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和扶苏分宾主坐下,吕不韦安坐这品尝茶水,没有主动开口和扶苏交流的意思。
扶苏几次想要开口,打破这种沉默和越来越严重的压抑感,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好思考吕不韦坐着的“太子椅”、泡茶的茶叶是不是自己送来的。
“公子可要在我府上用饭?”
正当扶苏已经神游天外,昏昏欲睡时,听到吕不韦开口,神情变得有些疑惑。
“公子可要在我府上用饭?”吕不韦轻笑道。
“啊,好,好啊,求之不得。”扶苏赶紧答道。
吕不韦伸手招来一个小厮,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对扶苏道:“公子随我来。”
扶苏站起来,起步跟上,吕不韦却停下来,看着扶苏道:“在我府上还是安全的,公子的侍卫就不用跟着了吧!”
吕不韦虽然是商量的语气,可是却没有跟扶苏或者羽白商量的打算,说完之后就径自往前走。
羽白看向扶苏,扶苏点头,表示听吕不韦的,羽白面有难色,似乎想要开口,扶苏却没有给他机会,跟着吕不韦一起离开了。
“吕相,我们见过的,还是很多次。”
扶苏跟着吕不韦慢慢的往前走,孟安悄悄的跟了上来,吕不韦也没有把孟安赶跑的打算,默许了孟安的存在。
“我已经不是丞相了。”吕不韦并没有回应扶苏的话,提醒道。
“那我该怎么称呼您?”扶苏觉得在吕不韦面前,似乎没有了再世为人的优越感,不知道要怎么与吕不韦交流。
“都可以。”
扶苏听了吕不韦的话,感觉一口血要喷出来,这不是耍人吗?
“这里的花不错。”扶苏跟着吕不韦经过一座花园,里边满是花花草草,郁郁葱葱,跟吕不韦府上的压抑很不协调。
吕不韦笑道:“我也觉得很不错,还要多谢公子。”
扶苏听得莫名其妙,吕府的花草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出了花园,是一个干净素雅的院子,院子不大,却分外温馨,一个妇人正在读书,书本是在咸阳已经普及的纸张印刷的。
妇人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吕不韦正在过来,脸上露出笑意,缓缓站起,待看到跟在吕不韦身后的扶苏,脸上露出更多的惊喜。
“扶苏儿?”妇人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轻轻的叫了一声。
扶苏看到妇人也是一脸喜色,听到了妇人的声音,提着裙摆越过吕不韦,跑到妇人身边,向妇人行礼跪拜,口中说道:“孙儿见过祖母!祖母安好!”
孟安见到传说中在宫中养病的太后竟然在吕不韦的府上,长大了嘴巴,见到扶苏已经向赵姬请安,赶紧跟着一起跪倒在地,不敢抬头。
“真的是扶苏儿,我不是做梦吧?”说着扶住扶苏,想让他站起来。
“扶苏儿,你怎么来了?是来看祖母吗?你父王怎么样……”
赵姬一连几个问题,根本没有扶苏回答的时间。
扶苏站起来满脸笑意,听着赵姬不停的开口,身子跟着赵姬的手左右的转圈。
“扶苏儿,你真是长高了,也壮了,你父王向你这么大可没你高大呢。”赵姬的心情平复下来,看着扶苏满脸的欣慰。
“孙儿跟着熊相去陈郡,路过洛阳,特来向祖母请安。”扶苏把自己被嬴政点名要去陈郡的事情,向赵姬解释一番。
“好,好,扶苏儿长大了。”赵姬拉着扶苏的手,不舍得放开,丝毫没有感觉到扶苏轻微的抗拒。
“你父王……”赵姬似乎有些难开口,看了吕不韦一眼。
“父王很好,只是一直忙着国事,没时间来向祖母请安,这次特意交代扶苏来看望祖母。”
扶苏向赵姬说着嬴政的情况,只是这几年他见嬴政的次数也不多,能说的东西实在不多,只好将话题转到了灭韩和自己的清华学宫和作坊上。
“扶苏真是聪明,做了那么多东西出来,你送来的茶叶,相……”赵姬突然停下,有些尴尬的看向吕不韦。
“我觉得很好。”吕不韦在一旁也有些尴尬的表情,代替赵姬道。
“我留了扶苏在这里用饭。”吕不韦向赵姬道,“我去看看。”
吕不韦离开,顺便带着孟安也一起离开,留下赵姬和扶苏在这里聊天。
“祖母,我怎么称呼吕相才好?”
吕不韦刚刚出去,扶苏就开口问赵姬。
赵姬一愣,脸上露出红霞,轻轻的揪了一下扶苏的耳朵。
“讨打!”
“不是。”扶苏冤枉道:“吕相不让我称他丞相,我也不知道怎么叫他。”
赵姬恢复从容,思考了一阵,道:“他做过你父王的仲父,现在,现在……你跟以前一样叫他吕祖好了。”
“好嘞。”
“祖母在这里过得怎么样?吕祖有没有欺负祖母?祖母这里怎么连个侍女都没有?”扶苏是真心的关心这个对他疼爱有加的祖母,忍不住问道。
“没有,没有,我在这里挺好的。”赵姬脸色又红了起来。
“相国每日过来的时候,这些侍女都走开了,再说我还没有老到缺了服侍就活不了,没了侍女反而清净。”
赵姬的亲子时光,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吕不韦领着给扶苏开门的老仆、孟安走了进来,每人提着一个食盒,老仆将食盒放在八仙桌上,就自行离开了,吕不韦亲自打开食盒,将里边的饭菜一一摆放在桌子上。
扶苏不时的打量,发现吕不韦手法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脸上不由露出笑容。
赵姬发现扶苏的笑容,轻轻的拍了扶苏一下,拉着扶苏一起过去吃饭。
“你在洛阳要留几日?今日就住在府上吧!”赵姬看着扶苏吃饭,自己的手却拿着筷子,动也没动。
扶苏面露无奈道:“孙儿也想多陪祖母几日,同行的还有要上任的颍川郡守,孙儿还要陪熊相去陈郡安抚韩安,明日一早就要出发。”
赵姬微微有些失望,她离开咸阳这几年,扶苏一直给她送来各种发明,嬴政也会派人前来问候,但是离开家人独自居住在洛阳,好不容易见到扶苏一次,总想着扶苏在她身前多待几日。
“扶苏儿也长大了!”赵姬轻轻的放下手中的筷子,眼眶有些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