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腰乌发,靡颜腻理,美丽不可方物,秀眉蹙起,哀绝了人世,墨瞳幽深,凄美了世间,瓠犀微切,不屈了光阴——却正是众人苦苦找寻的唐涵羽!
唐涵羽也是毫不言语,只是眼中含着恶嗔之色盯着那二人。
年轻男子笑嘻嘻地说道:“别这么恶狠狠地看着我啊,你也算是有倾城倾国之色了,要是惹我生气杀了你,那岂不可惜,暴殄天物?”
唐涵羽也不答话,仍然倔强地瞪着他,对这句暗含杀机的话置若罔闻。
那男子也不以为意,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哦,我都忘了,你还挨着绑呢。”仿佛上一句话只是说说罢了,就伸手松开了唐涵羽的手绳脚绳。
唐涵羽就眼看着手绳脚绳脱落,忽然暴起,右手化爪径直锁向年轻男子喉部。那男子反应也不慢,稍稍侧头便躲过了这凌厉的一击,双脚蹬地,双手扶胸,飘也似的向后飞去,面上笑容不减:“这都连着多少天了,你还不放弃,你明明知道咱们两个差距太大了——就连你爹还不是被傅平一掌击退?”
不说这事还好,一说起这件事,那男子瞬间感觉身前劲风愈加狠烈几分,一个不留神脸庞上便多了一道浅浅的爪痕。那人火烧眉毛般跳离战圈,也不看唐涵羽是否攻来,自己用手轻轻摸了摸伤痕,感知并不严重,便松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还好还好,幸亏没毁容,要是让阿苏那群家伙知道我伤在一个弱女子手里,还不笑煞我也?”言罢忽然想起还有唐涵羽这个罪魁祸首,就板起脸来:“喂!不知道打人不打脸吗?你就不能进攻其他部位吗?还好我反应及时,躲开了要害,要不……”
“我爹爹怎样了?”唐涵羽冷若寒冰的声音打断了男子的训斥,那男子怔了一下,仔细瞧了那半哀半怯,楚楚可怜的人儿一眼,不知怎的,就把那句“快死了”硬生生吞回肚里,呐道:“也不太严重,调养半月即好。”见那人放下心来的模样,自己也莫名其妙也安下心来,却忽然想起来方才眼前这女子还与自己拼死拼活,一时不知该坐该立,失措之下,不禁自嘲当世圣教最为杰出的年轻一代弟子也会有此种窘境。
“你们要带我去哪?”又是一声空灵莺语传过来,将男子拉了回来。那男子倒也是开豁之人,转眼就又恢复了之前笑嘻嘻的语气,道:“姑娘也不必太过担心,我们并不会伤害于你,过几天在下与其他几位好友要去拜会一位前辈,这前辈向来好色,若要见他可并不容易,须献上七七四十九名美女方能见上一面……”
唐涵羽绣眉倒立,轻喝一声:“无耻!”又一次打断了那男子的话,随后欺身上前,双掌翻腾。
男子也不在意,笑嘻嘻道:“姑娘,你倒是让我把话讲完啊。”
正是时,那不远处的中年男子返了回来,无视掉唐涵羽,道:“少主,薛苓儿小姐回来了。”
华服男子回一句“知道了。”接着对唐涵羽说道:“姑娘,该办正事了,不能陪你玩了。”说罢右手双指便以迅雷之势点在唐涵羽身上,后者登时不在动弹,只是双目还冷冰冰地瞪着华服男子。
男子笑了一下,倒是没有像之前那样把她装进麻袋里,转过身,双手整理了一下衣冠后,就面向西方天空。
不多时,西面就飞来一道红色霞光,隐约见,一红衫女子从天而降。徐徐落在年轻男子身前。接踵而至的,又是一阵诱人心魄的芳香,似玫瑰初绽,如海棠隐现。更引人入胜的,却是这女子的娇好容貌——一双快要溢出笑意的桃花眼叙尽友善,皓齿莹鼻,月儿微弯,万缕青丝簪起,肩若削成,腰若约素,春风和面,细雨沐淋——真真天仙一般人物。
那女子笑意盈盈向二人微微作揖,低头瞬间却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一旁定立的唐涵羽,动作之隐秘就连那二人都未曾察觉,而嘴上却说着:“奴家见过宇文少主,林潜特使。”
年轻男子拱拱手,笑道:“贤妙仙子多礼了,多年未见,仙子一如当初美艳动人啊。”
薛苓儿娇笑道:“宇文少主抬爱了,奴家在少主面前哪敢称上仙子,真真折煞奴家了。”
年轻男子摇摇头,笑道:“仙子不必过谦,如此风流人物若还不能称为仙子,在我宇文晔看来,天下恐怕就没什么人能称得上仙子了。”
薛苓儿含笑道:“少主莫要戏弄奴家了,奴家不过祁连山上一个化外野人,倒是少主身旁这位姑娘,貌若天仙,让奴家看了也是自惭形愧呢。”边说着边便转向唐涵羽,面上微露关切之色,道:“妹妹,你是哪里人啊?怎么会跟宇文少主在一起?”
唐涵羽被点着穴,一动不动,自然不能言语。
宇文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仙子不必担忧,这人是我请来助我圣教大业的,事成之后会与其他人等一并送回家去。”
薛苓儿回头看了一眼宇文晔,露出笑容,道:“此事攸关圣教大业,奴家自然省得,”话锋一转,“宇文少主奴家也自然是信得过的。”
宇文晔面上灿烂依旧,抱拳道:“那就多多劳烦仙子了,三日后寅时,咱们恶灵泽东畔再见。”
薛苓儿淡淡回望了一眼唐涵羽,作了个揖,也不见身上什么动作,身外周遭漫起红光,一个眨眼,边见红光冲天而去,直直走了。
宇文晔面上始终平静,看不出喜怒,直看着红霞远去,再也望不到。身后一直没说话的林潜走上前来,轻轻问了一句:“少主?”
宇文晔头也没回的叹了一声:“近五年来叱咤圣教的年轻一代弟子贤妙仙子薛苓儿,她在想什么?我也看不懂了。”
林潜上前一步道:“门主曾经派人调查过薛苓儿的来历。”
“哦?罗婆教不是封藏了薛苓儿的来历吗?”宇文晔饶有兴致地转过身来,示意林潜继续。
林潜稍作沉吟,道:“薛苓儿未入圣教之前本是中原一处名叫怡景楼的风月之地的花魁,虽出淤泥而不染,向来洁身自好,三十年前一次郊游偶遇一落魄书生晕倒车前,她心生怜悯,救了这书生,带他回住所调养。后日久生情,与书生私定终身,书生上京赶考更是拨与书生所有积蓄,日思夜想,为他朝叩暮祷,不料那书生却是人面兽心,及第之后反而翻脸不认人,娶了一个官员的女儿,还暗地派人去刺杀薛苓儿,怡景楼上下四十三口人几乎一夜而亡,薛苓儿却因去寺庙还愿躲过一劫,从此性情大变,恨透天下负心汉。因躲避仇家,流落西北,即将被杀手杀害之际被天枢婆婆所救,自此入圣教,天枢婆婆可怜她身世,就严令所有人禁止提及薛苓儿身世。那薛苓儿也倒争气,天资聪颖加之没日没夜修行,短短二十数年便在罗婆教新一代弟子里拔出头筹,可这性情却变得外热内冷,杀伐果断。”
宇文晔听罢不语,良久长叹一声:“不想她还是个苦命女子!”顿了一顿,道:“潜叔,你传令下去所有人枕戈待旦,三日后,便是决战之时!”
林潜表情不变,道了一声“是”,接着问道:“那这名女子呢?”
宇文晔回头看了一眼唐涵羽,笑道:“把她留下吧,我亲自押送她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