就来了。不止他一人,身后还跟着付迪飞和警局的赵局长。
何处一直低着头,手不停的扭着衣脚,曾一骞走近她,何处不抬头也知道他在看她。她现在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眼睛鼻子哭得红红的。
赵局长站在一旁小心的问,“一骞,这丫头是你的……”
何处猛得抬头,张口就说:“这是我叔叔。”警察局的人不是口口声声说要请家长么?他正合适。
曾一骞一听,当场愣了一下。一旁的付迪飞抑压不住噗嗤笑出来。
赵局长也隐忍不俊的说,“这次真是对不起了。执法大队这拨人太不靠谱了,竟他妈干不出好事儿!不过你也知道,现在正是风口浪尖时候,难免严了些。”
曾一骞看了眼何处,苦笑了一下,转身问赵局:“那到底怎么样,人抓住了没?”
“有线索了,只不过人还在逃。”赵局长也是有些为难,转过脸看着何处,“丫头,你待会儿再跟我去做份笔录。放心,我们知道你跟这案子没关系,而且你现在是证人,就问些事儿,耽搁不了几分钟,马上就可以走。”
何处总算松了口气,别说是耽搁几分钟,只要不把她送监狱,现在问什么都行。
“赵局,谢谢你,麻烦了。”曾一骞笑说着。
“哎,小事儿。”赵局这么说着,便带着何处出去做笔录了。
这中间也确实没花多少时间,大多就问一些光碟的事,何处这次很配合,赵局长亲自做审讯,她也放心不少,能说的也通通说清,所以当她办完一些手续出公安局已是半夜了。
“葛荀呢?”何处出了警局门却不见那丫头的身影。
“阿迪先送她回去了。”曾一骞站在她身后,语调听不出是喜是怒,“你刚才为什么说我是你叔叔?你以为撒这样的谎别人会相信?”
他在意的是自己难道真老到能做她叔叔?
何处对葛荀丢下她相当不满,没什么表情的说:“人家不是相信了吗!”
曾一骞看着她良久无语。
何处也觉得针对今天这事,她应该说句感谢的话。于是转过身,对他鞠了个躬,说:“今天的事很感谢你。我先走了。”
这丫头当给死人鞠躬呢!曾一骞也顾不得生气,拉住她:“大半夜的,你去哪?”闹了这么大半晚上,宿舍门早关了。
“我回去上班。”何处说的有些心虚。无缘无故的抓进警局,也没来得及打电话到天上人间请假。思忖现在回去跟经理说说接个零辰的班,今晚的去处正好也就解决了。
“这么晚了,你去哪上班?”曾一骞邹了下眉头。
“天上人间。”何处说着往车站牌走,已经零辰一点多,哪来的公交车。
“你不是一向自视清高吗?怎么不是卖a`片,就是到打工?别人不敢做的事,你都做了!”曾一骞的口气不悦,声音不免提高。
本来接到电话,他还为这次良机感到窃喜,心想这小妮子终于有用着他的时候了。当赶到警局看到她小脸苍白,双眼通红一幅战战兢兢的样子,心竟跟着隐隐疼起来。
阴沉沉的风呼啦啦的刮在脸上,有些疼。
何处停下脚步,出了这种事,她比谁都自责,都难受。刚才还被那些警察凶,现在又被他这么一吼,心里就更委屈。张嘴想大声吼回去,眼泪却不争气地颗颗往下落,寂静的夜,能清晰听到泪水砸在水泥地上的声音。
曾一骞知道自己话重了,看到她低垂着头,不复以往的张扬跋扈,桀骜不羁。
他心疼,什么也不想,只是伸手很自然地揽过那个小身躯,拭去她眼角的泪痕,动作轻柔。感觉她一惊,终于抬眼看他。
何处从没觉得自己是这么不中用,平时的伶牙俐齿都用不上,倔强只是伪装,说来她也只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一直用强势在伪装自己的懦弱。
她窝在曾一骞怀里,感到万分委屈。哭泣着大声指控,“你以为我愿意吗?要不是欠你那么多钱,急着还债,我会被亢哥那王八蛋忽悠嘛!”
想起这事,何处就窝火,亏她还以为丫是做正经生意,为了配合所谓的业务,她还特意上网熟悉那些女明星的长相名字,现在想忘也忘不掉了。
再加上曾一骞,本来是让她避之不及的人物,却时时救她于危难之中,怎么想心里怎么不舒服,干脆把所有过错全加到他身上。把这些日子憋得一堆无名邪火找个人发泄出来,心里也舒服多了。
何处在曾一骞怀里狠狠的哭了一把,不管不顾的把鼻泣眼泪蹭在一直拥着她的男人身上。反正在曾一骞面前,自尊,面子什么的,早就是浮云了。
哭够了,觉得整个人都已空虚。而且好像肚子最为空虚,因为它还“咕咕”叫了两声来表达它的空虚。下午饭没吃几口包子,就被整到警察局,闹了大半夜,不饿才怪。
低低的笑声从头顶传来,何处抬头瞪了他一眼,这一眼没有太大的杀伤力,在曾一骞眼里更是像是眉目传情,他将她揽向车子,手肘撑在车门上,低笑一声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去吃饭。”
何处想开口说自己不去,已被曾一骞带上车。再说不去就矫情了,何处也没做多反抗。
不多时,已坐在某星级酒店的靠窗座位,服务员送上菜单,他示意何处点菜:“想吃什么?”
何处说:“随便,我不挑食。”
服务员介绍了几个店里的的招牌菜,还趁机对曾一骞抛了个媚眼,曾一骞微笑授之,说,“好。”
花花公子就是花花公子,什么地儿都不忘留情,何处翻翻白眼说:“再来个西红柿炒番茄吧。”
服务员:“……”
几秒钟后曾一骞开口:“你说的,可能是西红柿炒鸡蛋。”
何处奇怪道:“我说的就是啊。”
“……”
在五星级酒店吃西红柿炒鸡蛋也是别样味道。
在等菜的间隙,何处研究了桌上的纸巾盒,盛牙签的水晶盒子,包银的筷子,以此躲避着曾一骞毫不掩视,目不转睛的注视。
她自己都觉得生活很恶搞,自己很娇情。明明唯恐躲之不及的人,现在竟和他坐在一起吃饭,面对他赤果果的目光也没甩筷子走人。
何处努力避开曾一骞的眼神,假装欣赏墙上的一副画。以自己曾经的美术功底,把那副油画的色彩、线条、肌理、光感、空间等技法分析了个遍。
曾一骞见她盯着墙上的抽象画,一眨不眨,便问,“怎么,你对这画儿还有兴趣?”
何处讪讪的说道,“哦。以前学过一段时间。”
曾一骞正要开口说什么,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曾二!”
曾一骞应声回头,一个挺精神的帅小伙满脸喜色地大步走过来,“啪”的拍上他的背:“靠,我说是谁这么不地道,回国了也不通知哥们一声聚聚,深更半夜的跑我这儿搅得我员工怨声载道?。”
曾一骞眼底是满满的笑意:“你小子,我回国没几天,手头一堆事情要处理,暂时没联系你们,挑个黄道吉日再让你宰。”
于子乔笑:“嘿嘿,还有一哥们要回来,到时候一起宰你……咦?”
这时候菜上来,于子乔好像也突然发现了何处的存在,又转头批判曾一骞:“没时间见哥们,有时间陪女朋友,你还真是重色轻友。不过这么嫩的丫头你竟然……唉?”他突然瞪大眼睛看了何处一会儿,“这丫头很面熟啊!”
何处也第一眼就觉得这男人面熟,终于想起,他就是她把曾一骞砸晕的那晚,与付迪飞一同赶到医院,是曾一骞的朋友之一。
就怕他突然想起,重提那晚的事,何处赶快接口,对曾一骞说道,“叔叔,这是你朋友吗?”
“……”
“……”
于子乔不能反应,问曾一骞:“啊,叔叔?”
曾一骞面无表情看何处一眼,对于子乔道:“介绍一下,我侄女。何处。”然后又瞄了何处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何处,叫于叔叔。”
“……”何处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于子乔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长辈,他看出何处脚疼,马上慈祥地对她挥手:“乖,不必多礼。”
于子乔与曾一骞说了几件工作上的事之后,发现曾一骞的目光始终停在他侄女身上。识相的闭了嘴,神色暧昧的笑了。
寒暄了一番,于子乔终于打了个哈欠挥一挥衣袖翩然离去。临了还丢下一句,“现在干爹和干闺女都过时了,叔叔和侄女才是王道啊……”
何处听了,一口菜卡在嗓子眼里,差点没下去。
扒拉几口饭,再扒拉几口饭。何处脑子开始飞快运转。
刚才从两人的谈话中,她听到曾一骞的某个娱乐公司举行一次模特大赛,招聘临时助理什么的。第一次觉得与曾一骞相识这层关系,深得她心。如果她提出去干临时助理,曾一骞应该不会不答应吧。
想到这里,何处又为自己的小心思,冷汗了一把。
也不是说,何处现在不怕曾一骞骚扰她。
何处认为去给那些模特当助理,工作地点大多数是在后台会场,曾一骞总不会在大厅广众之下调戏她吧。再说,他一介集团董事,旗下那么多企业,不可能天天盯在一个娱乐公司上。
慎重考虑之后,何处决定旁敲侧击走迂回路线。
何处清清嗓子说:“叔叔啊……”
曾一骞拿筷子的手抖了一抖,但他坚持住了,镇定地把夹在中途的菜准确无误地放进了何处的碗里。
何处作天真状:“原来你刚回国啊?”
曾一骞一时不明白这丫头怎么突然这么跟他热情的套近乎,随着她,说道,“我出国很多年了,早就回来了。这次出去只不过是出差。”
何处又问:“原来你经常出差啊,你工作一定很忙吧。”
曾一骞深色的眼眸微微一眯,幽幽的看了她一眼,回答说,“还好。”
何处也有些受不了自己的语气,觉得进展有些慢,迅速的问:“你们的公司还搞模特大赛啊?”
他微微侧头看她,不甚在意地答:“公司活动需求,怎么?”
何处背水一战,她说,“刚才我听到你们要招临时助理什么的?”话说到这里,意思再明白不过。
曾一骞看着何处,而从他深黑的眼眸,却看不出任何情绪,半晌道,他道,“嗯。不过得需要专业的。”
说完他看到何处眼里的希望之光灭得相当明显。眼里沁满了笑意,即而又问,“你到底想问什么?”
明知故问。招个破助理还要什么专业,何处翻翻白眼,此时的她对曾一骞再无热情。
莫名失掉的底气像月底移动返话费一样突然返还。何处想,这样也好,不然她会觉得自己很功利。明明不喜欢他,明明知道他对她的意图,还要借他的手找工作。
“咳咳。”何处坐直道:“我想问,这个汤里这个硬硬脆脆的东西是萝卜呢还是黄瓜?太伤脑筋了。”
曾一骞默默地看着何处,又默默看一眼那道汤,又默默地看一眼菜单,两相对照之后道:“你指的应该是菠萝。”
好吧,曾一骞承认,这丫头总有让他有无可奈何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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