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没有什么兴致赏这什么名扬天下的百花会,结果这么一闹,拂月更加没有心情了。她缓缓走进一个亭子里,坐下。
今日阳光很温和,也是,想想春天已然悄悄临近了,阳光透过云层,像是洒下了五彩斑斓的雨点,洒在这百花之上。
拂月慵懒地趴在亭子的栏杆上,看着前面盛开的满池子的莲叶,不知不觉有些发呆,就连旁边有人走近,她也没有察觉。
百花会上甚是喧闹,可就在一个角落的亭子里,弥漫着意外的宁静,因这莲花并未开放,很少有人走到这里,很少,但并不是没有。
一个白袍男子走进亭子,目光落在拂月身上,微微有些失落。只是,看他的装束,应是个法师,因为他是个光头,远远看去气质出众,像是降临的仙人。
那男子坐在拂月对面,四处望望,有些期盼,像是在找什么人。
这样的画面持续了很久,大概有半个时辰之久。不得不说,拂月被这个男子吓得不轻,她维持着一个动作太久了,身子都有些麻了,便活动一下筋骨,刚转过头就看见一个人不声不响地坐在那里。
拂月深吸了一口气,待心情平静下来,便起身去找萧落他们。
“姑娘今日可有看见一个红衣黑发,相貌绝美的女子?”冷不丁地,那男子开口。
拂月觉得,她可能是被封印得太久了,胆子都变小了不少,这不,又被吓了一跳,仔细想想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
“没有。”拂月回答。
这个回答让男子眼神中的失望又多了几分,看上去有些悲戚。
但是,这个反应让勾起了拂月的好奇心,这个男子怎么看都是个法师,他要找一个女子?如果是为了降妖,那他的神色可不像丢失了猎物的猎人,反倒像是失去了心爱之物的人。
“你可以细说一下这个女子的相貌,我也许能帮你找到呢?”拂月重新坐下,看着面前的男子。
那男子摇摇头,不语。怎么可能呢,找不到的,他就不该抱着希望。
拂月无奈,好容易相当一次好人,看来她也实在不是帮忙的料,算了,还是找萧落去吧。
还未起身,拂月突然感觉到刺骨的痛,痛得无法动弹,难道是这法师暗算她?拂月警惕得看了一眼那个法师,他仍是失落地坐在那里,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不像啊。那究竟是谁在暗算她,有本事出来。
拂月紧握着拳头,咬着嘴唇,尽力忍着,已经没有其他心思考虑别的事情了,浑身上下只剩下了痛,嘴唇渐渐咬出了血也不自知。
那男子察觉到拂月的异样,看到她在强忍着什么,额角渐渐有细密地汗渗出。
“你,怎么了?”他问。
拂月哪里有力气回答他的话,她现在能保持着自己的意识就已经不错,可是,好像,渐渐地,周围慢慢暗了下来,周围的景物,人,还有微风,都在渐渐消失。
咦?怎么感觉眼前的东西变得有些倾斜了。拂月失去了知觉,只是在最后,感觉自己倒在了谁的怀里,很温暖,很熟悉,依稀记得很长时间里,自己都沉睡在这个怀抱中。
良久。
拂月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很舒服,拂月动了动,往温暖的地方蹭了蹭。
然后,拂月听到了哈哈哈轻快的笑声,微微睁眼,被白色的布料挡住了视野,她抬眼,看见一个男子的脖颈,再往上,和那男子对视了一眼,好漂亮的男子,只是,好熟悉,这是谁?我是在做梦吗?
“醒了?”那男子温柔地问。
明知故问,拂月转头,这才发现自己是被他抱在怀里,奇怪。拂月低头看看自己,发现,自己现在的样子居然只是一只普通的小狐狸。什么情况?拂月有些摸不着头脑。
“受伤了便不要乱动,我帮你包扎。”温柔如水。
拂月没法开口,只是觉得自己在这个男子怀里,莫名的安心。
“看你这皮毛皎洁如月,”男子轻轻抚摸着拂月,“不如,你叫拂月吧。”
什么?
还没待拂月搞清楚状况,募地感觉环境又在慢慢地改变,头晕目眩,一阵琴声传进她的耳朵。她走向发出声音的地方,走?拂月发现自己现在又变成了人形的样子,像往常一样,身着白色的衣裙,倒是轻快许多。
这是个空旷的草地,远方有个亭子静静地坐落在那里,帷帐随风飘着,拂月依稀看见一个人坐在那里弹琴。琴声悠扬,仿若踏遍这千山万水,想要诉说这雄心壮志。拂月走着,听着这琴声,想要看见这弹琴之人,她喜欢这样的人,不像白辰那样,整日胡说八道;不像简烛那样,自以为是,滥杀无辜。他的琴声干净,清脆。
走进那亭子,拂月透过帷帐的缝隙,看到了那个男子,一身白袍,长发没有梳起,只是任由它散落在肩膀,散落在地上。他专心地谈着琴,未曾注意到她的动作,拂月没有再向前走近,她不想打扰他。
一曲结束,男子久久没有动作,拂月也一动不动。
两个人,一个坐在亭子里,打坐沉思,面前放着一把古琴。亭子外,站着一个女子,白裙垂地,黑发如墨,静静地看着那亭中的男子。一阵风吹过,吹起那亭子上的帷帐,男子抬头,两人对视,不想,一眼万年。男子微笑,温润如玉;女子微笑,嫣然倾城。
“失礼。”男子说道。
“我才失礼。”拂月连忙摆手。
“在下陌非?”他自然地说出自己的名讳。
“拂月。”拂月走进亭子。刚刚抱着自己的男子,便是陌非吗?陌非,这个在脑海深处的名字,这个人,自己怎会见到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男子显得很是惊讶了,看着女子走进来,渐渐有些警惕,继而双眼眯起,“拂月?”
拂月好像有些明白了什么,歪头一笑,有些淘气,“对啊,是你起的名字,你忘了?”
她想确定,这究竟是梦,还是真实,自己看着陌非,心里有些怪异的感觉。
拂月站着,半晌。
“你是说,你是我前几日丢失的那只狐狸?”陌非眼睛里有些嘲讽和怀疑,低头摸着自己的琴弦。
“你不信我?”不知为何,拂月心里有些难过。
“抱歉。”仿佛看到了拂月眼中的失落与难过,陌非开口,不过,这也只是出于他从小养成的礼貌和谦逊。
拂月沮丧地离开。
没走几步,拂月感觉整个世界在晃动,头晕目眩,这是怎么了。
刚才,好像也是这样,而且,刚才,拂月只是一个小狐狸而已吧。
拂月闭上眼睛,待眩晕的感觉消失之后,缓缓睁开。
这......是什么地方。拂月还未来得及考虑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便被眼前的景象给唬住了。
夜晚,灯火阑珊,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戴着面具,像是一场盛大的仪式,热闹非凡。
砰~
拂月吓了一跳,便看见天空绽放的烟花,这......是什么节日吧。
现在的拂月根本就没有心情过什么节日,看着每个人都那么兴奋快乐,自己却没什么心思。
拂月转身,却被身边的人给撞了一下,一下没站稳,拂月情急之下抓住了什么,连忙站好,松了口气。
“你还好吧。”
拂月只是听见,也并未在意这句话究竟是谁说的。呼~拂月长舒一口气,平定下情绪,这才觉得自己眼前比方才暗了许多,拂月抬头,与挡着的人对视,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你要抓着我到何时?”那人开口。
嗯?拂月有些不明所以,往下看,这才发现自己竟抓着他的衣袖。拂月连忙松手,不好意思地笑着。
“姑娘有些面熟,这鬼戏节,为何不戴面具?”那人说。
“我,不知道。”拂月不知所措。
男子微笑,将自己的面具取下,亲手戴在她脸上,两人靠的太近,拂月第一次有些害羞,竟任由他摆布。
“这样就好了。”
拂月怔住,陌非?又是他吗?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碰见他,为何,自己那个空洞的心有渐渐被填满的感觉。
“怎么?我脸上有脏吗?”他看出拂月地一样,他拿手擦擦脸。
拂月摇头,不是的。
“陌非。”拂月开口。
男子先是一愣,继而笑了。
“原来是你啊。”
记得我了?
“当日在亭子外的姑娘。”
不是啊。
拂月不想再讲话,转身离开,未曾想,腿一软,就倒在地上,这是怎么了?拂月的头也有些昏昏沉沉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拂月感觉自己被谁抱起,却无力挣扎。就这样被抱着,穿过嘈杂的人群,穿过刺眼的灯火,穿过绽放的烟花。
良久,拂月感觉自己被放在一张舒适地床上,“爷,这是......”有人这样说道。
“不知是何人,就任她倒在人群中,我不能不管不顾。”另一个声音说道。
“爷,您......”
“我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