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建安听了自己母亲说的话,一阵阵头晕,怎么自己的母亲就这么不信任自己的话,甚至还以为是自己儿子的脑袋坏掉了?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长南王已经将郑建安送到王府的聘礼全都送回来了,言下之意就是拒绝了这门婚事。好在王爷是私密着派遣小厮送来的,也算是保全了郑家的名声和脸面。
因此,在郑九娘的心中,什么所谓的迎娶郡主,“攀龙附凤”,那都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至于自己的儿子郑建安为什么会突然说郡主要嫁给自己之类的话,那自然也就被联想成了郑建安脑子出了问题,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娘,儿子没有骗您,儿子也不是糊涂了,我方才说过的话,都是真的。”
郑九娘这才严肃起来,一脸正经的问道郑建安:“你的意思是?你和郡主,真的......”
“千真万确,儿子今日去了宫里,和玉芳姑姑说好,去了永寿宫,没想到真的见到了姝珏郡主,本以为求亲无望了,可是太后娘娘说,要为我二人做主,一时间,儿子也是有点恍若做梦,但,此事,千真万确,太后娘娘既然答应了小郡主......”
“建安......”郑九娘看起来似乎并没有郑建安想象当中的那样高兴,神情有些复杂,“娘不希望你娶郡主。”
“为什么?”
郑建安显然有点激动,他自知自己的母亲,向来不屑于攀权俯贵,至于迎娶郡主一事,郑九娘也并不是很赞成,可是如今,永寿宫那位说话有分量的,慧太后都已经答应了要为两人的婚事做主,那么娘又有什么好不愿意的呢?
“建安,不是娘要阻拦你,难道你不知道,当初你临行前,特意将圣上赐予你的东西尽数送到了王府,以此作为聘礼,但是王爷是什么态度?这些个聘礼,全部都被退了回来。长南王根本不想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你。”
“母亲!”
郑建安情绪激动,眼看着事情已经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了,可是自己的母亲郑九娘却在这个时候打退堂鼓。
可偏偏,自己的母亲说的话,没有一句话是错的,什么退回聘礼,什么长南王根本不愿意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自己,诸如此类,郑建安冷静下来思考,觉得自己的母亲说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但他......
舍不得,舍不得放弃与心爱的女子在一起的机会。
他根本没有勇气看着有朝一日,姝珏郡主嫁给了别的男子,。
郑九娘很了解自己的儿子,但是又心疼自己的儿子,她斩钉截铁的认为,这门婚事是不成的,长痛不如短痛,与其拖拖拉拉,最后还换的一个让自己儿子痛苦的后果,还不如现在就让自己的儿子清醒过来。
“建安,这样吧,娘也不反对你,但是娘要你清楚,与郡主成婚一事,若是太后娘娘真的心里有准的话,那便是最好的,若是到时候这件事不能成,你也不要灰心,天涯何处无芳草......”
郑九娘说罢,建安离开了房间,仰头看了看外面,漆黑一片,点点星辰映射出微弱的光芒,建安的心情沉重,仿佛未来的希望也如同眼前的渺渺星辰一样。
但与姝珏郡主的婚事急不得,这不是行军打仗。
郑建安虽然急躁,但也只能静候佳音。
长南王府。
姝珏这几日心情极佳,王妃对永寿宫发生的事情完全不知情,就是觉得这几日自己的女儿莫名的懂事,小嘴跟抹了蜜似的,平时最喜欢和王爷斗嘴的姝珏,这个时候却乖巧懂事的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姝珏懂事,王妃自然也就少了许多麻烦事,不用天天和王爷围着姝珏不听话不认真习字念书的事情头疼了。
倒是益王,太后已经允诺让皇甫子全回到益州行宫了,但是益王迟迟没有出发,是有什么事情未完成一样。
王妃隐隐约约猜到,应当是那日益王无厘头的问道,能不能见大皇子一面的事情。
益王迟迟不走,搞得木尧舟的徒弟木小娆很是头疼。
王爷,为什么非要见大皇子呢?
后来几日,皇甫子全在长南王府显然是呆不下去了,除去小郡主姝珏以及王妃对益王十分尊敬之外,剩余的下人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态度。料是王妃再怎么交代也是无济于事。
益王左右在长南王府待得不痛快,却迟迟不愿意回益州行宫,原因竟然是只想见大皇子一面。
木小娆难以理解。
难以理解的同时,木小娆还十分担忧益王的身体,从府库大狱出来之后,益王的身体就没有好转过,多年累积下来的疾病更是把益王的精气神都要抽干了。
今天便是宫里御医走诊的日子,皇甫子全的病也该好好叫太医来瞧一瞧了。
木小娆算准了宫中太医来的时间,在王府门口迎接。
“朱太医,有劳了。麻烦您跑一趟了。”
朱太医拱拱手,礼貌的微微一笑,以表谦卑客气:“这都是老臣应该做的。”
木小娆显然有些心神不宁,是为皇甫子全的病情担忧:“朱太医,益王病重,还请您上心,好好为益王诊治,小娆在这里谢过朱太医了。”
木小娆行了一礼,朱太医连忙将木小娆扶了起来。
“小娆姑娘,为益王诊治是老臣的职责,再说了,这况且还是太后娘娘下的懿旨,老臣定当竭尽全力。”
木小娆的情绪稍稍平和了一些,朱太医突然顿了一下:“这......不过,小娆姑娘,益王在府库大狱关押时,老臣就曾为益王诊过一次,只不过.....府库大狱环境恶劣,益王的病又是先天,若是在益州行宫,好好调养倒还有可能治愈,可是在府库待的时间实在太长,且不说府库环境复杂,闷热潮湿,且不见天日,这益王在府库大狱中的生活也是十分的窘迫.....”
朱太医前前后后木小娆解释了一番,一边说一边就来到了益王的住所。
前几日看起来状况还不错的益王,背对着木小饶和朱太医猛烈的咳嗽,木小娆的心紧了紧。
朱太医提着医箱进去,顺手将门带上,木小娆在门外等待。。
木小娆的忠是像极了自己的师父木尧舟的,在门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都是煎熬不已。
不一会儿,朱太医出来了。
木小娆环顾了一下房间里面,却看不见益王的身影,朱太医拍了拍木小娆的肩膀,示意木小娆到别处。
朱太医欲言又止。
“这益王,唉,老臣无能,这益王的病怕是不好治了,拖了这么久.....”
说罢,朱太医摇了摇头。
木小娆追问:“朱太医,这是何意?你的意思是益王无药可救了吗?”
“不是无药可救,而是活不过这几日了。”
“轰隆”,木小娆仿佛听见自己的脑子里发出一声异响。朱太医交代完之后,就急忙离开了,宫中还有其他事务要处理,不能在这长南王府滞留。
朱太医的意思,是,益王活不过这几日?
木小娆只感觉自己的身子一软,脑袋放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师父叫自己好好的保护益王,自己做到了,可是现在,益王病了,无药可治,活不过几日。
但是师父说,要自己好好的保护益王。
她可能做不到了。
木小娆听完朱太医的话之后,不敢回益王的寝殿,她害怕看见益王,不敢与之对视。
她坐在地上思考了一阵,觉得一定要做某件事,决定之后,当下就起身去了永寿宫。
姝珏郡主正在永寿宫殿内,与慧太后攀谈,祖孙二人看起来温馨美好,木小娆鼓足勇气进去。
“属下参见太后。”
经历了赵太傅的那件事情,木小娆算是有功之臣,因此,慧太后对其很是友善。
“请起,赐座。”
木小娆不自然的坐在了姝珏郡主的身边,面视慧太后,明明是心里藏了事情,这个时候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慧太后却是将木小娆不当外人,又是叫玉芳姑姑端上糕点,又是叫下人沏茶,左右都是不给木小娆说话的机会。
慧太后与姝珏郡主攀谈的时候,木小娆才知道姝珏郡主即将大婚的事情,原来太后娘娘已经为姝珏郡主物色好郎君了。
木小娆听着这二人的攀谈,脑海里竟不自觉地会想起之前在西临国边界遇到的那个男子。
昭阳,没错,是叫昭阳的,笑容阳光灿烂,清瘦的少年,夕阳映照下,这个叫做昭阳的少年给木小娆留下了一个背影,让她久久难以忘怀。
谈过了姝珏小郡主的事情,慧太后也是知道木小娆此番前来,定是有什么事情或目的的,于是将姝珏郡主支走。
待永寿宫只剩下慧太后和其心腹宫女玉芳的时候,这才将话题引到了木小娆的身上。
“说吧,哀家知道,一定是为了益王是事情吧,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