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这离公路有多远,我得回家。”苏软很诚恳的咨询。
“远,远得很。”绿衣男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要走多久,往哪个方向?”苏软急切的看着他。
“你滚下来的那个方向,至于要走多久……得看你的脚程了。”
苏软看了看自己滚下来的方向,那不是山上么?难道是盘山公路?
“那……”她的语气软下来,“能不能请你们放了我,不管你们是古装聚会还是拍戏,我都没有力气陪你们玩了,我身上就一个MP3,还没电了,另外还有点零钱,你们要就拿去,我只想回家。”
“为什么呢?”绿衣男子问。
“……什么?”
“就算你要回家,可为什么非得找公鹿呢?母鹿不行么?”
……
苏软觉得全身血液都到了冰点,惨淡一笑道:“母鹿……当然也是可以的……”
话音未落,忽然发飙,拼命挣开了身后的钳制,从地上抄起块硕大的石头,在重新被扑倒之前的一瞬间,用尽全力向绿衣男子俊逸的脸上抡过去。
“你个变态绿帽子!我砍死你!砍死你!砍死你!”
够了!受够了!
凭什么落到如此境地?凭什么要碰上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见到这一群莫名其妙的人?凭什么抓她?凭什么耍她?两天来的惊恐、迷茫、疲倦和委屈此刻全部爆发,刀架在脖子上,她也混不在意,只拼了命的向前冲,嘶喊声里带了些惨烈的哭腔,大颗大颗的泪水沿着脸颊缓缓而下。
冷眼看她多时的黑衣男子挥了挥手,几个侍卫松开钳制,回撤两翼。
苏软无力的坐在地上,将身边蜷伏着的狗狗抱起来,拍拍土,伤心的搂入怀中。
“对不起宝贝儿,还说要保护你,现在我自己都被人欺负了。”自嘲的笑笑,却含着泪,“这世界越来越扭曲了,男人都是这样的呢……狗狗,你长大了可不许欺负女孩子,丢脸……”
“你说够了么?”黑衣男子的脸色越来越差,终于忍不住开腔。
苏软泪眼婆娑的瞪着他:“我和我们家狗狗说话,关你屁事,随便欺负女人,鄙视你!”
黑衣男子深吸了口气,象在忍耐着什么:“第一,你擅闯本王苑囿,穿着怪异、举止疯癫、出言无状,如果自己不能做得像个女人,就不要说本王欺负女人。”
穿着怪异、举止疯癫、出言无状?
苏软悲愤的看看自己的牛仔裤和白色的短袖T恤,再看看对方嚣张的古装造型:“你脑子进水了吧,咱俩到底谁……”
“本王还没有说完。”黑衣男子冷冷的打断她,“第二,为什么你要把你的狐狸称作狗,它到底是你的,还是本王风林苑里的猎物?”
苏软怔了怔,抱起狗狗仔细打量:“你说它是狐狸?你凭什么说它是狐狸?你哪只眼睛看见它是狐狸?”
“……”
“……它……真是狐狸?”
“……”
“狗狗,你真是狐狸?”苏软忽然有些高兴起来,她还从来没见过活的狐狸呢,“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还以为你是只狗呢,哈哈哈……狐狸好,狐狸好,要不,你给我当儿子吧……”
一时间,狐狸和对面两位帅哥的嘴角都微微有些抽搐。
苏软不管,自顾自的抱着狐狸又亲了一大口,才忽然想起什么,再看黑衣男子时,已换上一张灿烂得略显谄媚的笑脸:“帅哥哥……”
黑衣男子的坐骑忍不住向后退了半步,他喝住马,满脸警觉:“干什么?”
“我的狗狗……狐狸,受了很重的伤,如果再不治恐怕就要死了,能不能麻烦你们带我出山,找个好点的兽医,上天有好生之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拜托拜托。”她双手合十做哀求状,态度转换之快不亚于川剧变脸。
黑衣男子显然有些不适应,一时沉默不语。绿帽子却含笑望着她:“回答我三个问题,就带你出山。”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苏软坚定的说。
“第一,你叫什么?”
“苏软。万物复苏的苏,烟丝醉软的软。”
“呵呵,好名字,第二,到这风林苑来做什么?”
“我没想来,但在街上受了点伤,一觉睡醒就在这了。”
“……这也算个答案。”绿帽子笑笑,眼神移向她的腰间,光彩暗生
“第三,你腰上的那件东西从何而来?”
苏软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白色T恤由于刚刚的折腾有些翻卷,露出牛仔裤的腰带,上面别着昨天捡到的那件清华莹润的玉带钩。
“我敢打赌,这不是你的东西。”绿帽子说。
黑衣男子却在看到玉带钩的一瞬间,忽然纵马向前,俯身,高大的暗影欺进苏软:“给我。”
“凭什么?”苏软护食似的护住玉钩,“这是我的。”
“你的?”黑衣男子缓缓坐直了身子,“在这风林苑里,所有东西都是本王的,包括你的狐狸,还有你。”
靠!
苏软终于决定不再和这个妄想狂的男人浪费口舌,她抱起狐狸,转身狂奔。
马蹄声响起,苏软刚跑了几步便觉得衣领一紧,整个人竟被黑衣男子提上了马背。
苏软大怒,挣扎着回身,正对上黑衣男子那双清冽深邃的眼睛,心跳不由快了半拍。
近看,更好看呢……
黑衣男子俯视着那张愤怒的、沾着泥土和草叶、被树枝划得像花猫似的小脸,在他生平见过的所有女人的脸庞里,这无疑是最脏的一张。然而他却十分笃定的觉得,只消用水洗洗,这张脸必定会明艳照人。
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指,抹去那张小脸上的泥土,看着她清澈的大眼由愤怒转为惊诧,愣愣的瞪着自己,他的眼底竟闪过一抹不可控制的笑意:“看什么?”
“你要是没病多好,可惜了……”苏软的眼神黯淡下去,轻轻一叹。
小区里对面楼的小三子精神分裂,也是这样的,发作起来打人毁物,好的时候却很温柔很善良。
眼前这哥们儿,看来病得也不轻啊。
为她擦脸的那只手停住,垂下,紧握成拳。静默中,苏软感觉到了一阵……杀气……
她忽然后悔了,怎么能直接说一个精神病人有病呢?
“对……对不起……我说错了,你没病,真没病……”不敢抬头,将狐狸抱得更紧了些,生怕那拳头会忽然凿在她的脸上。
然而惩罚并没有降临,他似是懒得再理她,踏着金蹬的黑色靴尖在马腹上轻轻一磕:“回城。”
绿帽子眉尖一挑,挥手将一把石粉扬在风里,微笑着策马跟上。
这把石粉的前身,好像是苏软盛怒之下砸向他的那块石头,被他轻描淡写的抄在手里把玩,然后,就玩成这样了。
妖怪!
苏软害怕的看着绿帽子,见他向自己抛了个婉约的媚眼,不由汗毛倒竖,赶紧转向黑衣男子:“你想把我带到哪去?”
“给你的狐狸看病。”
“你会这么好心?”
“不会。”
“……条件。”
“我找人给你的狐狸治伤,而你,要说清这玉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