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国初平元年(公元190年)十一月。
十一月初,虎牢关。
许混匆匆从河内返回。
他奉骠骑大将军令赶到洛阳后,把李弘要联合袁绍和袁术攻打洛阳的意思通告了朱俊和颜良,然后他和田畴两人一个赴河内,一个赴宛城。
许混见到袁绍后,仔细阐叙了李弘的想法,并把李弘提出的三路夹击,中路取胜的具体攻击计策做了说明。
李弘的北疆军从北面攻击洛阳,切断董卓的退路,从而把洛阳北军的主力吸引到函谷关以西。袁术孙坚的大军从南面攻击洛阳,牵制洛阳北军的兵力回援函谷关。当董卓忙于应付南北两路大军的攻击时,袁绍自己亲率大军从东北方向攻击洛阳,力争一战而下,迅速占据洛阳。董卓暴虐残忍,在败局已定的情况下,他极有可能焚毁京都,摧毁大汉根基。河东距离洛阳最近,如果李弘和袁术孙坚能有效牵制北军兵力,那么袁绍必能以最快速度拿下洛阳,从而避免京都被毁之祸。
当然了,如果三路大军攻击洛阳的时候朱俊和颜良还能继续占据虎牢,那么抢占洛阳的重任就应该是他们的。不过,李弘认为这种可能几乎没有,董卓一定会在年底之前赶走驻守虎牢的颜良和驻守孟津、小平津的韩浩。为了保证攻击成功,李弘希望袁绍考虑一下,是不是在河内战事暂缓的时候,悄悄派兵增援孟津和小平津两关。
许混把这个攻击之策对袁绍解释了很多遍,他一再表白大将军并无独占洛阳之心,主要目的还是想通过这一战,占据关东之地。把北疆、关东和关东东南两个方向的所有州郡连成一个整体,这样无论是封锁关中,还是平定黄巾军,三方都能互相支援,以求每战必胜,迅速稳定社稷。
至于由谁控制洛阳的问题,李弘建议三方在打下关东,占据洛阳后再详细商谈。反正三方的军队最后都要进驻洛阳,到时大家可以慢慢商量。李弘认为一定会有办法,袁绍和袁术兄弟也许可以因此得以和解。
袁绍满口答应,并承诺河内大军不论是否能彻底击败黄巾军,都将于年底赶到河阳一带和北疆军同时攻击洛阳。
许混完成了重任,非常高兴,正准备要离开河内,这时袁绍突然又把他请进了府衙。袁绍把长公主要在晋阳建朝的事告诉了许混。袁绍说,你回虎牢后,应该能接到大将军的消息。大将军很可能要你再跑一趟河内,你不要来了,你直接回河东去告诉大将军,我袁绍绝对听从长公主和晋阳朝廷的指令,誓死效忠。
许混把袁绍的承诺告诉了朱俊和颜良,然后问道:“长公主真的要在晋阳建朝?”
颜良点点头,指着坐在一边的杨华说道:“问之已经来了很多天了,这个消息是真的。你立即回河东,把袁绍、朱大人和我的回复带回去。”
朱俊严肃地说道:“因为董卓在洛阳,我无法给大将军写信,所以我就长话短说了。你回去告诉大将军,晋阳朝廷能不能让各地州郡信服,关键在于大将军。大将军如果能迅速攻占洛阳,勤王讨董,长公主和晋阳朝廷就能起到拯救社稷的作用,否则,晋阳朝廷就是一个摆设,比长安朝廷更加卑劣的摆设。”
颜良不满地瞅了朱俊一眼,冷声说道:“你回去告诉大将军,大将军指哪我打哪,谁要是对大将军不利,我就宰了他。”
许混看看朱俊那张冷峻的脸,颇为尴尬地问道:“颜大人,没有别的话了?”
“没有了。”颜良说道,“朝廷有什么用?长安有天子,有朝廷,可我们照样打董卓。我们说董卓是奸贼,他就是奸贼。勤王也罢、拯救社稷也罢,靠的是刀,是武力,不是朝廷。我看大将军是给李玮、朱穆说晕了头,竟然想到要在晋阳设朝廷。那个朝廷有个屁用,纯粹浪费粮食。”
朱俊气得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许混和杨华涨红了脸,慌忙站起来,送又不是,不送又不是,一脸难堪。
“虎头大人,当着朱大人的面,你怎么能这么说?”许混埋怨道,“朱大人可是本朝的柱石重臣,曾经官至右车骑将军,地位非常尊崇,而且他还是李玮、朱穆、朱筱岚三位大人的至亲,你怎么能……”
“他把我害苦了。”颜良忿忿不平地骂了两句,“算了,算了,不说了。”他从案几上拿出一卷文书递给许混,“这是高览和高顺两位大人写给大将军的书信,你立即带到河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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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南阳,宛城。
颖川和南阳一带战事频繁,路途危险,田畴带着五十名亲卫昼伏夜行,以最快的速度再次赶到了宛城。
早在十月下的时候,田畴就奉命到南阳拜见过一次袁术。
袁术在得知北军出武关攻打南阳后,火速从襄阳撤兵回援,而刘表也趁机再次派蒯越到宛城和袁术和解。此时袁术率军在宛城一带和董越、李肃激战,急需钱粮军械,所以无奈之下他只好答应了刘表提出的条件,承认刘表为荆州刺史。田畴到宛城后,袁术不待田畴说话,立即要求田畴回禀颜良,请颜良率军从颖川方向攻击胡轸和吕布,从而让孙坚从鲁阳脱身,迅速回援宛城,击败董越和李肃。
田畴安慰了袁术几句,然后把李弘攻击洛阳的计策做了说明。田畴说,颜良即使率军支援,兵力也有限,无法改变战场上双方实力的对比。现在北军有三万大军在颖川和南阳一带,如果袁术、孙坚和孔伷等人能把这三万大军拖在这里,可以极大地帮助大将军和袁绍在最短时间内击败董卓,攻占洛阳。
事实上,袁术、孙坚和孔伷三人虽然兵力上和北军不相上下,但双方实力差距较大,目前固守城池有余,击败北军很难,因此袁术对李弘提出的攻击之策也没什么反对意见,不过他对攻占洛阳之后的事有自己的看法。他不愿意和袁绍一起出现在洛阳。他请田畴回复李弘,要么把袁绍赶出洛阳,要么把刘表赶出荆州,“人都要现实一点,如今我连饭都吃不饱,还拿什么去振兴社稷?”
田畴带着袁术这句话迅速回到虎牢,但他还没进关,颜良就告诉他,你要再到宛城去一趟。
袁术看到田畴又来了,非常惊讶,“洛阳又出了什么事?虎牢关丢了?”
田畴立即把长公主要在晋阳建朝的事对袁术详细解说了一下。袁术初始很吃惊,后来一直低头沉思。
田畴问:“大人对此事是个什么态度?”
袁术自嘲一笑道:“我和大将军之间的恩怨你应该知道。大将军是个好人。当年我想杀他,被他识破了,但他没有杀我,还是把我当朋友,我很感激他。所以今天我也就把话挑明了说,你把我的话原封不动地带回去。”
袁术看看年轻英俊的田畴,轻蔑地一笑道:“你今年还没二十岁吧?你一个北疆的小孩,虽然书念了不少,但你知道朝政的实质是什么吗?大将军南征北战,在洛阳前前后后待了不到两个月,他知道国事的背后是什么吗?朝政也罢,国事也罢,说白了就是两个字,欺诈。”
田畴暗自心惊,但仔细想来,他又不得不承认袁术说的精辟。这一年来的风风雨雨,让他懂得了书本上的许多东西,学到了许多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欺诈,各方之间为了各自的利益,无不竭尽全力,但每一件事的背后,都深深地写着欺诈两个字。袁术的话,让田畴有一种醍醐灌顶,豁然大悟的感觉。
“国政就是欺诈,这就象一个美貌的女子被人**站在大街上,**裸的,羞愧欲死,所以她需要一件漂亮的衣裳来掩饰自己的羞愧。这件衣裳对于国政和欺诈来说,是什么?”
田畴摇摇头,他的确不知道那是什么。
“门面。”袁术哈哈大笑,“门面,华丽而耀眼的门面。”
田畴蓦然领悟到袁术这句话的意思,他心里不由地一阵战栗,恨不得一步跨回河东。
袁术似乎看透了田畴的心思,冲着他摇摇手,示意他稍安毋躁。
“大将军百战百胜,每每以弱克强,用兵如神,奇正之道,对于他来说,就象翻动手掌一样,轻松自如。”袁术看看自己的手心,又看看自己的手背,然后抬头望着田畴,轻声问道,“你读过《孙子兵法》吗?”
田畴不知道他想说什么,茫然地轻轻点头。
“那你一定知道‘反间计’了?”
田畴又点点头。
“孙子曰,反间者,疑中之疑,比之自内,不自失也。意思是说在疑阵中再布疑阵,使对方内部自生矛盾,这样我方就万无一失了。”袁术笑道,“大将军上次到洛阳来,和我闲聊时说,他这几年读了不少书,尤其是兵书,所以这孙子兵法一定是读了。不过,大将军是个血性汉子,喜欢直来直去,不喜欢搞这些阴谋诡计,所以他即使读了孙子兵法,对这反间之计也定然是一扫而过,不屑一视。你回去告诉他,就说是我说的,请他好好读一下这反间之计,然后再仔细想想这一年里所发生的事,他就应该明白朝廷是怎么回事,晋阳朝廷是怎么一回事,国政、权柄、社稷又是怎么一回事。”
田畴若有所悟,躬身领命,“大人还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大将军?”
袁术想了一下,突然问道:“子泰,你说勤王讨董,我们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田畴看看袁术,犹豫了一下。袁术的眼睛里总带着一股世家子弟的傲慢和纨绔,嘴角也带着一丝鄙夷的笑容,这让坐在他对面的人极为不舒服。田畴轻轻咳嗽了一声,以掩饰自己心里的紧张和不快。袁术这几句话已经让田畴自惭形愧,此时再面对袁术那双眼睛,他有点揣揣不安了。
“大人,你看三年……”
“三年?”袁术诧异地问道,“你认为只要三年?”
“关中有千里沃野,险要地势,再加上董卓拥有十万大军,西疆之根基,所以没有十年,我们想都不要想。”袁术笑道,“当年六国攻秦,六国大军可有越过潼关之时?这个比喻也许有点不恰当,但你想想现在。自从先帝重建州牧地方权重之后,董卓挟持天子皇权没落之后,青州蚁贼大乱社稷各方义兵兴起之后,各地州郡已经渐成拥兵自重之势,我们根本无力勤王。这你都没有看出来?”
“大将军是第一个拥兵自重的大汉重臣,其次是谁?是韩馥、刘岱和所有不向朝廷缴纳赋税的州郡长官。州郡不依律缴纳赋税,那还叫什么州郡?大汉律法形同虚设,天子和朝廷不就成了摆设?刘表老儿不声不响地跑到襄阳,倚仗一帮门阀私兵的支持,竟然自己封自己为荆州刺史。一个一无所有就带着一张嘴一个党人帽子的宗室大臣,都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那有钱有兵有地盘的州郡长官们会怎么做?”
“各地州郡拥兵自重,那象什么?象不象过去的诸侯国?”袁术两手一摊,无奈地苦笑道,“我堂堂一个大汉国的后将军,竟然沦落到要带着军队去打一个自称是荆州刺史的老头,由此可见,州郡拥兵自重已经到了什么地步。我承认,我算一个,我也是拥兵自重,我也不希望大将军勤王成功。所以,大将军攻占洛阳可以,但他要想击败董卓,攻占长安,根本不可能。”
“为什么?”袁术大声问道。
田畴急忙摇头。
“大将军勤王成功了,皇权威临天下,州郡还怎么拥兵自重?一州一郡的赋税是交给朝廷好还是留在自己家里好?比如我袁术……”袁术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为什么要打刘表?因为我想拿到整个荆州的赋税。勤王如果成功了,我能得到这么一个取之不竭的钱库?”
“刘表为什么要夺取荆州?他难道是为了讨董勤王吗?他要讨董勤王,为什么不来给我出谋划策?为什么不带着襄阳的门阀私兵攻打洛阳?说白了,他就是为了荆州的我,他和我一样,甚至比我还无耻。说什么漂亮话都没用,都是放狗屁。为什么他们叫我路中悍鬼袁长水?因为我知道他们无耻,我就是要拦路抢劫他们,他们能拿我怎样?我无耻,刘表比我更无耻,袁绍比我无耻一百倍,一千倍。我拦路抢劫,说到底不过就是抢点小钱,袁绍和刘表这些人呢?他们可不是抢劫,他们是洗劫,连人带钱,一洗而空,连根骨头都不留。”
田畴目瞪口呆,张口结舌。
“大将军要勤王,要讨董,要打洛阳,最后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我早就说过,人要现实一点,君子还要顾其本,何况我们这些不是君子的人。如果自己都吃不饱了,还勤什么王?拯救什么社稷?这不是笑话吗?”袁术指着田畴说道,“你把这句话一定要带给大将军,你告诉他,他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打洛阳,而是打冀州。大将军几个月后就算把洛阳打下来了,他也很难解决北疆的粮食财赋危机。你一路上来,你都看到了,董卓和北军几乎把大半个颖川和南阳翻了个底朝天,宛城里塞满了流民,大将军已经很难得到荆豫两州的援助了。在我也很难,我还要打刘表,打襄阳,否则,我就要饿肚子。”
田畴脑子一片混乱,袁术这番话他很难接受,也很难理解。你袁术是这样的人,刘表和袁绍是这样的人,难道孙坚、孔伷、朱俊也是这样的人?他想不通。这是不是袁术的反间计?他刚才不是说国政就是欺诈,朝廷就是门面吗?他是不是想让大将军和韩馥、袁绍他们互相打起来?但大将军和他们打起来了,对袁术又什么好处呢?
袁术看看面孔涨红,有点晕乎乎的田畴,忽然大笑起来,“子泰,你是不是认为我在使计啊?哈哈……我一般说真话,都能达到以真乱假的地步,绝对能让对方上当,哈哈……”
田畴的脸更红了。
袁术狂笑,“子泰,你回去吧,你记住要把我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大将军。否则你就害了大将军了。”
田畴手足无措地站起来,躬身拜别。
“子泰,告诉大将军。十年后,我要和他在长安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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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上,河东,河北骠骑大将军营。
许混带回来的消息让李弘非常高兴,但高览的回书却让李弘忧心如焚。
高览、高顺、朱治三人率军先到陈留郡,和陈留太守张邈、东郡太守王肱(桥瑁被刘岱杀死后,袁绍就安排自己的亲戚,颖川名士王肱为东郡太守)合兵一处,屯军于济阴郡的定陶。
不久,曹操从扬州募兵而回。曹操这趟募兵非常不顺利。虽然扬州刺史陈温、丹阳太守周昕依照袁绍的请求,给曹操拼凑了四千士兵,但这四千兵许多都是从青州、兖州逃到扬州的流民,其中还有被官军打败逃跑到扬州的黄巾军将士。曹操带着这四千兵走到沛国龙亢(今安徽怀远西)时,军中的几个原黄巾军军官率众叛乱,攻杀曹操的大帐。曹操带着曹仁、夏侯渊等人和自己的几百名老部下拼死杀出重围,侥幸捡了一条性命。后来他们一路上强拉硬拽,到老家谯县(今安徽毫州)又转了一圈,这才勉强凑足一千人赶到定陶会合张邈。
曹操对北疆军极度仇视。他看到高览和高顺在定陶,当即带着人马到济阴郡的成阳去了。兖州牧刘岱,济北相鲍信,广陵太守张超的大军都在那时,他们已经败了好几战了。九月中,刘岱率联军于巨野和可马俱大战,再遭败绩,不得不退回定陶。
高览意外地遇见了刘备。刘备看到高览,非常高兴。刘备说,自己去年随毋丘毅到丹阳募兵,到了徐州的下不邳时,正好遇上徐州刺史陶谦和黄巾军激战。毋丘毅和刘备随即率军参战。一场血战后,这股黄巾军全军覆没。刘备作战勇猛,为徐州刺史陶谦欣赏,遂为其上奏请功,不久被朝廷安排到青州北海郡的下密县(今山东昌邑县)任县丞。今年青州黄巾军暴乱,北海郡遭到攻击,下密县被黄巾军占据,刘备率领残兵一路败逃,后来遇上刘岱,随即并入其军。
九月下,刘岱率联军会合山阳太守袁遗,于山阳郡的武唐亭击败黄巾军吴霸,战局因此得到了扭转,联军随即转入全面反攻,连克东平国、任城国和鲁国。大军随即一分为二,一路继续东进,攻打济北、泰山,一路南下攻打徐州的沛国、彭城。
十月中,张邈、袁遗、高览等人和徐州刺史陶谦会合于彭城国的彭城,与司马俱、徐和、何议等数十万黄巾军对垒。
高览说,陶谦正在准备一场大战,估计十一月中左右要和黄巾军决出胜负。从目前局势来看,取胜肯定没有把握,但由于冬天即将来临,黄巾军要逐渐退出战场,所以在未来几个月里,兖青徐三州的战火会暂时平息一段时间。
高览认为黄巾军全部集中到青州和泰山一带不是什么好事,黄巾军经过几个月的休战后,实力得到恢复,明年的战事将会更加激烈。
兖青徐三州的连番战火让三州百姓苦不堪言,无数的流民向南北两个方向滚滚而去。现在三州不但田地里颗粒无收,就连树皮树叶都给吃得差不多了,到处都是死尸盈野,人争相食的惨状。高览说,百姓没有吃的,军队也没有吃的,战马已经杀光了,能吃的都吃到肚子里去了。他希望大雪早一点来临,这样黄巾军就会撤走了,只是,大雪一下,流民们就死得更多了。
就在李弘为黄巾之祸彷徨无计,苦闷不安的时候,杨华回到了河东。
杨华带回来的消息让李弘陷入了沉思。
杨华很机敏,当着徐荣、玉石、朱穆几位大人的面,只说田畴已经得到了袁术的承诺,并没有说其他的。到了晚上,杨华再次求见李弘,把袁术告诉田畴的那番话,原原本本地述说了一遍。
李弘送走杨华后,一个人在军帐里苦思冥想,夜不能寐。
国政就是欺诈,国政和欺诈都需要门面,富丽堂皇的门面。
反间?反间?国政就是由无数个相互作用的反间形成的不可预测的结果?
门面、国政、欺诈、反间、勤王、讨董、黄巾、流民,无数的问题交织在一起,深深地困扰着这位大汉国年轻的骠骑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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