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沉兰没想到湘妃还有这样的过去,一时间只这么静静的听着,而湘妃说到后面却突然停了话。
“好了,这就是我的事了。这事思绾也知道想来皇帝也知道,我没想瞒你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同你说。”
说来也是,若是湘妃上来就将事情全告诉了自己,只怕自己也不敢轻易相信。
“现在你该告诉我你的事了,连着快一个月了,你奇怪的很。”
李沉兰叹了口气而后示意众人先出去,自己则拉着湘妃进了寝殿。
“这是什么?”
见李沉兰给自己递上一枚香囊,还是男士的,湘妃一脸茫然的看着手上的东西表示不解。
“这是挽春当初给秦叶绣的,而后我在宋家的宅子里知道了这个。”
没想到李沉兰会直接告诉自己身世,湘妃愣在当下只留李沉兰缓缓的把心思说出来。
“姐姐是不是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
对于身世一开始李沉兰或许还在意,怕别人抓住了把柄,可入了宫后发现这东西根本算不得秘密。
且不说李允山一开始就没有将这事瞒的多紧,也是后来李沉兰才发现李允山根本不在乎别人是否知道宋家。
他找李沉兰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有一个身份一个理由入宫,争宠也好找寻真相也好,总都是为了稳固李家地位。
见知道自己身世时湘妃并没有惊讶的神情,就知道她也早就知道了。
一番思考说完,湘妃沉默良久才说话。
“所以你怀疑皇上与二老之死有关?”
“香囊就在姐姐手上,你如何能不这么想。”
湘妃眼神不易察觉的暗了暗,而后却出言否定了李沉兰的猜测。原因无他,尹忱没有理由去伤害二老,更何况李沉兰名字已经挂到了太尉府,二老与李沉兰而言算是断了关系。
“不可能是皇上,皇上没理由的。你就是孕中多思了一天天把自己憋在这宫里,别的没忙出来倒是瞎想起来了。”
“可是这香囊,还有白绝说的树枝那事……”
李沉兰也不想把自己凹在里面,可是洛白绝查出来有理有据,时间什么逗呢女对的上,让她怎么看开。
“秦叶去过是肯定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是皇上拍他去查你身世的时候去的?更何况李明月当初进去之前,你不也说了长公主借了她一批暗卫么?
一批暗卫少说十人,你就能保证里面没有同秦叶身形相似的?”
湘妃这话说的也不无道理,更何况出事那天李明月的暗卫在的话,更合情合理。
“你啊,我就该天天拉着你玩,省的你出这么多心思出来。”
湘妃边说着便拿那枚香囊放回盒子里,递到李沉兰手上一字一句的嘱咐她。
“这东西怎么说是人家挽春送给秦叶的,你要么还回去要么销毁,若不然哪天挽春瞧见了还以为……你和秦叶有什么……”
李沉兰被这话说的气笑了,湘妃还真是没个正型,三两句就又变得痞痞的。
不过不得不承认因着湘妃这几句话,李沉兰心里总算没原先那么难受。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心里潜意识下就不希望尹忱和这事有关系。
“好啦,算起来再过一个月就要辞岁了。我倒还记得去年辞岁的时候,你那一曲白纻舞,啧啧……”
提起那曲白纻舞,李沉兰心里也是感叹。这一晃就一年过去了,想当初就是那一舞让尹忱对自己一见倾心,也是那场辞岁宴上自己一见尹忱误终生……
“姐姐就别想了,你要真不怕我出事我就顶着这大肚子,替姐姐跳一曲?”
“诶!你可别啊,我可承担不起。”
再说舫城内的成王府,尹诠不吭不响的就娶了哈宝音过门了。远也是哈宝音自己赌气,说来被尹忱当众拒了婚,再加上自己也喜欢尹诠这就啥礼仪都不要的就嫁了过来。
可哈宝音忽略了一点,尹诠虽不是尹忱但到底是皇室的人,生活枯燥乏味不说,平日里两人就是独处都说不上两句话。
尹诠所谓朝政上的事不与哈宝音说,而说起琴棋书画哈宝音又不感兴趣。她感兴趣的东西,尹诠又不愿了解,导致于成婚快一个多月了两人除了大婚那日圆房后,日子过得如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诶呀哥,你不是同王爷向来交好么,就不能帮你妹妹劝一劝啊,王爷现在连晚上都说要处理公务,我的房是进都不带进的。”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八次哈宝音拉着哈柯耶抱怨了,哈柯耶每次都没啥好气的回过去。
毕竟若说在南蛮的时候,还觉得自己这个妹妹挺可爱的,入了中原才发现根本就是蠢得不行。
“你就忍忍吧,说起来还不是你自己要死要活的要嫁给他?”
“我可没后悔嫁他,就是嫌他陪我时间少了。”
哈柯耶瞪了妹妹一眼,哈宝音心里没数他心里还能不知道么。尹诠最近说是在书房宿着,实际上早靠着哈宝音打掩护出了舫城了。
“王爷好歹也是个王,怎么可能天天无事可做逍遥自在。你既嫁进去就老老实实的呆着,别一天天跟个怨妇一样。”
“哥!”
“我可告诉你,父王已经筹备好一切了,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在府里继续做王妃。左不过明年开春,南蛮就能攻打进来了。”
闻言哈宝音不禁大惊,南蛮要打仗自己作为公主,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哥!你们别伤害王爷!”
哈柯耶气的就差扶额了,能让她哈宝音嫁进成王府,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成王肯定也参与其中。自己这个妹妹,真是蠢出了新境界了。
长公主入宫住了有五六天了,说是为着操持辞岁宴的事,这阵子是天天陪着太后。
“这倒是个好主意,哀家听闻江南那处的民间杂技算是一绝,说来活了一辈子了还真没瞧见过。”
长公主也是笑起来应声回道:
“谁说不是呢,儿臣也是以前听人说起来的。也是想着这辞岁宴是年年如此,每年都是乐坊的人排的那些陈词滥调。倒不如儿臣找来这些人,讨个乐呵?”
太后应下声又将面前的点心往长公主面前推了推,示意她多吃些。
“诶呀皇额娘,儿臣都这么大的人了哪还像小时候喜欢吃这个。”
“你啊别说这话,在哀家眼里你永远都是个小孩子,这些都是你以前爱吃的,哀家是每天叫人备着给你。”
长公主见是太后有心准备的也不好推辞,笑着拿起来吃了一块。
“云岫啊,不是哀家说你。你算算如今都多大了,哀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嫁给先帝六七年了,你也该找个可心的成家了。”
“儿臣可不想嫁,儿臣就想这么一辈子陪着皇额娘,嫁出去了以后您想儿臣了都见不到了。”
太后闻言佯装生气状,点了点长公主的额头道:
“瞎说,你若真是嫁出去了哀家肯定让人入赘咱们云岫公主府,公主府可就在京城,还不是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回来?
再说了,你若在不成婚孝德皇后在天上,是会怪罪哀家的。”
见太后提到自己生母,长公主眼神为不可见的暗了暗,而后又变成了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
“皇额娘怎么提起孝德皇后了?”
“叫什么孝德皇后,那是你亲额娘……”
“这不是也没与她待在一起过嘛。”
长公主看似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表现出一副根本不在乎的模样。
“你啊,罢了到底是母女缘浅,哀家不说了这些了。总之你尽快挑一个,早些成婚。”
太后说到一半却又自己断了话题,而是拉着长公主去了一边下棋。
另一边湘妃倒是有趣的很,回了景和宫后平日里也没了那份欢脱,而是一个人就那么坐那嗑瓜子。
“娘娘,你别磕了嘴皮子都起来了……”
琴音也不知道自家主子咋回事,总之就很反常。
湘妃没理会她,而是自顾自的又抓了一把瓜子。
其实对于那天与李沉兰说的那些话里,湘妃瞒了两件事。
一件,是自己过去的事,入宫后的事自己没有原原本本的告诉李沉兰,而是随便说了几句就算过了。
而另一件就是秦叶那事,劝李沉兰是一回事,而湘妃自己真正的想法心里是再明确不过了。宋家二老的事,就算没有尹忱直接的参与,却也肯定与他错不了关系。
而瞒着李沉兰这两件事,甚至还劝她不要多想为尹忱证明清白,说难听点就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就如自己从一开始就能预料到李沉兰的结局,可除了劝她根本无法亲自阻拦。因为自己身后不知有顾筹,还有整个赵氏一族。
如果打乱了尹忱的计划,一旦被他发现随便找个借口都能治赵氏九族灭门之罪。
“娘娘?”
见湘妃突然发起呆来,琴音上前拍了拍她。
“诶哟你吓死我了,对了你亲自去一趟暗楼。”
“娘娘要查宋家二老?”
“我查他们做什么,你亲自去找一个叫洛白绝的暗卫,让她不要再查二老死因。至于沉兰下次再问起来,就说一切都只是猜测。”
“娘娘,洛白绝已经是兰昭仪的手下了,那能听您的么?”
湘妃才没管这么多,只让琴音去传话,至于听不听她就不信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来能这么快就把老主子忘了。
一个月的时间说慢也慢但若说快,这一眨眼的功夫也就到了跟前。
李沉兰在宫里这么呆着,虽说也算想通了但到底没主动去找尹忱,所以这一个月尹忱除了听竹宫,一次都没来过。
“娘娘,明日就是辞岁宴了,您上次嘱咐的衣裳这会子功夫内务府才送来。”
李沉兰寻声看去,就瞧见那托盘上一身白绒宫装就那么放在上面。若是细看便能发现,与去年辞岁宴上她穿的那件,倒是极为相似。
“哟哟哟,这谁啊?本宫倒不知道这永福宫什么时候成了仙女儿住的地方了!”
湘妃刚进来就见李沉兰一身白衣仙仙的站在那,头上一丝珠花也无,就那么静静的站着真真如天上仙女出水芙蓉一般。
“啧啧,瞧瞧瞧瞧,尹忱那家伙放着这么美的仙女不看,非要去找丑八怪。”
李沉兰知道湘妃是在给自己出气,忍不住笑起来。
“如何?”
“某些人是想开了还是就顾着自己美了?”
湘妃这阵子总是劝李沉兰,宫里的人都是这样见风使舵。如今那听竹宫是门庭若市,而这永福宫是门可罗雀。
说来数内务府那些人,仗着李沉兰好欺负又失了宠,三天两头的克扣份例不说,明明每日三斤的面粉硬是只给一斤。
“不是姐姐说的么,不可专宠但也不能无宠,再说这衣裳我也喜欢,又与第一次见皇上时的衣服相似,不是两全其美么。”
“是是是,你想开了就好。”
两人正说着李沉兰忽然觉得头又疼的厉害,忍不住就近坐下揉起额来。
“怎么了?”湘妃有些担心。
李沉兰摇摇头待缓过劲来才回道:“估计是月份大的问题,这头总是疼的厉害。原先也找了太医问,只说是当初贪凉的缘故。
后面放心不下,想着接生嬷嬷在宫里就叫来把了脉,嬷嬷说是月份大了孩子闹腾的原因。这两日每日都帮我按摩,安抚肚子确保生产顺畅……”
湘妃没有生产经验,但听了这话总算稍微放心些。又亲自看着那嬷嬷给李沉兰按摩,甚至连按摩膏都认真的查了查,见没有问题这才放下心来。
第二日晚,众人陆陆续续的去了临华殿。湘妃顾着李沉兰有孕大着肚子不方便,特地找了两匹的大轿陪着她一起过去。
二人到了临华殿,刚一进去就瞧见哈宝音跟着一个男人坐在那里,收到李沉兰的疑惑湘妃缓缓解释道:
“坐在她身边的人是成王尹诠,哈宝音如今是成王妃。这事没经过皇上首肯,但是因着是南蛮公主皇上也不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