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楚氏虽然看着是个泼辣的人物,但是若是真的轮到杀人放火,她是不敢的。听到李显恶狠狠的那句杀了她,她瑟缩了一下,打了几分退堂鼓,“显儿,杀人不太妥当吧?”
李显现在想到楚和铃,还是浑身上下一冷,她下手完全都不会迟疑,既然如此,也别怪他不留情面,他认真言道:“如果不杀她。她就要给我们添麻烦。只有她死了,才不会有这些事情。难道母亲希望她将这些事情揭发出来吗?”
李楚氏蹙眉,不言语了。
看她这般,李显继续言道:“您难道要一辈子被被她用这件事拿捏住吗?”李显想到此就愤怒。他动了一下,牵扯身上的伤口疼的咧嘴,继续言道:“我都已经伤成这样了,下一次,她对您是不是也会下这么重的手。母亲,这个时候万不能再优柔寡断的,必须做出决定才是。”
李楚氏心思了一下,坚定下来,“行,都听你的。只是显儿,我们该怎么做呢?你伤成这样,我一个妇道人家,可怎么做才好。”
李显沉吟一下,低语:“娘亲,不如你让妹妹去……”
李楚氏一惊,不可置信的看他,“这怎么成,那样的话,你妹妹还怎么嫁人。她可是咱们家嫡出的大姑娘,难道要给那老不死的当小妾?”
李显心里不以为然,但是面上却装的像,“我又哪里是会害梦儿的人。我只是要让她虚以为蛇,虚以为蛇也不是就说真的要被人什么便宜。这点分寸,梦儿自己掌握啊!”他们兄妹感情并不怎么好,自从知道李梦不是他的亲妹妹,他就想着能从她身上讨到什么便宜。虽然她并不知道真相,但是李显过火的行为让她十分的反感,因此并不与他亲近,这点李显十分的恼火。他原想着将李梦收为己用,成就一桩美事儿,之后将她嫁到一个好人家,她还可以帮衬自己,但是现在看,倒是不可行了。既然不可行,那么他就要榨干她的最后一丝能力。
李楚氏虽然糊涂,但是也不是真的就傻到没边儿了,她忧心忡忡,“这不让人占便宜,哪里会从男人那里讨到好处?显儿,没有其他法子了么?你就不认识什么三教九流之徒?这样的人,使些银钱就可以帮我们除掉五丫头了啊!真是,商户女果然生不出什么好货。”
“母亲糊涂!”李显捶床,“母亲当我会害妹妹么!我待她,比亲妹妹还亲。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您。”李显颠倒黑白,“就算是我被人发现了身份,大不了一走了之,我一个男子,去哪里没有一口饭吃,而且我从小便是读书,也算是个文人,做个私塾先生都是不为过的。我怕什么,我担心的,是娘你啊!爹去的早,娘身边又没个知冷知热的人。梦儿虽然是您的女儿,但是梦儿性情冷淡,哪里是可以交心多谈的人?好,这些都不说,且就说梦儿是个女儿身,这点就不行啊,她过两年嫁了,出嫁从夫,到时候就算是她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能力啊。这个家里,还是您一个人,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他们还指不定怎么欺负您,大伯母他们且等着看您笑话呢!您忘了吗?”
李显深深浅浅的一席话,果然让李楚氏动摇,这个时候她可不管那些了,一个能够让她在李家能够立足的儿子太重要了。
“行,都听你的。”
李显满意,“那梦儿那边,还是要请母亲多帮忙了。梦儿这丫头性质倔,未必肯的,到时候还要娘好生与妹妹讲讲道理。她不听我这个当哥哥的,总归是要听你这个做母亲的。”
李楚氏翻白眼,“还反了她了。这事儿由娘亲来办。那个江老爷最喜欢梦儿,只要梦儿肯求他,万没有做不到的事情。到时候我们好好收拾收拾楚和铃那个死丫头。这丫头的心也太狠了,自家的表哥,怎么就下得去狠手。我看啊,必然是她娘那个臭女人指点的。不然好端端的,她作甚要给我们脸色看,作甚要诬陷你,现在还要给你伤成这样。真是最毒妇人心。”
李楚氏又是絮絮叨叨的骂了一通,李显暂且忍了,跟着附和几句,也是希望李楚氏能够更加信任自己对自己好。看儿子这般懂事儿,李楚氏直感慨自己当年做事自有一套,如若不然,哪里会有这样好一个儿子。而现如今,儿子竟是着了小妖女的道儿,这点她万不能忍。而且,她是不会让任何人影响她在李家的地位,一个没有儿子的女人过得多苦,她可是十分清楚不过,不说别人,就说那李家的姑奶奶,可不就是因为没有儿子,结果却落得十分惨淡么!
李楚氏越发的觉得自己的英明,格外的满意,定下心思便是决心立刻去找自家女儿,只是她并不知晓,李梦此时站在窗边,整个人几乎抖成了筛子。
李梦蹲在窗下,整个人都傻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表妹说的是真的!
任谁都没有想到,第一时间怀疑楚和铃的,就是李梦,李梦仔细回想当时的情形,当时和铃确实出去过,虽然有林颖芝在,但是林颖芝如厕,和铃总是不会跟着,旁人没看到,她却看到母亲的贴身丫鬟偷偷跟出去的身影,不管从哪方面想,五表妹和铃都是最有可能的人。
昨晚她趁着大家都休息了,直接来到和铃的院子见她。那个时候,二表哥刚刚走,她原本以为,自己也会碰了软钉子,甚至已经想好了如何硬闯,只是倒没有想到,表妹竟然将她迎了进屋子,她一身红衣,长发散落在肩头,就那样坐在床边晃荡脚看她。
李梦没有迟疑,直接问了是否是她所为。和铃回答的倒是也干脆,直接承认!
这点她万万没有想到。那句“为什么”更像是条件反射的问出,她以为和铃不会回答的,但是不然。
她软糯的言道,那不是你亲哥哥,他是换来的,其实你母亲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儿。
李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楚和铃的房间,她并不能相信这个话,她不肯相信,这个母亲寄予厚望的儿子是个冒牌货。楚和铃没有多言其他,似乎也不需要多说其他,李梦知道,冒牌货不会是楚和铃痛下杀手的原因。却会是李显痛下杀手的原因。
她怎么都不能相信这件事儿,但是想到那双清澈的眸子,又忍不住心生怀疑。正是因为她的留心,才有了今日的偷听,倒是不想,事实总是这般的残酷,而这个所谓的“哥哥”竟是那般的不堪。
他们提到的江老爷,是江南有名的富商,也是一个出了名龌蹉的小人,那人曾经因为在寺庙中见过她,因此便是想要娶她做平妻。虽然被她拒绝,但是却并不死心。倒是不想,今日他们为了算计五表妹,竟是打算让她去与此人接触,想到此,她按压住胃的位置,感觉自己一阵阵翻腾想吐。
这个哥哥一直都不着调,这点李梦是知道的,但是她却一直都觉得,那是自己哥哥,就算是品行不端,就算是有些坏,总是她的哥哥!可是谁想他后来竟是开始占她的便宜,因着她防的严实,他倒是也没得逞什么。那时她一直都有些隐隐的怨怼,怨怼自己的哥哥为什么会这般,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原来,他根本就不是,根本就算不是!
李梦缩在窗下,不知自己到底该如何。也不知道屋里说了多久,她娘终于兴冲冲的离开,李梦沉默一下,往回屋里,屋里的灯仍是燃着,屋里传来李显与丫鬟调笑的声音,她唾了一口,径自离开。
虽然知晓母亲会去房中找她,但是李梦却并不肯回房,她跌跌撞撞的离开,一个人窝在院子里,沉思起来。
李楚氏没有在房间找到李梦,不知她去了何处,直接等在了那里,可是许久不见她回来,又急切起来,忙是命了丫鬟去寻,她这般一闹腾,老夫人哪有不知道的道理。因此便是派了其他人过去,不多时院子里就找成一团,和铃这边也很快就知道,她倒是没像往常那般不搭理,而是起身穿衣,巧音连忙上前伺候,“小姐身子骨弱,如今刚下过雨,您在房里等着吧,其实夫人那边也只是支会了一下,并不会让所有人都去找。奴婢看着,几个小姐也都没去。”
和铃认真:“别人是别人,我是我!”
李梦对和铃并不亲切,甚至有些冷面,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和铃偏是对李梦有几分热情。要知道,她是连先前与自己交好的和真都不会给面子的人,可见她这人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人。
李楚氏看她来了大屋,想到正是她害的自己儿子躺在那里,一身的绷带,立刻阴阳怪气,“哎呦,这什么风给楚五小姐给吹来了。这天气可挺冷的,别大冷的天再病了,不然赖上我们就不好了。”话中意有所指。
和铃并不理她,微微一福,来到老夫人身边,着急问道:“可找到表姐了?”
老夫人摇头,今夜老将军去了同僚府中,并未归,她也不好差人去寻,看和铃过来,言道:“还未曾!也不知梦儿这丫头去了哪里,总归在府里,不能出去的吧?昨日显儿出了事儿,今日梦儿又不见了,这可如何是好。”
和铃坐在老夫人身边,握住她的手,“祖母莫要太过担心。昨天人多,出了事儿也是正常。今日府中没个外人,不会有事儿的,好好找找!如若房间没有,她又没有去各房,说不准是去花园之类地方赏景呢?”
李楚氏叉腰怒骂:“楚和铃,你个小~贱~人,怎么哪哪儿都有你呢,你不出现我们就烧高香了,碰上你,我们就没个好!”
和铃冷笑看她:“哦。你再骂一句!”
李楚氏看她眼里的冰冷,想到她知道李显的身世,又想她刺杀李显的毫不留情,气势顿时就萎了几分,她迟疑一下,告状:“母亲,你看看这丫头,还与长辈顶嘴。”
老夫人揉着眉心,“都少说两句。”
和铃挑眉,“表姐不会有事儿,我看啊,八成是表哥身体不好,拿了表姐出气,表姐躲在哪里伤心呢!谁让姑母整日只想着表哥,全然不顾表姐是好坏呢。如若我是表姐,我也伤心了!”
李楚氏仰着脖子又要说话,只是看和铃似笑非笑的眼神,萎靡了下来。
和铃白她一眼,根本不理,与吩咐老夫人房里的人,“吩咐下去,找找犄角旮旯,特别是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表姐那么坚强的人,如若真是难受了不肯示人,必然也是躲在不容易找到的角落。”
嬷嬷望向了老夫人,老夫人颔首,嬷嬷连忙出门。
和铃继续言道:“我看表姐也不是故意躲起来,就是心情不好一个人待会儿,结果偏是大家大张旗鼓找了起来,这样闹大了,表姐倒是不好出来了。”
几房之中,只有大夫人最先到,她一直都陪伴在老夫人身边,和铃先到,并且表现的这样,委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一番多想之下,倒是也多看了和铃几眼,和铃安抚老夫人,老夫人也逐渐平复下来,其实一时的找不到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她是昨日被李显的事儿闹的,今日才有些草木皆兵,现在想来,铃姐儿说的是极有道理的。
没多时,其他几房都赶了过来,看女儿已经到了,三夫人惊讶,不过还是心中满意。能在老夫人面前露脸,这样的事儿她就高兴。
和铃揣测的极对,也没过多久,李梦便是被找了回来,李楚氏哭着上前给了她一巴掌,“你个死丫头,你去哪儿了,还要让你哥哥平白的被人诬了斥责你的名声。”
和铃轻飘飘,“姑母还真是十二万分的疼爱表姐,不问三七二十一,直接先打人。还真是儿子大过天!在我们家尚且如何,在自家的时候,还不知偏心成什么样子。”
李楚氏不敢反驳和铃,只狠狠的瞪着她。和铃缓缓张口,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是李楚氏却看到了她的口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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