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性子良善,对他们倒是孝顺有加,可去悬崖上采玉莹花是多么危险的事?
“澜哥儿,日后莫要再莽撞了!没那玉莹花,你母亲的病也不是不能治。你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叫为父和你母亲日后该怎么办?”杜淳枫就怕这孩子太实心眼,待人太真诚,不免要吃亏的。
“儿子当时没想太多,也不全是为了玉莹花的。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死在自己面前,而无动于衷。况且儿子当时做好了万全准备,倒也有几分把握!”杜尘澜有些无奈,因这事儿杜淳枫念了他好几回。
钱氏望了杜尘澜一眼,眼中满是复杂。这个嗣子,刚开始她是极不喜欢的,毕竟她当初属意的是娘家侄儿。
再加上杜尘澜之前的性子确实不太讨喜,整日阴沉着脸,对她这个母亲不见有多大的尊敬。这些倒也没什么,可她真正在意的是,之前杜尘澜对于老爷对他的关爱毫无回应,并不接受老爷的好意。
如今的杜尘澜倒是跟开了窍似的,她有时候忍不住怀疑,眼前这个杜尘澜,当真和之前是同一个人吗?
对于这次杜尘澜为她采玉莹花一事,她自然不可能不感动。扪心自问,若是换了她娘家侄儿,怕根本没这样的勇气和心思。
“总说人家是孩子,你自己不也是个孩子吗?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的老气横秋?小儿心思莫太重,你爹我是三房的顶梁柱,在你还未长大之前,总能替你遮风挡雨的。”杜淳枫摸了摸杜尘澜毛绒绒的脑袋,脸上满是慈爱之色。
杜尘澜微微一笑,心中顿时起了暖意,“父亲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抛开杜淳枫单纯的性子来说,杜淳枫还是很有责任感的。
“父亲,已经答应了师兄,爽约不太好,儿子会早去早回的。”杜尘澜想着今儿还有一大堆事儿没做,说是早去早回,只怕不到晚饭时辰是回不来的。
“既是已经答应了同窗,那确实不好爽约。乔迁之喜,咱家府上还是要备上一份礼的。”
钱氏转身朝着金妈妈看了过去,“金妈妈去我的小库房中挑上两件礼,之前不是有一块喜鹊登梅的缂丝料子吗?你看着再挑上一样,并四色礼盒一起送去便是!”
“哎!太太!”金妈妈脸上笑开了花,太太想开了就好。
不管少爷对太太是真心诚意,还是只是为了缓和两人的关系而做的表面功夫。只要少爷对太太一直尊敬有加,这些都不重要。
再者,肯冒着性命危险替太太去采玉莹花,总有几分真心实意的吧?
“倒是叫母亲破费了!”杜尘澜行了一礼,也没推辞。只是这么点礼,再推辞就显得生分了。
“你一个小儿能有多少月例银子送礼?常去你同窗家叨扰,虽说已经十分熟悉,但人情往来不可忽略!”钱氏感到有些不自在,训完之后便端起了茶碗。
“母亲所言极是!”杜尘澜也抿嘴笑了笑,钱氏一向都这么别扭。
过了一刻钟后,杜尘澜才辞了父母,坐马车出了杜府。
“先去西城吧!将我送到悟禅寺那儿就成!”杜尘澜摸了摸贴身放好的荷包,觉得还是先将舍利给还了的好。
车夫以为杜尘澜与同窗约好了去寺庙处碰头,倒也没多问。
“少爷!守月已经先一步在牙行那儿等咱们了。”洗月轻声在杜尘澜身边说道。
“嗯!”杜尘澜回了一声,突然觉得自己应该买一辆马车,总叫府上的马车接送很不方便,毕竟他有些事儿是不能叫府上知道的。时日一长,车夫总能看出些什么端倪。
只是买了马车,将马车放哪儿呢?杜尘澜沉吟片刻,觉得自己买了人也没处安排。总不能叫这些人一直住在吴家,毕竟这豆干的生意做不长久。
杜尘澜叹了口气,看来是时候买个院子了。
“五少爷!悟禅寺到了!”车夫将马车停在了寺外,今儿寺外已经冷清了许多。听说明真大师坐化了,因此庙会在昨日就已经结束了。
“劳烦申时正还是来此处来接我!”杜尘澜不想让车夫知道吴家的新地址,他转身朝着洗月使了个眼色。
洗月立刻从荷包中取出二十枚铜钱,车夫立刻受宠若惊地接过,“这?多谢五少爷赏赐!”
车夫没想到今儿还能有另外的收入,简直是意外的惊喜。
“这段时日一直劳你接送,辛苦你了!你也知道这段时日我家少爷常往来与同窗家,相互探讨学问,有些事儿......”洗月暗示如此明显,这车夫平日里瞧着也是个机灵的,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就拿上次他们去靖原山的事儿来说,洗月警告了他一回,他回去府上并没有多言,今儿才给了点甜头。
“知道,知道!小人可不敢多言,回去之后准保闭上嘴!”车夫连连保证,这二十文可是不少了。
府上的车夫,虽说活计轻松,但赏钱和那些在主子身边伺候的下人不能比。
等车夫离去之后,杜尘澜才朝着悟禅寺走去。看着紧闭大门的悟禅寺,杜尘澜站在寺外都能听到寺内众僧诵经的声音。
像明真大师这样的得道高僧坐化,寺内可是要做四十九天法事的。
“砰砰砰!”洗月上前敲门,等了片刻之后,朱红色的大门才开了一条小缝。
“阿弥陀佛!施主,今日寺中并不迎客!”
一个小沙弥打量了杜尘澜一眼,后又接着道:“悟禅寺要闭寺三日,还请施主请回吧!”
“小师傅,在下并不是香客!还请向净空师傅通报一声,就说昨日拜会过明真大师的杜尘澜来访!”杜尘澜见小和尚就要关门,立刻上前一步阻拦道。
“您是杜施主?净空师伯早就吩咐过,舍利本就是杜施主该得的。明真大师已经坐化,送出去的东西,便不会再收回,杜施主还是请回吧!”
小和尚说完还不等杜尘澜回答,便“啪”地将门关上了。
杜尘澜有些无语,叹了一声,看来这份因果他是不受也得受了。
“先去牙行吧!”杜尘澜转身,带着洗月向西城往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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