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雨幕下，一道彩色的炫光倏尔照亮了地面，随着一声鸣笛，一架乌黑色的导航机展开起落架，着陆。堇和喵喵从咖啡馆里迎了上去。在经过简短的交谈后，跟随着导航机，他们出发了。
迎着大雨，冲上层云。导航机的相阵笼罩着堇和喵喵，让他们不至于在穿云的过程中消耗太多的体力。
要知道，从星辰阶梯城道阀限之门，可是一段不短的旅途。
侧风阵阵，雨云雷动，在这悬浮在天空中的铅色之海，能见度低到了极点……而后，刹那之间，铅乌海洋被抛在下方，湛蓝的天穹和天光将他们经过雨水冲刷的鳞甲照得闪亮。
升至了千米高空中，即便是最高的云气也无法与他们比肩。对着阀限之门的方向，他们进入了平飞的阶段。
相阵为他们滤掉了一些风阻，但耳畔依旧风声很大，特别是对于艾冠龙族这种长着长耳朵的龙。
他们就要回到人类世界，陷入相灵界利益斗争的漩涡之中……
“堇，”在强风中，喵喵传心道，“我记得你说过，螺旋塔现在是在用一个网游进行着称霸计划，对吗？”
“是的，”正好堇的心里对未来还没有一个清晰的计划，他也想要谈谈，“一个叫做《天英座》的超级网游，他们通过那个游戏进行着精神波动采集，为超心灵学装置的发动创造着条件。”
“你玩游戏的技术怎么样？”她问道。
“虽然不是世界第一，但是，”他说道，“在世界总榜上排个三百多名没有问题的。”
“真的吗？”她的传心声音听起来有些惊讶，“那款游戏有上亿人在玩的吧？”
“准确地来说，是数亿人，”堇矫正道，“我原来是为螺旋塔公会效力的，记得吗？”
喵喵传心道：“螺旋塔公会的人都像你一样厉害吗？”
“螺旋塔的确就是这样，”堇回答道，“世界榜上的高手基本都在螺旋塔，要不然就在兽印和天使龙公会。我说过的，三大学派现在是以公会的形式和彼此杠上的，记得么？”
“当然记得，”喵喵道，“所以，你回去之后又会去玩《天英座》的，对吗？”
“没错，毕竟还要到兽灵联合那里去报道，”堇说道，“现阶段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在天英座中，在世界会战中先于螺旋塔击杀世界领主。”
“那，”喵喵道，“你也要叫我玩玩《天英座》。”
堇兀自一笑：“《天英座》很花时间和精力的，喵喵，在那款游戏中，玩家没有积淀的话，是很难起得来的。”
“那就更需要教教我了，不是吗？”喵喵反问道，“我可不想让你一个人讲战斗都揽光了。”
“好吧，我教教你。”
“嗯嘿。”她发出蠢蠢的笑声，但很快就变得严肃了些：
“想过用艾冠的相灵知识破解天英座吗？”
堇静静地回答道：“想过，但是很难的吧，很花时间，而且一旦被学派查出来了，就糟糕了。”
“我虽然不知道螺旋塔怎么查玩家逆向工程天英座的……我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吧，”喵喵道，“做超纲题很难，但只要掌握了题目的核心原理，解体不就会变得很简单吗？”
“解题原理？”
“月向能概念，”喵喵道，“《天英座》的运行核心是为超心灵学装置充能，那么其原理一定与月向能分不开。换做以前，月向能这种东西对你来来说甚至还是一个错误的概念；而现在，你已经对这个概念很熟悉了，不是吗？”
“嗯。”堇得承认，喵喵得有理。
“所以为什么不试试呢？”
“那就分出一点时间去将天英座逆向工程了吧，”堇答道，毕竟这件事一旦成功，他们就能在对抗螺旋塔这件事情上占得高地，“但是千万不能激进，因为一旦让螺旋塔得知了我们在逆向工程，他们是会把我们按照叛徒论处的。”
“螺旋塔怎么处决的叛徒？”
堇顿了顿，答道：“枪决。”
“下手真狠。”
堇一笑：“如果不狠，就不叫螺旋塔了。”
“那……堇，给我讲讲天英座的元素和玩法什么的吧，”她说道，“这样我也能更快地上手。”
“好吧，”堇同意，，正好一路无事可做，“那就竖起耳朵好好听吧，先从玩法讲起。”
于是，在赶往阀限之门的这一路上，从玩法、技能、战术，堇好好地给喵喵科普了一番。甚至是装备、消耗品，拾荒物，堇甚至都好好地给喵喵讲解了一番。要知道，这些游戏中的物品属性，螺旋塔公会的考卷上可是会出题的。
而各个领队为了让自己队伍的分数不至于太难看，都不惜让他们花上大把大把的时间记背游戏里的各种元素。
渐渐的，雨云云海被他们甩在身后，迎来了更加铅黑的雪云云海。防守着阀限之门的天空战舰远远地出现在视野里，然后便是呈旋涡状转动着的阀限之门。
导航机将他们领到了门口，便调转机头，飞回了天空巨舰。
堇和喵喵飞进了阀限之门，经过世界之间那悬满星辰的空间之后，绿洲的景象再次映入眼帘。他们在基地空场上降落。附近的一架战机中立即走出来，迎向堇和喵喵。
他是暮色佩剑安排的，负责将他们安全送出螺旋塔包围圈的龙。
化形成龙兽人态，在吃过一份简单的午餐之后，堇和喵喵便登上了战机，飞往堇远在中国内陆的住处。就像上次一样，他们花上了五六个小时才抵达目的地。
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夕阳正透过云海的一线缝隙照耀着这座为堇所熟知的城市，也照耀着满大街走动着的《天英座》玩家。战机消失在层云之后，而披上了光影迷彩的堇和喵喵，沿着堇熟悉的道路，走到家门前。
堇在发生异变的时候走得太急，将钥匙遗留在了哪间公厕里。但好在有艾冠的相式的协助，一道锁难不倒他们。他们开了门，走进了这间熟悉的居所……
这里还保留着喵喵当初急匆匆出发时的乱糟糟的模样。
夜晚里，他和喵喵去了一趟城市中心，买到了两副游戏眼镜，他和喵喵各一副。堇的眼镜在龙化的时候被遗留在了厕所里。为了防止螺旋塔的人因为发现他的账号重登而以为他还活着，他特地在网上找到了一家洗号的店子，通过伪装成“僵尸号”转卖来洗掉和螺旋塔所有的瓜葛。
在而今什么组织都有一个公会的时代，人们有时被迫加入了一家他们并不喜欢的公会，就需要通过洗号这一手段来伪装成号码被盗，直接退出来的公会，同时加入一家临时伪造的公会来逃避逼迫。这一方法很有效——至少在民间是这样。
而想要糊弄螺旋塔兽印之流，则不光要洗号，更要让他们相信这个号已经不会再被使用——比如说，号的主人“死掉了”。
花了大把时间去研究怎么和螺旋塔斩断关系的堇，当然深谙此道。
吃了一顿晚饭，四处逛了逛，堇和喵喵便回家去，睡了。刚刚回到人类世界，他并不想这么快地就扎进《天英座》里。堇此刻觉得喵喵是正确的，他的确需要一些缓冲的时间。
他给两副眼镜改了改，让它们能够适应龙兽的脑袋尺寸，在相式的帮助下，改一个眼镜的外形并不难。他更为担心的倒是这样会不会无意间修改眼镜的嵌铭阵，让眼镜无法正常运行。
试验结果表明，他多虑了。
睡前，堇给兽灵联合发了一份匿名的入会申请书。琳太当即就给了回复，后天来公会试验场进行入会测试。现在他需要琢磨的，就只是如何充分展现自己的实力的同时，不让螺旋塔怀疑他的身份，并且让公会中必要的人知道他的身份。
他需要将自己在游戏里的惯常的装束改变一下……
正想时，喵喵已经紧紧地贴到他身上，燥热感隐隐地向脸翻涌着，堇知道，如果他不赶紧睡着，那么他这一晚上都会很难睡着了。
他稍稍地往后挪了挪，好和她那燥热的躯体拉开一段能喘息的距离。
而喵喵干脆将手臂搭在了他脖子上。
也罢，这样至少不至于过热……
他阖上了眼。
翌日，窗帘还只是迷迷蒙蒙的蓝色，堇便醒了。喵喵将被子全都蹬到了一边去，紧紧地贴着他，一条手臂和一条大腿都放上了堇的身体，一阵阵从前方扑来的体热和身后的寒冷夹击着他，也夹击着喵喵。
他大可以将喵喵往边上推推，将被子盖过来，继续睡一会儿懒觉，但他一想起艾尔媂娅对他说的那句话……“分秒必争”……他霎时清醒许多。当然，争这一时，在堇看来纯粹是心理作用远大于实际作用，但不论如何，他也不想再在床上待着了。
他轻轻地起了床，穿上衣服，起了身，给喵喵盖好被子。戴上眼镜，登上账号。在个人信息页里，他的公会图标变成了灰色，这意味着螺旋塔已经将他这个“死人”除名了——和他所预料的一样。
他查了查世界榜，这么多天没有接触游戏，世界榜单上已经没有了他的昵称。整整一千名的大榜单上，依旧是螺旋塔、兽印和天使龙的天下。
他进入到游戏模式中去，进入高难度副本中刷了几局，当做是找回“肌肉记忆”。当他游戏中退出来时，喵喵正拿着她的游戏眼镜，趴在他身边，吓了他一大跳。
“你在干嘛？”他问道
“实现你的诺言吧堇，”她笑着说道，“教我天英座的玩法。”
“好啊，”他道，正好大清晨的也无事可做，“那戴上眼镜吧。不过，这个东西可能和艾冠龙族相冲突。”
喵喵狡黠地一笑：“你能运行，我就能运行。”
堇一愣……没错的，他又把自己也是龙族事实忘了。
“那开始吧，”堇说道，“新手教程模式记得选择双人模式。”
任何一款游戏想要捕获玩家，开始阶段都是一个很重要的考量标准。《天英座》也是如此。天英座的新手教程，即便是堇这种非常厌恶螺旋塔和对天英座无感的人，也得承认，它给人的印象十分深刻……
喵喵将角色创建完毕，每一个身体细节就是按照自己本龙来的，就连昵称也是本名——没有什么不妥，她的名字也很像一个昵称。
进入新手教程，选择双人模式，堇接受了新手邀请，进入全沉浸模式。
在眼镜相式和学派卫星的协同工作下，新手教程的地图并不是固定的，而是按照玩家所处的地理位置实时生成的，和公会战的地图生成一个原理。
依旧在这个客厅，喵喵被一股巨大的疲惫中挣扎地爬起身来，画外音告诉她，她刚刚完成了“亚进化”，现在是一个龙兽人。周围都是毫不知情的人类和怀有杀意的敌人，她必须按照指示，尽快前往指定地点。
而堇站在她面前，作为一个“组织紧急派来的战友”协助她完成目标。
喵喵扶着墙，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这一幕让堇想到了她那天搞复健训练的样子……很快，喵喵身上的疲惫感就消失了，按照幕外音的解释，是“进化诱发了肌肉过偿”，使得她暂时摆脱了疲惫。
按照系统指示，她有些笨手笨脚地按照系统的指示尝试了一下移动。她一抬头，看见堇正在憋着笑。
“你笑什么啊！”她看起来有些不开心。
“这个游戏里现实里该怎么移动身体就怎么移动身体，”堇提示到，“不要那么笨拙，好吧。”
“诶，真的吗？”喵喵好像如梦初醒一样。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堇笑道。
按照堇的提示，她顺利完成了身体控制的指导。她一扬眉毛，道：“走吧，堇。”
“来吧。”堇提起大剑，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们出了房门，正要走出公寓大门，喵喵便进入了构相教程，构筑光影迷彩相阵。游戏的构相都是将真实构相高度简化过后的产物，对喵喵来说根本不成问题。
他们冲出了公寓门。按照箭头提示冲锋着。四下里，淫雨霏霏，天空阴云涌动，一副就要发生点什么事情的样子。
倏尔一道响雷炸裂，前方的道路上，空气一阵急剧的收缩，三个配着短剑的士兵从灵道中走出来，朝堇和喵喵径直冲来。
在新手教程中，堇的所有技能都无法使用，并且个人数据也会平衡到一级新手的水平，但对于一个久经沙场的玩家来说，这根本算不上什么问题。
堇冲到喵喵前面去，挥动大剑，利用武器长度风卷残云般地就将这三个怪物处理完毕。在重剑锋刃往敌人颈窝斩下的那一瞬间，他竟然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快意。
堇遥远地记得，自己上一次感受到这快意的时候，是在他刚刚接触《天英座》的时候，那时的他心里所生的喜悦，就只是作为一个玩家能玩到一款优秀游戏的喜悦。
相望三年，这一刻的喜悦，却与当时的略有不同。
这不是因为优秀游戏而生的喜悦，而更像是，意志得到践行的快意……但是意志得到践行，这到底是他的什么意志得到了践行？
因为是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道路契合了信念，还是因为对想要保护她的愿望？
他自己都答不上来……真是奇妙！
敌人倒下，化作一阵残烟，消散殆尽。他回头一看，喵喵愣在了原地，小嘴巴微微张开，似乎对他这般行云流水地虐怪很是诧异。堇只是一笑：“基本操作，过来吧。”
这时，随着不远处空气的一下畸变，一个保险箱凭空显露了出来，打开，一柄长剑躺在箱中。按照幕外音的提示，这是给喵喵的新手武器。
喵喵将长剑提了起来，剑身上，布满了嵌铭纹路。
在相灵界中，有嵌铭纹路的冷兵器是很重要的武器，在游戏中，也是一样。
她一愣：“所以，我得用这柄剑去杀敌吗？”
“对，”堇说道，“放心去砍吧，即便没有什么武术功底，对付新手教程的怪物也是足够的。”
“等着瞧吧。”喵喵可不喜欢示弱。她提着长剑便继续沿着指示小跑向制定地点，堇则跟在她的后面，万一她对付不了的话，他就第一时间冲到他前面去，赏那些怪物几剑。
这时，堇竟发现自己的心里冒出了一丝喜悦。常年来，螺旋塔的高压训练已经让他的心田干枯得就像是沙漠，而这喜悦，就像是久旱而至的一场大雨。
大概这就是有人陪伴的感觉吧——有龙陪伴，更正一下。
毕竟，他现在可不再是当初被螺旋塔钳制的人类。
十来个敌人穿过灵道，在空气中陡现，挥动短剑冲了过来。喵喵也大喝一声，舞动长剑迎了过去，一击将敌人斩首，并灵活地扭动着腰身，将又一个敌人的脑袋从头上削了下来。可以看得出来，她在阀限之门部队服役的那段时间，是接受过冷兵器训练的。
然而和堇这样的玩家相比，她经验还是太过不足。
她的动作开合过大，破绽频出，一个敌人瞅着时机，短剑便朝她的手臂袭来，斩过。但好在新手有特别的保护，这一击只是让她损失了一点体力，手臂也并没有因此失能。而这倘放在正统的亚空间副本中，便是致命伤了。
喵喵吃了一痛，扭转着身子便往那砍他的家伙斩去，但这硬拉出来的动作，让她的破绽变得更多。这一群敌人左一刀右一刀便打破了她的平衡，很快地就包围了她。
新手双人模式中，怪物的数量和质量都会翻倍，这对于一个新手来说是致命的，这些怪物，明显有是为新手的同行者安排的。
堇脸一沉，闪身冲了过去，一刺一挥，解了喵喵身后的困境，滑步一斩，轰掉了她侧面开工的敌人。他挥动大剑冲进那些还没有接战的敌人堆中，仗仰着大剑的宽阔作用范围和强大动能，将敌人尽数轰倒。
堇记得喵喵给他说过，她也想和他一起作战，但是如果她只有这点实力，正面战场恐不能有她的身影。
这时的喵喵，已经因为体力过低而一瘸一拐的了。他不得不背上大剑，搀扶着她，尽可能快地向目标地点移动过去。在新手教程，特别是这种增高了难度的新手教程中，游戏是会随即刷怪的。
雨幕变大，雷声闪动，堇警觉地四下张望，但还好是虚惊一场。他们来到了制定地点，那是一个灵道，不等幕外音解说完，堇便搀扶着她冲进了这灵道……
新手教程结束，喵喵还有一段剧情动画要看，而堇则先退了出来，回到了现实世界。
老实说，当他第一次听到她说不想让他一个战斗的时候，还以为她对战斗的理解有多么的深入。要知道，在《天英座》这款物理引擎和伤害判定几乎和现实没有区别的游戏里，现实中的战斗意识理论几乎是可以照办进游戏的。
看着戴着眼镜，还处于沉浸状态中的喵喵，他有些失望。
但也有些过望。
毕竟今天，是堇时隔多年，第一次在游戏中尝到喜悦的日子。而他很清楚这是因为她……
也许他对“共同战斗”的定位太过肤浅了。即便喵喵战斗不精，但毫无疑问，她也的确是在和他并肩战斗着的。
各种意义上。
堇忽然想要摸摸她的脸颊，但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被眼镜的相式察觉到，正在他犹豫不决时，喵喵从新手教程中醒来了，双眼放光。
“真好玩！”她坐起身来便叫道。
真好玩？好吧，这让堇有些担心，她是不是真的能和他并肩作战到胜利了。毕竟他们的矛头，就是指向《天英座》的开发商兼运营商——螺旋塔学派的。
“但不要忘了我们的目标是什么，”堇提醒道。
“当然！”喵喵道，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堇看着她的眼睛，也报之一笑。她的回答也勉强算是给堇的一记定心丸。
但愿一切都像喵喵所说那样顺利吧。他摸了摸喵喵的脸颊，弄得她的脸燥热燥热的……毕竟他也是早就看清了命运能变得多么舛误的龙了。
这一整天，堇都在带着喵喵刷一些新手图。每一次都无不触及了喵喵的极限，但对堇来说，就算没有喵喵，这些图充其量也就热热身。有些时候，堇想要温习温习一些大威力相斗术时，都要看准喵喵不注意的时候释放，要不然，她的嘴巴又会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合不拢了。
一天很快便过去了。
时下，千会大战的狂热刚过，新的一浪便又引爆了上亿玩家的情绪。世界会战——或者叫做世界领主挑战赛，已经在望。在夏季的世界会战中，世界将划出五张长江三角洲面积大小的超级作战地图，每一张地图中都将分配一个各具特色的世界领主。届时，在现实生活中位于超级作战地图区域中的玩家，只要拥有世界会战的门票，就能进入游戏中参与世界会战，共同抗击世界领主。
在作战行动中游戏将按照输出与辅助输出的分数为个人、小队与公会排出排名，顺次发放丰厚奖励。但相比输出伤害，对三大学派最具诱惑力的，仍旧是拿到世界领主击杀的奖励。
只有“世界领主征服者”这一称号中，才有着超心灵装置的关键信息。只要螺旋塔拿到这一称号，超心灵装置便能毫无阻碍地启动，将世界推入一个新时代；而若兽印与天使龙拿到了，螺旋塔的大业便会遭到彻彻底底的挫败。
而若堇能将其拿到手，那么便能有足够的资本牵制住相灵界两方。而兽灵联合，至少不会处于在这一历史进程中的边缘位置。虽然这样做很有可能会让整个兽灵联合遭受灭顶之灾，但这怎么说，也要比不明不白地被历史剔除存在要强得多……
而要获得这一称号，就必须击杀世界会战主场的世界领主。
在三大学派眼皮子底下抢走世界领主的击杀，无异于虎口夺食。不仅难度高，而且风险大。如果有必要，堇会将和兽圈以及喵喵的关系全部撇清，以避免他们替他的近乎于私欲的执念埋单。
翌日，堇还在浏览着关于世界会战的讨论时，来自兽灵联合的邀请便发了过来。堇拿到了进入公会基地的许可，而琳太和竹本形月正在公会基地入口等他。
他正要戴上眼镜进去的时候，喵喵却突然拉住了他：
“我也要去。”
堇一怔，看着她。她也要去……但是她和兽迷们完全没有什么牵连的吧，她如果和兽灵联合有了关系，她未来的危险系数也会高出很多。堇摇摇头，不同意，但她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依旧坚持自己的意见。
“你还是认为我是一个看不清时下形势的龙，对吗？”她问道，“还是觉得我没有做好觉悟？”
但堇也不肯妥协：“这是我和兽灵联合之间的事情，如果你进去是会牵连到你的，不要来，好吗？”
“但是有什么比待在你身边更容易受牵连的？”她执着地说道，“我说过我要和你同进退，记得吗？”
她这么一说，似乎也有道理……但是堇仍然在犹豫着，并且更偏向于不让她接触到兽灵联合。
但喵喵很恼火。她每一次都将他包括在自己的计划之内，而堇却每一次都将她排斥在计划之外。他认定自己比她了解的更多——的确是如此，但这样不对等的待遇让她并不开心……
“好吧。”堇却突然同意道。
诚然，喵喵说的道理是一方面，不想看到她也变得和自己一样不开心是一方面，但主要的，还是兽灵联合只邀请了他一龙。
他们有大概率地将她挡在门外不是？
但并没这样。
虚拟世界中，琳太看到明明邀请了一个人，却来了两个，微微怔了一下，但也应允了。喵喵没被卡回去，这真的很出乎堇的意料……
大概是兽迷中数据好的玩家实在过于稀有，公会才给了他特许。堇在申请入会的时候将个人信息栏截图发给了琳太，但是不公布角色昵称之类的信息。堇刚刚才通过洗号摆脱了螺旋塔的怀疑，他可不想大摇大摆地显示自己还没死之类的。
因为他事先易过妆容，琳太也没有把他往堇的可能性去想。大概就把他认为是像一个平平常常的，只是数据有些漂亮的玩家，而且绝非是什么世界榜强人的存在。
琳太将堇带到了广场上，在那里，一个提着相灵杖的身影等候着他们。这个身影，堇有一点印象，在指导兽灵联合对抗螺旋塔的时候，这个人做过他的对手。
竹本形月也出现在场上。头微微仰着，看着堇，摆出一副令人生厌的高傲姿态。堇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竹本形月的时候，他也是这么一副毫不克制自己的姿态，没给堇留下什么好印象。
“按照兽灵联合的规定，”琳太道，“你将与测试员进行战斗，根据你在战斗中的表现，我们将决定是否同意你入会。”
“开始吧？”琳太转向竹本形月，似乎想要看看他的意见。竹本只是懒洋洋地点点头，看上去傲气十足。
堇提出大剑，向那提着相灵杖的玩家发出决斗邀请，而对方同意了。
虽然许多天没有碰重剑，但堇的技术并没有退步，击败一个和世界榜八竿子打不着的家伙毫无难度。银光一落，剑刃便斩穿了对方的脖颈。随着敌人体力瞬间清零，堇只用了五秒不到便结束了战斗。
青金和竹本形月先是一震，似乎根本没料到堇会这么快的结束战斗。
青金双手一拍，喜出望外。但竹本形月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的惊喜，反倒依旧摆着自己的架子，就好像堇是他的大敌，随时都会将他肥胖的脑袋削下来一样。
毫无疑问，堇已经远远超过了入会标准。青金点了点头，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但他依旧得象征性地看看会长的意见。
会长竟有些不情愿地点点头。
但就在青金要宣布入会测试结果的时候，竹本形月却操着略显沙哑的嗓子道：“还应该进行一项书面考试，书面通过了才算通过。”
青金嗔怪地看着他：“你是认真的吗？”
竹本只是摆了摆手胖手，道：“这件事就全权交给你负责了，时间宝贵，告辞了。”
话一落音，竹本形月一个转身，就带着他的架子一起离开了实验场。
青金叹了口气，道：“抱歉，会长最近一段时间心情很不好。”
“心情不好就可以乱发脾气吗？”喵喵先叫了起来。竹本这时还没有走远，堇看到他的拳头一下子就攥紧了。
这个家伙一直都是这样的么……上一次他也没什么好气。
琳太只是报以苦笑，道：“那按照会长的要求，你们象征性地做一份试卷吧。试卷原来是三年前公会用来招人用的，但许多年不用了。你们写个名字，就算满分了吧。”
琳太将试卷发给了他们，堇和喵喵照办了，发了回去。
“抱歉，”琳太道，上一次竹本乱发脾气的时候，也是琳太给擦的屁股，“你们已经可以入会了。旁边的女生也要入会的是吗？”
“是的！”喵喵兴高采烈地答道。
但堇立即将话题引向了另一边：“是因为票证权限注水的事情吧？”堇听过静树说过这事。
琳太点点头：“的确是这样，千会大战一结束，这件事就有被摆上了台面。现在会长的心情真的糟糕到了极点。”
“但是，”堇听到了这个消息，心情有些不好，“竹本形月理应也该给出个交代吧。”
琳太摇摇头，道：“可惜他并不想，也没人能逼迫他那样做。”
“为什么？”堇很不解。
“因为他是兽灵联合的会长，”琳太不惮于对一个刚入会的新人讲这些事情，看起来这件事也困扰了他很久，“兽灵联合是全球最大的兽迷公会，而且会长，很不幸的，是几乎不可能变动的。以现在异议的声音，还不足以对他造成什么伤害，但若想让他心情糟糕，便已经足够了。”
堇没有说话。这让他联想到了螺旋塔……
“抱歉，说了些奇怪的话，”琳太反应了过来，带着歉意地微笑道，“现在就开始办理入会手续吧。”他说着，打开副会长的面板操纵了起来。
“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一下，”堇略显突兀地说道，“静树现在怎么样了？”
静树在决赛时对堇说的那些话，让堇很不放心……
“静树？”琳太一愣，看了看堇，道，“你和他是朋友吗？”
“算是吧，”堇说道，“他最近看上去有些焦虑。我想问一问。”
“静树我只是和他见过几面，与他并不熟悉。如果不是因为他和记者玉树走得很近，我大概会对他都没什么印象，”琳太道，“他已经退出兽灵联合了。”
堇吃了一惊。像静树这样的兽圈交际花，真的很难想象他会这么突然地离开兽迷文化的旗帜。是因为螺旋塔带给他的焦虑和压力吗？但真的很难想象，螺旋塔给他的压力该是有多大，才能逼迫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而且，”琳太接着说道，“在采访的闲暇，玉树和我抱怨过静树的事情。”
“真的吗？”
琳太说：“玉树大概是那种心里有烦心事，都会对别人说的人，而且大概刚认识不久的人也包括在内，就像你说的那样，他很焦虑。但是具体的原因，玉树并不愿意给我透露。”
当然是没法透露的吧，毕竟牵涉到了相灵学界的事，那些保密部队也不是吃素的。
“有机会的话，希望你能去关照关照他一下吧，”琳太道，“毕竟他也是兽迷，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兽灵联合也会过意不去的。”
堇一笑……琳太的这句话，似乎让堇对他有了新的认识……
“会的。”他答道。
琳太也报之一笑：“在入会合约上签上昵称，便算是入会了，请吧。”
在《天英座》的入会协议书上，署名并不一定要用真实姓名。只要动了笔杆子在那里画了几画，便算是签署成功了。这种游戏制度加大了公会难度，而按照官方的说法，这也是增强游戏多样性的一种玩法。但不管怎么说，此时此刻，这项制度对堇是十分有利的。
他需要隐姓埋名，不希望别人认出他的真实身份，也不希望被当成一个买“死人号”的家伙。
他于是假借艾冠英后之名，签上了“兰琳”这个名字。喵喵签上了自己的本名。当她看到堇竟然签上了这么个名字时，她尽力地憋住笑意。
“好了，就是这样，恭喜，你们已经成功加入兽灵联合了，”琳太一面收回了协议，将一本小册子发到了堇和喵喵的邮箱里面，一面说道，“这本册子会告诉你们关于公会的所有须知事项。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那，再见。”堇说道。
“再见！”喵喵兴奋地说道。
琳太微笑着点头致意，转身离开了。而他们也往公会私有空间的出口走去……
“怎么样？”喵喵得意地说道，“我还是进来了吧？”
堇一抬眉毛：“你可不要以为加入进来是什么好事。”
“谁知道呢？”喵喵一笑。
他们出了公会空间。回到了现实世界里。此时，朝阳正透过层云，遍洒大地。厚重的客厅窗帘，也被照得莹亮。
堇摘下眼镜，坐了起来。而喵喵依旧戴着它，调到了现实增强模式，蹲在茶几旁边拔着什么并不存在的东西。
这是游戏中的拾荒模块。只要玩家戴着眼镜，开着现实增强模式，玩家们便会看见服务器随机刷出的拾荒物——或是植物，或是矿藏，只要玩家满足一定的条件，和这些元素进行互动，就能拥有它们。这些玩意在烹饪和自定义武器模块中都是非常重要的。
《天英座》开创的这种休闲娱乐方式，很容易让人上瘾。民间甚至专门有拾荒采挖小队，专门四处收集拾荒物，制成消耗品拿到交易行去售卖。
但堇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
一方是因为他在螺旋塔的高压训练下，对所有的拾荒物及其属性已经能倒背如流；二是他毫无拾荒的心情。
加入兽灵联合让他感到片刻的欢愉，但很快的，他心绪有些糟糕。
他觉得自己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会隐姓埋名——不能让自己还活着这件事让螺旋塔知道。要知道，螺旋塔在每一个成员身上都投入了大量资本，它是不可能轻易放过他的。
而且，他也不知道应不应该现在就告诉兽迷们，关于这游戏的真相……
“堇，我们出去走走吧？”这时，喵喵忽然说道。
“出去走走？”喵喵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拽了出来。
“拾拾荒呀，散散心呀，什么的，”喵喵说道，“而且以你现在的状态，也没法进入到游戏中练习技术什么的吧。”
她说的没错。堇也许真的需要出去散散心，和喵喵交流交流未来的事情。管靠他一个人是没法做出什么好的决断的。
“那走吧。”他说道。
因为没有钥匙的缘故，他们只能通过灵道的出门。堇拆了原来直通公会总部的灵道，颇费了一些功夫在原来的地方新建起一个来。
带上一些必备物品，套上艾冠光影迷彩，他们走进灵道，在转瞬即逝的挤压感时候，他们在地下停车场的阴影中显形。他们出了停车场，阳光透过层云的缝隙照了下来，清清落落。大街上最常看到的，依旧是戴着游戏眼镜的人。一些专业采挖游戏野生植物的人将刷新在大街上的好植物都摘走了。现实增强视角下，喵喵看着遗留下的这些土头土脑的肉蘑和萎厃的药草，有些受打击。
堇笑了笑：“在这游戏里，拾荒是很要看运气的。还不如刷图来得快。”
“我们去人少的地方看看吧？”喵喵道。
堇点点头。在螺旋塔中，拾荒物的刷新速度是根据这一片区的玩家总数来的。即便是走到偏僻的地方，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堇不想将这点讲出来，毕竟喵喵才刚接触到这款游戏，他不应该剥夺了她探索的乐趣。
他们穿过一段长长的，宽阔而空荡荡的干道，来到一片不大不小的街角广场上。一边是被种上了庄稼的待开发土地，另一边是还未入住住户的新小区，那一栋栋高大的公寓楼直冲云霄。
喵喵很快就发现了就连这儿也没什么好的拾荒物。她看起来很气馁，她似乎对整个世界都围着一个游戏团团转是个什么概念还不清楚，这意味着：虽然游戏能让玩家体验酣畅淋漓的战斗，但想要出众，其难度毫不亚于现实世界。
“到处都有专业的拾荒队伍出没的，”堇说道，“一趟出来没有收获很正常，不用丧气的，很正常的，好吗？”
喵喵点点头，她似乎还是有些不甘心，领着堇四周窜来窜去，但是这拾荒就和种庄稼一样，是急不得的。除非是专业的拾荒队伍，不然“捡到是缘分，捡不到是天命”这句话真不是说着玩的。
又过了一会儿，喵喵原本兴奋地四处张望的眼光变得没有出门时的那么灼灼了。堇知道，她差不多已经知道拾荒是个怎么回事的事情了。堇于是将拾荒物的刷新规则告诉了她。听到堇说的话，她变得有些丧气。
“不开心吗？”堇问道。
“当然不开心啦，谁知道拾荒原来这么难的，”她说道，“你们人类玩起游戏来可真疯。”
堇耸耸肩，毕竟基本没有玩家知道这游戏的真相……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不玩白不玩。
“的确是这样。”
喵喵叹了口气，而后道：“堇，能够告诉那个静树是谁吗？”
“静树吗？他和我一样，是个兽迷，而且以一个兽迷的标准来说，他要比我成功得多，”堇答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性情大便，然后退出了兽灵联合。”
“应该是有些难言之隐吧，或者突然发生了什么变故”喵喵道，“一切事出有因吧。”
“的确事出有因？”
“你知道吗？”
“我可以猜个大概，”堇答道，“螺旋塔想要借助《天英座》完成自己的大业，在启动超心灵装置之前，他们只需要集中精力对付两件事情就可以了，我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堇说，“一件事是取得千会大战的第一名，另一件是取得世界会战主场领主的击杀。而现在他们已经完成了一半。”
“意思说，他们很快就会开战吗？”
“已经开战了喵喵，记得兽印偷袭螺旋塔车队的新闻吗？”堇说道，“相灵学界充斥着火药味，说不定静树就是因为收到了学派的征召，所以必须暂时退出工会，专心于战前训练之类的事情。”
这么一说，倒也想得开了。在公会军队中，静树很容易接触到一些灌输认知的事情，静树性情大变，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你的真实身份万万不可让他知道了吗？”
“万万不可让他知道，”堇说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应该是万万不可让以前认识我的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除非我已经确认了，他们和我想的一样。”
“你的意思是，他们很可能甘心做螺旋塔砧板上的肉吗？”
堇点点头。
“但是，怎么会那样。”
“很可惜，他们是有很大概率这样的，”堇说道，“他们聚集在一起，大多数情况下，只是因为兴趣的缘故，而兴趣是很不牢固的纽带。在建立兽灵联合之前，他们就和几乎所有的亚文化群众一样，是彻彻底底的一盘散沙。”
喵喵说：“所以让他们去对抗螺旋塔之流，基本是等于自杀的吧？”
堇点点头：“万幸的是，现在在游戏中对抗对抗，还不至于让三大学派摇身一变成杀手。《天英座》大概是我们唯一，也是最后的对抗螺旋塔的阵地了。”
喵喵看着他，一抬眉毛：“但我们至少还有机会，对吗？走吧，我们会去看看能不能用艾冠的知识将《天英座》逆向工程出来。”
“走吧。”堇答道。
堇对回到游戏中大杀特杀没有兴趣，又不想以放松自己的借口浪费时间（至少在他看来是浪费时间），那么最好的做法当然是尝试着破解游戏相阵。
他和喵喵回到家里去，和喵喵一起将茶几搬到了一边，将整个客厅腾了出来，喵喵着手运导出一轮足以塞满整个客厅的相阵，然后吩咐堇将游戏眼镜放在中央。因为相阵过于巨大，耗能很高，喵喵不可能一直这么硬扛着。堇于是加进一段供能相式，让花精代替喵喵运行整个相式，而她只需要稍稍管理整个相阵便可以了。
喵喵的方法生效了。眼镜的相式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呈示在天花板下。虽然很不全面，因为过度碎片化而让人难以理解，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碎片迟早会拼成一块完整的地图。
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巨大的进步。艾冠的月向能概念稍作运用，便能轻而易举地击破螺旋塔为反逆向工程所做出的各种努力。
唯一的问题，就是相阵的耗能很惊人，而已经被学派认定成死人的堇，不可能再大摇大摆到螺旋塔那儿买花精用。他当然可以考虑通过黑市购入花精，但最为稳妥的方法，还是自己动手。
说干就干。
这几天，堇负责着花精，喵喵负责着破译眼镜相式，进展迅猛。这整个游戏相式的大致框架已经浮上了水面。他们甚至发现了一些非常有趣的细节。只需要对这些细节稍加利用，他们甚至能够利用无数因游戏而起的情绪波动，显化出一些游戏里的东西。
显化出游戏里的东西……
这让堇联想到了那座突然显化的石巨人，那个差点要了他的命的怪物。那毫无疑问就是游戏元素显化的一个典型。但因为那件事情螺旋塔严把媒体的口风，至今都不知道那件事成因是什么。但很大可能是人为的，那边很有意思了。
难道已经有人发现了显化的方式？而根据这么长时间以来游戏一直未遭破译的情况来看，那个显化方式甚至可能是并没有借助月向能的。虽然喵喵一口咬定不知道月向能概念是毫无可能完成显化的，但是，谁知道呢？方程式的题也可以用纯算式解出来的不是？
时间正缓缓向夏季迈进，空气热了起来，也躁动了起来。春日时分名为“千会之战”的狂热已经过去，但紧随其后的，“世界会战”却逼到了眼前。商家、媒体、以及上百万公会闻声而动，整个社会再度形成了以天英座为核心的漩涡。
兽灵联合的群里，千会之战的话题化成了世界会战，这一次甚至比上一次还要狂热得多。大家在讨论着公会是应该在所有会战战场都露个面，还是集中力气对付其中一个。最后他们选择了后者，兽灵联合计划派出最优阵容前往主战区，并且举公会之力支持代表队作战。
世界会战的主战场位于北美洲，就像《天英座》和兽迷文化有着不解之缘，会战主战场也和这亚文化有着道不清的联系。主战场的地图庞大，西北角达克里夫兰，东南角包囊匹兹堡。而匹兹堡，作为全球最大兽聚的年度举办地，其在兽迷心中的地位不言而喻。
而且，在世界会战之后，紧接着的就是年度兽聚的举办。所以他们选择举会出战主战场，也不足为怪了。
琳太开始全权负责起编排出战名单的工作，按照实力顺序依次和玩家们联络，将代表队名单确定下来。虽然这次作战是以个人为单位的，但因为也有公会排名的这件事情，所以兽灵联合决定依旧以公会为单位进行行动。
估计螺旋塔、兽印以及天使龙都是以公会为单位行动的。这一次，兽灵联合也以公会为单位行动……这让他们从三大学派嘴下夺下击杀的概率提升了不少。
堇给自己列出了一张时间表，五分之一的时间用来制作花精，五分之三的时间上街去按照以往螺旋塔的训练方法进行自训。
常年在螺旋塔的历练生活，将堇培养成了一个实力至上主义者。他不相信临时的特别的心态，诸如决心和快意之类的东西，能够给实力带来加分。在螺旋塔的时候，他的实力得到提升的时候可没有得益于什么特别的心态。
但事实似乎证明了，他错了。
经过艾冠的那段荒废技术的时间之后，堇重回高级灵境，刷图速度却竟然快了原来三分之一有余。在发挥最好的那一次，他甚至刷破了全球记录。要知道，所有副本的刷图记录都是被三大公会的高级成员牢牢控制住的。突破他们的记录？堇原来想都不敢想……
一周过后，堇便重回世界榜。但为了避免引起螺旋塔的注意，他很小心地将自己的排名控制在九百多名左右，但另一方面，在世界榜并不考量的地方，堇已经触及了高级成员的水平。
他虽不知道倘自己放开打，他能不能在世界榜上拍到前三百，但他清楚，去了一趟艾冠，他似乎已经有了点“今非昔比”的意味。就好像自己身体里充盈着一股动力，让他每一个动作都悄然发生着变化，变得更迅疾，更致命。当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杀破高阶灵境的时候，他竟能感受到一股快意。
他竟慢慢地能够理解那些高级成员。那些常年盘踞在世界榜单前三百名的家伙，倘他们的行动不能与意志统一，他们恐怕也没法在榜单上爬到那么靠前的位置的吧。只是，他们竟然将相灵学派当成自己的意志，真是有趣。
堇虽然讨厌高级成员们的信念，但信念这种东西，大抵也分不出个什么高地贵贱的吧，他为兽文化举剑，严格来说，也不过是为了满足他的“私欲”。
所以，堇是一个严格的实力至上主义者，既然两边都有其信念，那就用实力说话吧。尽管堇很清楚，相灵学派犹如大金字塔悬于头顶，他的实力实在算不了什么……
在兽灵联合即将向匹兹堡战区进发的最后的一些日子，堇受邀教授公会成员技巧与战术。堇本打算要拿捏着程度教授——他可不想被人看出他是螺旋塔的原成员，毕竟他的很多技巧与战术就是出自螺旋塔的。但最后堇也彻底放开了，螺旋塔要来找他麻烦那就找吧，世界会战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
尽管这些兽迷对此毫不知情……
五月中旬，兽灵联合利用众筹所得的财力，在匹兹堡包下了酒店，同时下发通知，告知来全球的兽迷已经可以向匹兹堡聚集，在包下的酒店入住。
堇和喵喵在一个阴雨天里出发，盖着光影迷彩，化形为原龙，冲上天际。初夏豆大的雨点打在龙鳞上，被强风吹刮下去。他和喵喵计划着横飞过太平洋，很难，但相比即将在主战场上爆发的争斗，这点事情实在算不上什么。
在大洋的另一头，危险的狂热，似乎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毫无差异。
堇住进了兽灵联合包下的酒店……像兽灵联合这样的，一个基本没有任何资本和权力运营的公会，竟然能依靠众筹这样可谓说不上可靠的方式来将酒店包下来，已经足以见得世界会战的毒性之强。
天英座带动经济发展，真的不是吹的。
但至少，兽迷们对《天英座》的这种盲目的狂热，反倒对他们有益，这是一件好事情。
美国匹兹堡的街头，天英座席卷大地的景象就和中国一模一样。人的本性里有着娱乐的根子，而螺旋塔非常完美地利用了这一点……
他叹了口气。
在未来的几周里，这匹兹堡的酒店就是他和喵喵的行动基地了。笼盖在这城市上空的，是和出发地一模一样的阴云。看小说后续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