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菡在厨房里帮着林筱溪洗碗，看着泡沫随着水流被冲刷干净，莫名地心情也不错。
“你知道吗，祈轩当年在我们那届学生里非常受欢迎。”
“他应该是受全校人的欢迎吧。”秦子菡有些奇怪为什么林筱溪会突然说起这个，但还是很自然地接了下去。
“不一样的，因为同届所以接触的机会也会更多，可以看到一些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林筱溪用抹布擦干洗好的盘子，自顾自地继续说，“他性子一直很沉稳冷静，平日很少见他跟其他人发火。那次和外校的篮球友谊赛，对方主力因为输的太多心有不甘，在一次很正常的碰撞中，居然扯着我们学校的一个队员的衣领说了一句很难听的话。祈轩二话没说上去就给了那男的一拳，那场面别提多带劲了。”
完全想象不出他打架的样子……秦子菡在旁边静静地听着，知道这些事，好像离他的世界又近了一点。
“那是他的好朋友。我们那时就觉得，他一定会是拼了命保护他所重视的人和物的那种人。”把所有碗筷放进消毒柜内，林筱溪开始擦桌上的水，“义气和低调，让他男生朋友也挺多的。你说按他这种长相，成绩又好，才艺又多的人，一定很招女孩子喜欢。”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可他偏偏又像个绝缘体，我和他同班又是一个乐队的，好些人托我转交东西给他，最后他都让我自己解决。那段时间我们乐队从不缺巧克力……”
秦子菡被这些描述逗得笑出声。
“我曾经很好奇地追问过他为什么不交女朋友。”秦子菡突然转头看向林筱溪，“他对我这个问题一直采取忽略的态度，直到有一次才说，他知道自己高二就会回加拿大继续完成学业，不想陷入一段感情后又要抽身离开，这样对谁都是伤害。”
秦子菡怔怔地看着桌面，这样的人，越了解只怕会越喜欢。
“你知道他跟我们介绍你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吗？”
“说……说了什么？”秦子菡忽然有些紧张。
“他说，你是一个很有灵气的女孩子，而且他担保你不会让乐队其他人失望的。哈哈，他都这么开口了我们就不再怀疑了。关键是，他第一次用近乎欣赏的语气去评价一个女生。”说罢林筱溪放好抹布洗好手，转身用一种很认真的眼神看着秦子菡。
“子菡，你喜欢他，对吧。”不是询问不是猜测，而是肯定。
秦子菡脸红到了耳根，好像一个偷吃糖果的小孩被看穿了一样，轻摇着下唇，看着林筱溪。林筱溪忽然伸手捏了一下秦子菡的脸蛋。
“你虽然有些内向，但平常待人接物时都很有分寸，唯独对祈轩做不到对别人一样的大方。允延曾经还开玩笑说是祈轩平常太高冷吓倒了你。我也是女生，那些下意识的眼神和举动已经泄露了你的心思，完完全全就是对待暗恋的人的手足无措。没想到，过去那么多年，你的眼神都没变过。”
即使不是因为相熟的关系，平心而论，林筱溪也是非常喜欢秦子菡这个女孩的。平易近人，体贴细心，有坚强冷静的一面，也偶尔流露出小女生的可爱，还有一身清透好才情。
林筱溪见秦子菡一脸害羞状，摇了摇秦子菡的手臂，“他对你的印象肯定也不错。好啦，不早了，快去洗澡吧。”
大脑尚处于接触不良的状态，洗好澡才惊觉一直思考应该怎么回复韩祈轩的微信反倒忘记回，真给筱溪说中了，碰到他，什么事都会当机。
“不好意思刚刚在洗碗，没看微信。不客气，应该做的。”
“下次时间不赶的话，很想试试你煲的汤。”
下次……
“如果有机会的话。”秦子菡还不忘附上一个笑脸的符号。
“会有的。”末了补上一句，“早点睡，晚安。”
“你也是，晚安。”
这座城市不负众人口中不夜城的名声。韩祈轩斜倚着卧室的落地窗，看着窗外仍旧光影交错的街道和楼房。
夜色是极其容易使人沉醉的迷幻剂，轻晃着手中加冰的芝华士，他迫切地需要酒来清醒。
偏天意如此，让他在时间长河中再次遇到了她。
他不信神灵，但他忠于内心的声音。
如果说高中时期对她朦胧的好感，被迟早要离开的无奈让自己终结了，如今他想将她抱入怀中小心珍惜的欲望，愈发强烈。那个女生，仿佛上来就具有捏住自己七寸的天赋，一颦一笑，都在撩拨这潜藏已久的情绪。
指尖和目光停留在她一个月前发的一条朋友圈上：用我一朝盛世繁华，换你一生笑靥如花。略微诧异她在看起来如此柔弱的外表下，竟藏着一颗喜欢这般炽烈感情的灵魂。
一口喝尽杯中的烈酒。他们在对待感情上的态度上近乎如出一辙。
无法给出承诺的事，他不做。
想要牢牢握住的人，他不放。
秦子菡在电脑前边吃小点心边修改着策划，脑力工作太消耗体能了，她都要怀疑工作能力没涨体重反而先涨了。周日和筱溪一起去看最近热映的青春题材电影，感慨一下艺术果然是高于生活的，自己的青春明明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和数不清的考试，哪有那么多缠绵悱恻。
眼神忽然注意到今天的日期，6月10日。
两天前是结束高考的日子。
小文艺的心理开始萌动，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朋友圈。
“四年前的高考，静的出奇，唯有笔下沙沙作响。而如今即将大学毕业，思及不可再复制的青春岁月，高中是我人生最幸福的时候。有清晰的目标，互相鼓舞的伙伴，和一些我为之不断奋斗的动力。”
办公室突然出现一阵动静。是韩祈轩的助理送来了酒和一些礼品给公司的员工，感谢大家最近的工作。秦子菡默默夸赞这位助理心思很细，上上下下都打点到了。自己向来不怎么沾酒，面前的这瓶还是拿回家给老爸喝好了。
直到晚上下班时才有空看下朋友圈的回复。
“动力是有人让你愿意在看不到未来的情况下依然选择等待吗？”
这句话不是……秦子菡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忽然有种，心被烫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