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2月6日中午,俩个身着料子服军官敲开大鹏家的门,他们都在三十几岁,彬彬有礼的握手自我介绍是师部的科长和主任。既然是师部来人,大鹏礼貌的把二人让进屋,相互对面落座。
倪贝才说:“我是师部秘书科科长名叫倪贝才,这位是训练科主任赵文平。你这次进京去了邓小平家,沈空检察院电话传达材料有邓小平批示。
空军、沈空检察院很重视你的检举,不仅责令成立了师部场站联合调查组。电话中强调根据你的要求,已经把在你一个走廊住的张君家搬走了,他不是被告的同乡吗?调查组的组长是刘德化师副政委,让我通知你,今天下午两点在场站会议室调查组要和你见面。”
赵文平说:“张厂长你不认识我了?”
大鹏似曾相识的凝视着,突然想起在师部曾与他见面说话,他是佟孝顺的同乡,在大鹏第一次从师部回来佟孝顺曾叫嚣:“咱们师部有人,你告状的内容我全知道,你老张就是到北京也找不到门,还得让咱们师部处理。”
这个赵文平就是佟孝礼的忠实走狗,也是国家部队的祸害。佟孝顺仰仗着站长和政委,站长以副师身份仰仗军政委,军政委又仰仗着哪级保护伞?张大鹏这不是以卵击石鸡蛋碰石头吗?
自从大鹏去北京,卫东厂、劳教队、商店领导来家问过欠账,华英带着他们去找场站,站长说:“因张大鹏去北京告状所以欠款不还。”铁路劳教队刘秀宪说:“军警是一家,今天咱们说张大鹏是你们的军工,他拿过砖厂一分钱了吗?他拿过一块砖了吗?我们军警都看到他付出多大牺牲挽救砖厂,就是因为他检举告状所以场站不还账?这说不过去。”
站长决定把推土机给铁路劳教所顶工资,而其他单位呢?第二天华英带着他们来到场站却不敢开门,华英在走廊喊!骂!踹门!站长只好接待答应与财务股说明,让两天后再来。如果华英不带他们去门岗是不让见站长的,隔日再去看到站长愁眉苦脸写材料,根本不理会还账的事了。
站长的司机韩师傅说:“老张你真了不起,这次进京居然去了邓主席的家。新砖厂来了十几个军委高级军官,看起来像是上面派来的,所以站长写材料一定与告状有关,现在他怎么向师、军和沈空解释清楚,那是三个砖厂二百多万元的问题?虽然牵连师、军干部,政委和吴新偷盗公章定合同与他无关,而在你检举后砖厂的一切都是他全权处理的,他跳跃军部的梦想还能实现吗?我看他每天穿着棉大衣已经病倒多少天了。”
韩师傅继续说:“听说张爱平在军部下飞机,手拍着仁政委的头说:你就是仁老板吧?看起来军委对案件真的很重视。”
1986年2月6日下午2点,大鹏推开齐齐哈尔航校场站会议室的门,调查组的人员已经在那等待着,谷俊山政委坐在大鹏的对面,他有意的先作介绍说:“张大鹏,你去师、沈空和北京的控告引起了师部领导的重视,现在向你说明,在座的是师、站纪委联合调查组,组长是师副政委刘德化。”
刘德化说:“现在我介绍调查组成员,场站谷俊山政委你们认识就不作介绍了,副组长是场站副政委陈桥水同志担任,其它成员是师秘书科科长倪贝才、师训练科主任赵文平、场站财务股股长王国财、场站政治处主任王兴家,张大鹏你有什么意见?”
大鹏说:“感谢师部成立调查组,在此前军师领导也派了调查组,因为没有与检举人见面,更没有审查任何一起案件,百无聊赖才导致我上告。今天成立师站联合调查组,为了严肃和慎重我提出异议:一:站长在我检举期间曾经把在座的副组长陈桥水说成是军委纪委书记,骗去了材料不问、不查、不追究,给今后办案带来不利,结果今天我才知道他是场站副政委?二:在座大家一定是看过材料,与案件有牵连到的人员应该回避。”
刘德化说:“你提出的问题我们研究。从今天开始调查组已经与你见面,因为再有三天就过春节,所以决定阴历初八咱们再见面。虽然间隔十天,但我们要研究你提出的问题,在此期间你不能离开部队,因为我们有的问题要随时通知与你见面。今天就到这,散会。”
春节,对于任何人家都沉浸在幸福之中,姑娘要花、小子要炮、穿上那崭新的衣裤合家欢喜。然而大鹏自来到部队已经一年之久,在各个时期为了国家和部队的利益拒收贿赂,检举控告那些犯罪是为了什么?虽然担任厂长只能是拼命工作挽救砖厂。他被迫担任傀儡厂长没拿一分钱怎么生活?全家除了在铁路那点积蓄,就是靠他岳父那点退休金,一家六口人靠买高价粮维持过活,春节除夕夜吃顿饺子也就算过年了。
宏丽和瑞华在铁路、部队学校学习成绩在班里拔尖子,她们看到那些军官子女经常吃糕点水果,孩子哪有不馋的只能羡慕不已。还真有同学拿苹果给宏丽的,她背着爸爸也送东西给同学,那是大鹏自建国以来的集邮票多么的珍贵?有多少东北流通卷八百元一张的、有马恩列斯毛各时期的、有建国初期工农业的、有钢琴伴唱红灯记、芭蕾舞白毛女、红色娘子军、林海雪原杨子荣的、毛主席接见红卫兵红海洋的,还有那香港银婚纪念和猴票各种动物的……。那几十套邮票是大鹏多少年的积蓄却一张张送人了。
华英在市里花3元钱给宏丽买了件风衣,美得她高兴的去里屋问姥爷:“姥爷,你看我的风衣好看吧?”
:“不好看。”姥爷不耐烦的说。
:“放驴屁。”她张嘴骂人。
大鹏带着气顺手就是一巴掌,宏丽的鼻子流血不止,血滴到地板上宏丽在哭,姥爷、姥娘还有华英都冲大鹏发火吵闹,即使为骂老人打孩子也是不对的。要知道那3元钱买来的风衣,那是小日本扔掉的垃圾运来中国卖,大鹏感到就连管教孩子的资本都没有了。他躺在床上夜里的哭声把华英惊醒,华英安慰的说:“别哭了,就是把咱们的俩个孩子都卖了也得告!”
只有这句话使大鹏倍受支持和安抚。他已经是四十岁的人了,在兵团、铁路、部队三个砖厂作了多少贡献?为了节省开支他自己耗尽了多少心血?配料机、搅拌机、450大型制砖机等,那是他自行设计加工的机械?并已经达到不用煤可以烧出红砖的?为什么知青转点这么难?没有落实户口怎么办?为解决这些他扎进了部队欺诈胁迫的漩涡,由于检举控告导致他无法自拔?这也是吴新临进监狱前曾说过的:“我让你瘫到部队拔不出腿来!”
1986年2月17日上午,在场站会议室大鹏向调查组首先阐述来到部队的五个阶段:“一:吴新等五人与场站订立合同是84年末,当时我还在铁路不认识其中任何人,由于他们在三个砖厂不懂机械让我参考,我是在他们订立合同后写出存在十二点问题?谷俊山政委聘请我来部队机械更新,答应为我落实知青转点办户口,所以合同与我无关。
二:第一次检举,我发现吴新不仅偷盗公章非法订合同,而且预谋盗窃部队煤、油给他们三个砖厂,并且要打3700万元建飞机场主意才检举。
三:因为我检举,政委撕掉了吴新的合同,站长没清理吴新的卖砖款,只是把他们五人驱出部队,政委和站长当时不仅是表扬我为部队立了大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而且是聘请让我留在部队,给我落实全家的户口,从此变为部队的军工,在场站家属区为我安排房子,由政治处开证明调档案三证,解决我俩个姑娘在部队入学。作为师团干部的话我怎能不信?所以,我每天只有三个小时睡眠,一个月后就开机生产了。
四:在机器生产的旺季,已经开始烧出红砖卖钱,站长责成司令部等五名军人强行接管砖厂,盗窃仓库物资、盗卖大窑闸锅、大吃大喝不顾砖厂生产导致倒闭,我只有再次检举。
五:名义上站长和政委驱出五名军人离开砖厂,让我再次把砖厂救起来生产,站长又把三个自愿兵来砖厂,佟孝礼再次来砖厂当会计,他们是被我检举的对象,不知站长是什么目的?名义我是厂长会计不让看账?并与诈骗份子王广蕊盗走十万红砖,以一张空头支票四次报假账两万两千元,大吃大喝还赌博,就是因为我检举,而站长和政委贿赂我四万元财物,因此我才去师告状。
在生产的旺季,站长为什么把吴新找回来,让他给我三万元是什么目的?由于我拒收贿赂,吴新为什么说让你瘫到部队拔不出腿来,吴新已经被市公安关押,政委和站长与吴新到底是什么关系?”
刘德化说:“根据张大鹏的申诉大家都听到了,下午我们要进行研究讨论。沈空检察院和纪委通知,所有调查组的记录必须有张大鹏的签字,并邮来了82页案,对于张大鹏提出调查组的人员问题,上面随时换人,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