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你心里有不舒服,怨我,恨我,都
“所以啊。”墨九冲他莞尔,“你且继续糊涂着吧。”
萧长嗣微微一怔,越发不明白她。
“有时候,糊涂比不糊涂好。”
那是一双修长的大手,骨节分明,指节匀称,手心里有一层薄薄的茧——常年拿粗糙的武器磨出来的薄茧。墨九凝视着那只手,唇角微微一勾,指尖在他的手心滑着,动着,刮着,忽而戳他的掌心,忽而又摩挲一下那层薄茧,不轻不重的笑。
低头,她的视线,就落在他的手上。
墨九并不拒绝他的靠近。
他哑声应着,去握她的手。
“阿九,我真是糊涂了——”
她莫名的话,萧长嗣愈发听不懂。
“老萧,你不是个糊涂人,为何要办糊涂事?”
“可能你已经忘了,也可能,你第一次见我,和我第一次见你不在同一个时候吧?”她一边儿自说自话着,一边儿扯着黏在身上的衣裳,扇啊,扇啊,像个没事儿人似的,虚软的声音带了几分调侃,几分落寞。
而墨九显然也不等他回答,又接着笑了。
微微一怔,他没有回答。
这话问得很是突然,萧长嗣显然没有料到。或者说,从墨九呕血醒转,他就失去了主动权,思维与情绪,一直在被她带着往前走。
“老萧,你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沉吟许久,墨九肩膀斜靠岩石,忽而又抬头望向萧长嗣。
萧长嗣眉头紧蹙着,似乎已经完全闹不懂她在想什么。
高温的空间里,气氛怪异的凝滞了。
“行了,我都不在意,你就别一副受了欺负的委屈样子了。如果你实在想不过,或者我吃点亏,也帮你一次?”墨九咯咯笑着,几声之后,又忍不住咳嗽,咳得泪都出来了。
嫁过两次人的她,其实直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这破身子到底还是不是一个处,到底有没有被男人破过身……
“再说了,我还有贞操么?”
唇角一弯,又睁着水汪汪的眼看他。
说到这儿,她似乎想到什么,觉得好笑。
“在意啊!”墨九回答得很快,顺便将一根热成粉色的手指尖儿,轻轻戳在他的胸膛上,一双忽闪忽闪的眼里,似蕴了万千诉之不出的情愫,“可我能拿你怎么办呢?杀了你,砍了你?或者,你希望我大哭一场,哀悼一下自己的贞操……”
“阿九果真不在意?”
捋一下她额头汗湿的头发,他微微眯眼。
她似乎在竭尽所能地转移彼此的注意力,从尴尬的暧昧中拉离出来,可萧长嗣心里却不是滋味儿——
“咱俩成锅里的肉了,早晚得煮熟。”
得到了自由,墨九双眼看四周。
“呼!”
可她的话丑,理却正。他们两个人先前有“肌肤之亲”,又位于这么一个高温炙烤的地方,如果再挤压,肉夹肉,那汗涔涔的身体,一会儿真会黏得分不出彼此了。
萧长嗣目光一深,脸上有淡淡的失落。
阿九她……真的没事吗?
这个时候还能玩笑?
“……”
“松开些,再抱这么紧,我胸都快热化了。”
“老萧……”墨九冷不丁从他怀里抬头,打断了他的话,目光炯炯地盯住他满是坑洼,狰狞而又丑陋的面孔,眸子深了深,笑着抹一把嘴唇上的鲜血,有气无力地拍拍他的肩膀。
他拥她入怀,心脏激烈跳动着,想解释什么……
“阿九,我对不住你——”
她的淡然,让他的心愈发沉入谷底。
不,就像她与萧长嗣之间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奇一样。
她虚软的身体就那么倚在岩壁上,神色却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冷淡,闭了闭眼,她不哭不闹,唇角似乎还带一点淡淡的笑,就好像刚才的事儿根本就没有发生……
“这个时候,还抱什么元,守什么一?”
像是流过热汗之后受了风,她哆嗦一下。
墨九喉咙一涌,唇角又溢出鲜血。
“噗——”
“阿九不要说话了,我刚喂你服过药,但毒气攻心,恐伤及肺腑,现在我教你,抱元守一。”
墨九的样子不像在开玩笑,也不像在安慰他,就像在陈述一件事实,那语气清幽得,让萧长嗣心窝不由一紧,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心疼不已。
“更何况,我们有夫妻之名,莫说这点肌肤之亲,就算再多一点夫妻之实,也不为过……”
她说得很镇定,反而让萧长嗣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老萧,我中毒了。所以,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我没事儿。”墨九无力地推开他的手,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一遍,神色比他以为的要好,双眉紧蹙着,她捂住胸口,又呕了一口血,再抬头时,晶亮的眸子,似乎比先前更加幽深了几分。
“阿九……”他嗓子喑哑,想要扶起跌坐在地的女人。
然而,二人凌乱得几不遮体的衣裳,汗淋淋的身子,甚至他带着黏液的手指,一切都那么无情地摆在眼前,让他无从狡辩。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告诉她,其实并没有什么…
墨九呆怔的表情,刺痛了萧长嗣的眼。
你?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