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这样决定,总管劳乃通因八卦、形意二门可能已有接触,急须赶去,传达代理盟主的命令要双方的人,停止互相攻击,因此当天下午就走了。
九里堡总管、副总管(金奇,护送万盟主回转黄山)因事出差,例由五名管事之首的周新亭暂代总管。
各大门派的人,也在下午陆续向菩萨辞行,离开九里堡而去。
被推为代表的华凤藻、徐子桐、荆云台,因劳乃通已经先行赶去,遂决定第二天启程。
马头寺,在安徽亳县东北,河南夏邑西南,是两省交界处。
江湖上传言八卦、形意二门,约在马头寺决斗,日期是七月十五。
以华山掌门人华凤藻为首,六合门掌门人徐子桐、和荆云台、宇文不弃、荆一凤一行五人,从徐州动身,一路西行,再由萧县向西,就进入河南地界,经薛家、会亭、赶到马头寺,已是七月十四日的中午时光。
据华凤藻预计,劳乃通先自己等人一日起程,自然也可早日抵达,他带有代理盟主菩萨的亲趣÷阁函,要二派立即停止比斗,静候自己三人到后,调查是非曲直,目前双方应该已经休战了。
一行五人,到达马头寺,但见庙外一片静寂,没看到八卦、形意两派的人,想必是封自清、(八卦掌门人)祝南山(形意门掌门人)各自约束门下,不准外出,静候自己等人前来调查了。
马头寺是出名的大寺院,屋宇广袤,两派的人,约束不出,自然看不到人了。
跨进山门,里面一片饶钹声中,杂以梵唱,因为适当中元普渡,庙中僧人正在做着佛事。
华凤藻含笑道:“若非劳总管早到一步,两派一经开衅,必然伤亡惨重,不知要添多少新鬼呢!”
徐子桐笑道:“武林盟主,平日看不出它的权威来;但一旦有事,武林各大门派就得一体遵照,就显出它的一言九鼎来了。”
荆云台道:“这因为它代表的是整个武林的正义。”
五人越过大天井,因为庙中和尚正忙着做佛事,因此也没人出来招呼。
荆一凤道:“劳总管明知我们今天会到,怎么不出来迎接我们呢?”
荆云台含笑道:“劳乃通在九里堡虽然只是一名总管,但在江湖上,就算十五年以前,他也是响当当的风云人物,出外办事,总是代表盟主的身份,和各大门派掌门,并起并坐。”
荆一凤道:“不管他身份有多高,我们来了,他即使自己不来,也总该派个人来接我们呀!”
说话之时,已经跨上大殿石阶。这时才有一名身穿灰布僧衲的中年和尚双手合十,迎了出来,说道:“诸位施主光临,贫僧迎接来迟,请到左厢客堂奉茶。”
华凤藻道:“大师父不用客气,在下想请问一声,八卦门和形意门的人,落脚在贵寺什么地方,还请大师父指引。”
“八卦门、形意门的人?”
那中年和尚愕然合掌道:“敝寺客房之中,住了几位远处来的香客;但并无八卦门、形意门的人,施主莫要弄错了?”
华凤藻一怔道:“不会弄错,夏邑西南、亳县东北、马头寺,只有这里一个寺院吧?”
中年和尚道:“施主说得极是,附近百里之内,马头寺只有敝寺一座,别无分出。”
“就就是了。”
华凤藻点头道:“江湖上已经到处传开,八卦、形意二门,约在七月十五,在贵寺决闻,大师父总听说了?”
中年和尚惊奇的道:“这就奇了,贫僧从未听说过什么决斗之事。”
华凤藻听得大奇,不禁捋须道:“这……”
徐子桐问道:“那么昨天从徐州九里堡赶来的劳总管,不知可曾来过?”
“好像没有。”
中年和尚想了想道:“有许多事,贫僧也不大清楚,诸位施主最好请到方丈室,问问敝寺当家,也许会知道。”
华凤藻点头道:“那就麻烦大师父领路了。”
中年和尚躬身道:“诸位施主请随贫僧来。”
说着,就合十一礼,转身朝里进行去。
华凤藻一行人跟在他身后,穿行长廊,经过两座大殿,进到第三进才是方丈室。
中年和尚把五人领到左首一间布置雅洁的客堂之中,合十道:“诸位施主且请宽坐,容贫僧进去禀报当家一声。”
华凤藻道:“大师父请。”
中年和尚再合十行了一礼,才退出身去。
五人刚刚落坐,一名身穿鹅黄僧衣的和尚端上了五盏香茗。
过不一回,那中年和尚领着一个五十来岁的肥胖布衲僧人走了进来,一面合十道:“诸位施主,敝寺当家师父来了。”
那肥胖僧人刚跨进客堂,就连连合十道:“贫僧智远,忝为敝寺住持,诸位施主光临敝寺,贫僧有失迎迓,实在罪过。”
华凤藻连忙拱手道:“在下等人不速而来,有扰大师清修,真是不好意思。”
“好说,好说。”
智远和尚连连抬手道:“诸位施主请坐,先请用茶。”
大家分宾主落坐,中年和尚就悄然退了出去。
智远和尚合十道:“贫衲还未请教诸位施主贵姓大名?”
华凤藻道:“在下等人是从徐州九里堡而来……”
智远和尚连连合掌道:“九里堡戚堡主名闻天下,乐善好施,还是敝寺的大檀越呢!”
华凤藻接着就给大家一一引介。
智远和尚听得不觉肃然起敬,站了起来,合十道:“原来三位施主都是大有来历的人。贫僧失敬得很,只不知华施主几位,远莅敝寺,有何见教?”
华凤藻道:“在下等人,是因八卦、形意二门,约在明日,在贵寺决闻……”
“会有这种事?”
智远和尚吃惊的道:“贫僧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呢?”
华凤藻道:“那么昨天九里堡劳总管,不知可曾来过?”
“没有!”
智远和尚愕然道:“劳总管若是经过这里,一定会来,但昨天并未曾来!”
“这就奇了!”
华凤藻道:“劳总管先我们一天动身,明明是到这里来的。”
智远和尚陪笑道:“劳总管交游广阔,也许路上遇上朋友,耽误上一天半日,也是常有之事,诸位不妨在敝寺稍事盘桓,劳总管也许就会赶来了。”
荆云台道:“大师说得也是,我们那就在这里等一会吧!”
华凤藻攒攒眉道:“明日就是两派决斗之期,怎么不见人的呢?”
荆一凤道:“会不会江湖传言有误,不在这里呢?”
徐子桐道:“那天劳总管明明说是这里的马头寺,地点决不会错,就算两派临时改了地点,无论如何,劳总管也该赶来通知才是。”
宇文不弃心中暗自思量:“这会不会是他们弄的诡计呢?”
但这话也不好说出口来。
智远和尚陪笑道:“徐掌门人说得是,也许劳总管已经知道八卦、形意二门因某种关系,临时改了地点,他要先赶去制止他们决斗,才会再赶来通知诸位施主,所以贫僧认为诸位施主不妨且在敝寺稍候,避免双方错过,等劳总管赶来,又找不到诸位了。”
正说之间,只见刚才那中年和尚又走了进来,朝智远和尚合十一礼道:“启禀方丈,素斋已备,请诸位施主入席了。”
智远和尚起身合十道:“诸位施主远莅敝寺,想必尚未用膳,贫僧命厨下敬备素斋,聊表微意,诸位施主请到右厢用些素斋吧!”
华凤藻道:“怎好如此打扰?”
智远和尚道:“诸位施主,都是一流高人,名闻天下,若在平日,只怕请都请不到呢!”
说着,就连连抬手,引着五人穿过中间一间佛堂,进入右厢。
只见厢房中一张八仙桌上,早已摆好了一席素筵。
智远请五人入席,自己则在下首作陪。
虽是素斋,却做得色香味俱佳,摆满了一桌。
席上有酒,但只是给来宾准备的,智远和尚面前却是一杯清茶。
他举起茶盅,起身道:“这酒乃是敝寺用山泉水果酿制的素酒,专供进香贵宾饮用,贫僧以茶代酒,敬诸位施主一杯。”
大家看那酒色稍呈浅青,试饮一口,果然甜中微酸,入口清香,稍有酒味而已!
华凤藻原是洪量之人,喝了一口,赞不绝口,说道:“贵寺这酒,入口清醇,果然好酒,大概已窖藏多年了吧?”
智远和尚含笑道:“华掌门人说得是,敝寺四周种的都是果树,每因寺中僧侣,都不喝酒,所以每年只做四、五缸,窖藏均在十年以上,方取出敬客。”
六合掌门徐子桐也是好酒的人,干了一杯,问道:“贵寺这酒,色香甚佳,不知可有名称?”
智远和尚合十道:“本来并无名称,十年前,有一位京中相阁告老还乡,途经敝寺,喝了此酒,也问贫僧可有名称,贫僧就请那位老大人赐名,那老大人笑道:‘酒出佛门,不是正好用佛头青吗?’他当场还题了一首诗,从此这‘佛头青’却出了名,不知徐掌门人觉得如何?”
徐子桐笑道:“这三字题得不错,颇能切合此酒,正是酒符其名。”
荆一凤道:“这酒好像酒味很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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