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这几日借着为我和凌翊操办婚事的由头老是往我们家走,虽然每次凌翊都闷着脸跟着,但心里对来这却是万般不愿。我已许久没有单独和他在一起了,从前我一直以为我和他会平平凡凡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但现在看来,这样的念头仿佛已不大能实现了。
凌翊送我的画一直以来都被我收在盒子里,我真心喜爱这幅画,不愿将它画出来惹了尘埃。打开画卷,上面的桃花是正飞扬着落下来的样子,看着画上我捧着花笑着的样子一时间有些恍惚。
月兮拿了果碟正看到我发呆的样子。
“小月饼”她唤了我一声。
“今日是来送礼还是来推迟婚期的?”
凌渊他们来无非就是为这两件事了。
“今日是凌翊独身前来,托我必要告诉你一声去与他一见。”
他一向看中自己的二叔,这次竟愿意独身前来。我把手里拿的画往地上一扔,“他不是已不愿见我好久了吗?今日怎么转性了?”
虽然他与他二叔每次来都只是和门外的侍卫交代一些事便被打走了,但因他们来这太过频繁,使得我几乎没了出门的可能,心里还是十分恼怒的。“他那么多日不单独找我,连单独的话都不带一句给我,我凭什么要去见他。”
今日阿爹因为凌渊的事忙的焦头烂额,生意都有些颓靡了,他们倒还是逍遥自在得很,果真是前世来讨债的冤家。
月兮递了个果子给我,正准备去捡我丢到地上的画。
“不准捡,我不要了。”
月兮摇摇头还是将它捡了起来。“若是真的不在意,你又怎么会把他保管得这么好呢?即使是把她扔在地上说着不要她的话,你从它旁边走过又为何故意避开它呢?”她的话里带着些含糊的东西仿佛在说画又仿佛在说人。
“他的表情很认真,不像是装的,你既也放不下他不妨去听他说说。”
月兮将画重新卷起来放好。“这一次我总觉得他像是有什么苦衷,有些东西若是错过了会遗憾终生的。”
画卷的右下方落了个“翊”字,方才我的手还轻轻摩挲过他。“他可还说过什么?”
“他余下没说的都是要见到你才说的。”月兮道。
我确实有很多东西想问他,今日既是他一人来的,便见一见吧。“让他到听风亭来找我。”从前他都是可以随意进来的,如今我们已生分提防得需要通报同意了才能进来了。
今日听风亭的风有点大,桌上的茶杯里茶的热气正在不断被吹散。须臾有个熟悉的脚步声终于近了。
“凌公子来了,请坐,多有怠慢,还望多多担待。”
说着我为他的杯里填了杯酒,他从前老是叮嘱我少喝些酒,可他自己也是爱喝酒的。
“歌儿……”他的声音竟是呜咽沙哑着的。我递酒的手一抖却并不愿看他。
“想来凌公子今日来是极厌恶我的,何必强迫自己这样叫我。还是唤我穆姑娘吧。”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期盼着他能像从前一样说说软话哄哄我,然后还是小歌小歌的叫我。
“我厌恶的从来都是我自己而已,歌儿,你是不是后悔救我二叔了?”他顿了顿“他如今那样,我已快要控制不住了。”
“这就是凌公子今日来找我说的话?”我心里失落,我没有听到我想听到的解释,又害怕听到不好的答案没有勇气主动去问。“那么,说完了就请凌公子回去吧。”
“那婚期不用推迟了。”我起身道。
凌翊抬起头来看向我。
“直接废了吧。”我不愿再看到你嫌恶的眼神了。从前觉得有多温馨现在看到的厌恶就有多么的伤人心。
凌翊急忙拉住我的手,阻止我迈开的步伐。“不是的,不要。再给我时间好不好,我可以解决的。歌儿,只要你们在这段时间里不出去,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的。等等我好不好。”
我甩开他的手“你要我等什么,等到你来说退亲?”还是你来说歌儿我们回家?只要你告诉我。
凌翊眼里满是受伤的神情,仍是追过来。“歌儿你再相信我好不好,你们不要离开穆家,至少不要离穆家太远。”
“那你告诉我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终于还是忍不住想自己问出来。“这段日子以来你对我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每次来都要带着你的二叔,他看我的眼神你明明看得到。”就像是饿狼看见美味的猎物。“你为何不带他走,还有为什么你每次来都闷着脸一脸的不情愿。”
“你说啊,说啊?”我问道,最后几乎是要大声喊出来。这是我对他的结,得他亲自才能解得开。
他抓起我的手放在他的心口处,满脸认真仿佛说着什么誓言“歌儿,你只要我是爱你的,无论我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做了什么,我的心都是不变的。”
他无比认真的承诺着,却不愿说出原因。“你可知道,你二叔曾经差点杀了我爹。你要我相信你,可是,自你二叔醒来你可曾单独来找过我,而这唯一的一次,你只是告所我一个单薄的誓言,连半句解释都没有。”
“对不起,可是,他是我二叔。我只是,只是想求个两全的办法。在事情未结束前我没有办法说。”
我的手还按在他的心口,那是全身里带来温暖的地方,此时我却觉得放在那自己的心里凉意一阵高过一阵。我猛地一把推开他。既如此,便不必说了。“清茶已凉,送客!”
这时白日的天边突然连爆了三记烟花。本来打算继续追上了的凌翊,叹了声气,终是走了。
转过头看向身后慢慢消失的身影,闭了眼,他依言走了,我心里却更失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