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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清水居(2)(1 / 1)

自打我存了住进柴房的心,便日日跪在正门口祷告,我跪了七七四十九日,才终于搬进了柴房。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XiangcunXiaoshuo.com住在屋子里果真比屋檐下舒服多了,虽然只是柴房,这外面千里冰雪,可一墙之隔的房间里却温暖如春,我心想,如果没有这屏障,我也可以叫奚放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大不了我再去多跪个四十九日求得帝姬开恩,只是这十几年来奚放似乎都有意躲着我,难道这丢了面子的事他还放不下?我怕是不能再这样自欺欺人了,奚放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才在这十几年里不甚与我联络,我想明日等狸力睡熟了我再去找找奚放。

话说这狸力自从住进了柴房便安生了许多,这几年越发好动了,我怕他动来动去磕破了蛋壳,便从招摇山的最南面寻了思茅草把这房间里但凡有棱角的地方都仔仔细细的包了厚厚一层。

第二日,我喂了狸力生血后,便诓着他睡了,他睡着后一时半会儿醒不来,我便有足够的时间去寻奚放。我走了许久才终于到了耗子洞,曾经我和狸力还有奚放的栖身之所,现在看来都有了些许陌生。我坐在耗子洞门口等奚放,像往常一样,只是这一次,奚放再也没有回来。我等了许久,估摸着狸力快要醒了,想来今天也是白等了,便取了一片思茅草,留信与奚放,言说我找他有急事,见信速回!我这才耷拉在脑袋往清水居走。

大约是我回去的时候在想事情走得有些慢了,等我回到清水居的时候狸力已经醒了,我远远得看着他在屋子里滚来滚去甚是可爱,便轻轻叫了声狸力,想是他听见了,便使劲朝我这边滚过来,只是这过了门口是两阶石梯,我眼看着狸力要磕到石阶上了,便顾不得许多,飞身扑过去把它抱在怀里,索性及时,没磕到这蛋壳,可我一个不查生生撞上了石阶牙子,顿时血流如注,大概是我这呻吟声吓坏了狸力,他这会儿也消停了,安安静静地待在壳里不动弹。我暗自好笑,狸力这察言观色的性子也不知像谁,还没出世呢就将将比过了我。至于这院子里的血迹,我想还是明早一早来打扫吧,今天我委实累了点,不想动弹了。

我没想到第二日一早奚放就来了,他来的时候我还在打扫院子里昨日的血迹。奚放站在路口看见我头上裹着麻布还微微渗着血色,俱是一惊,再低头看看我正在清理的血迹,那张脸已经臭得不忍直视了。他怕是再也淡定不了了,急急得奔过来便看我头上的伤势,确实见我瞪着两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怎么,你这是自戕来惹我怜悯还是想我想得看不清路了?”我被他说得一顿脸红,我虽是为救狸力才平白成了这副模样,可也不能说跟奚放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凡我当时能不那么心不在焉,也不至于摔得个头破血流。我平日每天都要取血喂狸力,本来就血亏,昨个儿还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可真是心疼死我了。为了掩盖我的一点不自然,我白了他一眼,道:“你今个儿怎么能进来了?以前不都是进不来的吗”这也不怪我能注意到,我本是打算出去同他说话的,哪里晓得他竟自己就奔了进来,那一瞬间,我可不是不惊讶的。奚放被我这么一说才意识到他已经进了这清水居,愣是吃惊了半天也没回过神来。

我喂了狸力吃了生血回过头来奚放还盯着那口盐井兀自发呆。“喂!回神了,你再看怕是要去那天上与帝姬相会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哦,我就好奇你这什么时候大门洞开了。”“我也不知道,平日里都没有人来,这屏障什么时候失效的我也不甚清楚。”奚放看来看地上那滩暗红的血迹,有看了看我,神色颇为复杂。他叹了口气,说道:“我以前总是盼着这屏障哪天便没了,可如今真没了,我却又不放心了,想来还是有屏障的好。”我委实觉得奚放矛盾得很,当初被这屏障弹飞他怄了十来年气,如今这碍事的东西没了,他反倒又觉得不好,这人真是叫人搞不懂。“有屏障有什么好的,你来了又进不来,我们说个话都委实不方便。”奚放摸摸我的头,道:“我进不来,别人自然也进不来,这清水居便是一个保护壳,我也就不担心谁能欺负你了,可现如今这屏障没了,大门洞开,虽然这招摇山的精怪大多不会欺负你,可保不齐哪天这招摇山的封印解了,与外界相沟通,你这又是当年重名帝姬的宅子,到时候势必会引来各方争夺,我怕我到时候保不住你。”奚放从来都是吊儿郎当得跟我讲话,这么严肃还是头一遭,我一方面觉得奚放委实多虑了,这几千年来也没有见着这招摇山要半分风吹草动,更遑论各方相争了,可奚放这么紧张我,我心里却也是乐开了花。

本来还以为奚放这十几年是怄了我的气,如今看来将将是我多虑,大约是照顾狸力的日子着实枯燥了些,让我有点胡思乱想了。我拉着奚放紧进屋看狸力,他摸着蛋壳感觉到狸力在动弹,便兴奋得跟个小孩儿似的。“喂,小子,我是你干爹,你快点出来好不好,别让梓楠日日喂你生血。”听他这么说,我又是一整感动,毕竟这几千年来我日日咬破手指喂他生血着实有点对不住我这纤纤素手。他摩挲着蛋壳思忖了一会儿说道:“你小子这几千年都没孵出来莫不是梓楠的生血太少没营养?下回多吃点罢,快些出来。”我想我这刚刚生出的感动之心大约是喂了狗了。不过他说他是狸力的干爹,我委实也算不得狸力的亲娘,可我这几千年来替着桑丘当爹当娘也确实不胜辛苦,想来干娘这个称谓我大抵还是受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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