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令上语句不多,只有寥寥几言,萧歆瑶看过之后,不禁黛眉紧蹙,沉声说道:“师姐,此事我绝不应允!你也知道,大靖修士于我有数次救命之恩,我已发誓,此生绝不于他们在战场上相见。
如若我遵从敕令上所言,那我岂不是成了言而无信之辈?再者说,他蓝晋虽为我馥离国第一人,但他什么时候能管到我们转轮山头上了?所以,此事恕我难以从命。”
张凌珊摇头叹道:“师妹,我就知道你是如此反应。你倒也不用气急,这敕令之上只是让化神境界之上的修士做好准备而已。想要爆发两国间的修士大战,也得看时机成熟与否。”
张凌珊说完,就见萧歆瑶面露烦扰、焦灼之色,不禁接着说道:“看来,你还是在牵挂着范遥吧?
但是你要知道,范遥就在距青风城不远的青瓦镇中,我馥离国大军压境,其中元婴、金丹境界的修士不知凡几,于顷刻间就能破关深入,而他只为一小小武者,恐怕是自身难保。师妹,还请你早做准备,还是趁早忘了他吧。
还有,你刚刚进阶化神境界,切忌心浮气躁,如若不然,唯恐根基浮动,境界不稳,怕有掉阶之虞。”
萧歆瑶闻言不禁闭目调息片刻,强自按捺下心中的烦闷,待气息平稳之后,就在原地负手,迈着莲足轻踱几步。
思忖片刻,嫣然笑道:“只是金丹和元婴境界的修士吗?我与范遥已经分别将近一年,按照他修行的速度,应该也能应付得来。哎!真是关己则乱,倒让师姐劳神了。”
张凌珊摇头说道:“师妹,我真不知道你对他哪来的信心,在青瓦镇如是,现在更是如此。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此次我馥离国大动干戈,那青瓦镇是为重中之重。”
萧歆瑶听到此处,不禁插言问道:“这是为何?”
张凌珊却犹若未闻,接着说道:“范遥就算真是如你所言,能够对抗元婴境界的修士,但这次,恐怕他是凶多吉少。还有,师妹你也不要想着去救他。
大战一起,两国的大修士都在边境巡游待戈,视线所及,你身为馥离国的化神修士,更是天骄人物,冒然出现在交战之地,有什么后果,想来不用我说,你也会明白。你若任性妄为,到时别说能不能救出范遥,就怕连你自身也是难得周全。”
张凌珊说完,看着萧歆瑶询问的眼神,沉默半晌,叹道:“此事本为机密,整个馥离国不过寥寥数人知晓。但你为我馥离天骄,告诉你也是无妨,不过,还请师妹保守秘密。”
说完,就嘴唇张合,一道话语在萧歆瑶心神之中响起。
顷刻,萧歆瑶听完不禁怒气勃发,沉声说道:“我虽想过,大靖修士在内忧外患、不堪重负之下会有那变节之人,可是真没想到,这人居然是……。”
说到这,想到张凌珊说的保密一事,就收住口,想起自己所认识的大靖修士,不由得为他们感到不值,摇摇头,就是谓然一叹。
张凌珊冷笑说道:“师妹,你终于明白我为什么瞧不起大靖的修士了吧?两面三刀,贪生怕死,不外如是。
大靖现在的修士比起千年前,那可差得不是一点半点,无论是修为,还是为人秉性,都难以重现千年前的风光了。”
萧歆瑶却是反驳说道:“师姐,我觉得你还是太片面了。于沧海横流之际,方显英雄本色。我想,在危难之时,大靖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就像千年前那样,前仆后继,悍不畏死。”
张凌珊只是摇摇头,就不再说话,显然是不想与萧歆瑶在此话题上争论不休。
但见萧歆瑶诺有所思的向南边眺望着,忍不住说道:“师妹,请你不要让我为难。大战即将来临,你此时若有逾越之举,打草惊蛇之下,岂不是让蓝晋圣人的一番安排都付之东流。”
萧歆瑶一笑,悠悠说道:“师姐,我身为馥离国修士,大是大非还是分得清的。更何况范遥待在文先生身边,哪还用我牵挂与他。
我只是有些后悔,这次回宗门突破境界,应该和范遥打声招呼的。我本以为用不了太多时间,待到突破之后,再回去寻他,想不到却有如此变故发生,我二人想要再次相见,却要不知在什么时候了。”
张凌珊本欲开口说话,却终是止住,只在心里想道,我的傻师妹啊,这次大战可不是小打小闹,圣境之间怎能不彼此牵扯。到时,灭仙剑蓝晋对上儒家圣人文天楼,那范遥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张凌珊想到这,竟升起一丝快意之感,只因真是恨极了那范遥小辈。又是忖道,师妹,你以后不要怪我没提醒你,我也是为了你好。
等范遥身死之后,你以后了无牵挂,凭你的资质,以后定能问鼎至高境界,从而使我转轮山更加强盛。
心里正如是做想之时,就见萧歆瑶迈步向外走去,急忙问道:“师妹,你做什么去?”
萧歆瑶冷笑说道:“他蓝晋只是让我们做好战前准备,可没说禁制寻仇吧?他的弟子几次三番的加害与我,是不是忘了,这天下还有一位圣人叫徐牧了?我今天就去让他们长长记性。”
说完,就已是白裙飞舞,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向远方飞去。
张凌珊看着远去的萧歆瑶,却不在阻拦,心里想到,师妹有些事情去做,倒也是一件好事,省得她挂念范遥,情急之下,做下错事。
转轮山峰峦叠嶂,山势绵延,而在其山脚下,却是地势平缓,土质肥沃。在馥离国来看,此处是不可多得的适合耕种之地。
在一片绿油油的庄稼地旁边,有一辆牛车缓缓而行。
牛车上,有一位男子双手抱头惬意的躺在上面,身着粗布衣衫,还有几处打着补丁。看其相貌很是普通,唯独那双眼睛却是明亮至极。
男子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草梗,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身子随着牛车的颠簸晃来晃去,显得悠闲自得。
此时那男子仰望着天空,看着一道流光向北方划去,于是“呸”的一声把草梗从嘴里吐出,自言自语般说道:“举世不师,故道益离。为人友者,不以道而以利,举世无友,故道益弃。呜呼!”
这男子正在这拽着词,就听见远处有一苍老声音高声喊道:“小牧,又在那掉书袋子呢,你不是去帮张寡妇翻草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叫小牧的男子闻言,就起身从牛车上跳了下来,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手拄着锄头看着自己,于是笑道:“张寡妇家的地太多,今天先帮她翻了两亩,剩下的慢慢来,估摸着再有个十来天就差不多了。”
那老头哈哈笑道:“还是你小子脑袋灵光,就那小娘们的胸,那屁股翘的,还有那腰条,能天天看着可真是舒服啊。更何况,还能日久生情。小牧,你跟我说实话,张寡妇是不是看上你了?”
小牧一脸的得意,骄傲说道:“不出意外,等到她家地里的草翻完之时,就是我拿下她之日。”
老头竖起大拇指,说道:“你小子牛!这张寡妇眼光可是挑剔的很,不知有多少上门提亲的都被她拒之门外,没想到却看中了你小子。可老头子我得劝你一句,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你小子可得悠着点。”
小牧嘿嘿一笑,站在田边摆了几个姿势,说道:“老刘,你看看,我的肩膀,孔武有力,我的胸,宽广伟岸,……”
“你的脸皮,刀枪不入。”老头笑嘻嘻的打岔说道。
小牧也不恼,走到老头身边,搂着他的肩膀说道:“老刘,你不信是不?等我进了张寡妇的门,保准让她天天下不来炕,把她喂得水水灵灵的,气死满村的男人,当然,不包括你。”
老刘头嘿嘿笑着,反手也搂着小牧的肩膀,说道:“小子,要说这事你可得向我多多请教,老头子我的经验足够你受用终生。”
“老刘,你不是在吹呢吧?我怎么看老嫂子面黄肌瘦,明显是没吃饱的样子嘛。”
“小牧啊,好汉不提当年勇,想当年,你嫂子那可是天天求饶的。如今年纪大了,老喽,不中用喽。”老头子一脸的唏嘘不已。
“田还在,牛已老。老刘啊,看来你说的话真有几分道理啊。”小牧同情的说道。
“那是当然,这都是老头子我用血和泪得来的经验之谈啊。”
“那好吧,老刘,你教我几招,张寡妇现在看我的眼神如狼似虎,我心里有些没底,还真害怕招架不住她呢,。”
“嘿嘿嘿!小牧,你听好了,其实,做那事就跟牛耕田一样,如果地势不整,就讲究深浅不一,如果地势平坦,那就竖耕横种,大开大合……”
“老刘啊,你说这么多,不还是牛耕田?晦气的很嘛!”
“比喻!我这只是打个比喻,你别打岔,你听我接着说……”
二人搂着肩膀,向田边走去,偶尔还传出阵阵低笑声,只是那笑声听起来是那么的猥琐、淫.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