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用为江湖之福的狗屁理由,来劝你结合一些豪杰去暴除奸,为江湖伸张正义,只希望你能替咱们这些游戏风尘,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人士出口怨气。咱们四个老不死固然不成气候,但加上你可就足以掀起狂风暴雨,让他们不敢胡作非为,不能放胆逐一铲除稍具正义感的江湖豪杰啦!至少可以解除你一些威协,对不对?”
就算他肯,也有人不肯呢!”慕容廉明诚恳地说:“据兄弟所知,这期间各门各道的人,都在打与他联手合作的主意,而他都冉三拒绝了。咱们老大的意思,是让他保持大丈夫的英雄形象.咱们听有的弟兄,只许暗中帮助他。他如果与诸位联手,便失去超然的立场,不管他与那一门那一道的人联手合作,都会受到另一们。
“这件事的确不宜早早提醒他。”慕容廉明郑重地说:“让他分心,会出意外的。只要咱们暗中注意留神,口风紧些,这件秘密相信不至于被揭穿。郭老哥,小伙子否认他是那位揍了你的陌生人,连你也无法逼他承认,他只要说一声拿证据来,你就无法可施。显然他有意隐瞒那次的救商庄主事件。你无法逼他承认的。”
郭正义倒是不怕忠言逆耳,他十分恳切的道:“慕容老大,话不是这样说,宇文不弃先前之所以屡有斩获,一在‘瓜园会’过于轻敌,二在宇文不弃使用狙击游斗的方法得直,三在‘瓜园会’力量分散,未能集齐,现下情势却已大不相同,他们非但是有备而来,且行动一致,芒锋所指,锐不可当,这边若不妥思应对之策,鹿死谁手,恐怕未敢预料……”
郭正义如何体悟不出慕容廉明的弦外之音?他猛觉心腔子收缩,冷汗涔涔:“慕容老大,你千万不要瞎起疑心,冤枉了我;我能找到这里,也是巧合,二姑奶奶不是昨天到东边那个市集去买吃食么?我恰好在摊子上喝老酒,一眼瞥及,这才偷偷跟了过来,目的是为宇文不弃传送消息,我所以不敢显露形迹,就是生怕引起各位的误会——”
口中说着不敢,银票业已进了荷包,郭正义面不红,气不喘,冲着宇文不弃一拍巴掌:“老何,谁叫咱们哥俩这么要好来着?你的事,也就是我万某人的事,更何况尚带着慕容府三位的交情?你说,有什么差遣要我去办?他娘水里来,火里去,就算两肋插钢刀,我姓万的也恁情认了!”
宇文不弃皱着眉坐下来道:“我在峰上一直很好,后来峨眉掌门时鉴珊弹琵琶,据说叫做‘灭绝神音’,大家听了皱眉,我拼命叫好,她佩服得很,后来大家也佩服了,就推我作盟主,我高高兴兴的下山,方才在后园遇见美儿,她心中难过哭了一场,我忽然冷起来,大概又被这太行少主梅子豪气着了。”
他语气之中,认为展红绫将他算在师父之外,堪是不平,展红绫握了他的手道:“你别气,我年纪稍长,又身为女子,在闺中便有千般如意,总时生万种闲愁,你自小天真顽皮,憨稚之态,令人见了,愁闷全消,如说我为你忧虑,还不如说是我籍你之助,将往日闺中的闲愁都消了来得好。”
但郭正义心情上却受到压迫,他不明白薛秋谷和董冲两人在干什么,为何不拦住这个青年?这郭正义由于心无二用,所以薛秋谷被杀一节尚未得知。以他想来,薛秋谷再不中用,也应该能够挡住郭正义或公孙元波一些时候,怎会这么快就让公孙元波过来呢?公孙元波用内力逼出声音道;“郭正义,那薛秋谷不堪本人一击,业已身死尸横,你信不信?”
“好!陆局主,我答应你,但你一定要死么?不能医好吗?”郭正义苦笑一声,道:“这等恶疾,也许三五百年之后有药物可以疗治,但现在却不行。武功越高之人,就越是长期处于危险边缘。像我利用药物和武功之力压制了许多年、只要稍一松懈,或是负伤损耗了真元,这恶疾登时就发作了。”
郭正义道:“不,我们都控制得住。你要知道,我们那些人,几乎个个都遭受过放逐的凄惨,六亲断绝,真是比死还难过,所以大家都很小心。此外,大家都时时感到活下去是一种莫大的负担,所以对死都不大害怕,甚至很愿意了结这悲惨的一生。’,他这几句话,又解开了一个大谜团,当年燕云十八铁骑等人个个视死如归,外人眼中实在觉得不可解,谁知里面竟有这种原因。
突然间两女子一齐撤退,慕容廉明身前。已换上一个对手,正是身形窈窕而又丰满的那个女子。她蒙着面孔,手提长剑,可是慕容廉明胆敢打赌,她决不是见过的四女之中任何一个。她们各持刀剑伺机而发,脚下缓缓移动,过了一阵,慕容廉明发觉自己已移到祠门,当此之时,对方突然向前欺迫,他只好往后疾退,退入了祠内。
展红绫道:“这个大恶人,如果不是蓄养着一群武功高强的卫士,早在三年前,就被我刺杀了。现在我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机会,又利用我的身份,跟那些达官贵人打交道,探听出他返回临安的确定日期,再就是费尽了苦心,找到这一处地方,通通布置好了,你想想看,我这回能忍受失败么?”
慕容道:“我听说以前有个帮会干过这种事,正因为消息外泄,引起人神所共愤,使得天下武林同道一致声讨,那个帮会立告瓦解,也许会有一些门人漏网,死灰复燃,倒是不可不慎,方老应该审慎处理,因为这位丁头儿由临清责了捕文书来京师办案,至少知情的人已会不少,倒不是灭了这两人的口就能寝息的。”
郭正义笑笑道:“这倒不必,了某若无相当保证,也不会贸然前来,我们两人如有不测,则临清府台方大人,以及雷兄弟与他的师尊金刀镇河朔候老爷子都会得知消息的,直隶地面下官私两面,那会有人出头干涉,不过了某仍是很希望四位也去一趟,因为四位也是侠义中人,对这种人神共愤的残忍血案,也有责任查访清楚,将奸徒惩之以法。”
郭正义叹了口气道:“丁某知道这五十两黄金未必会在各位的眼中,就算一百两全部给了四位,也不见得打动各位,但这是候老先生所能拿的最高数目了,他为官数十年,只赚了个廉明耿直,万民景仰而已,官囊所积甚少,这百两黄金根本就是祖产所遗,在丁某看来,这百两黄金,重逾千斤。了某自己绝对分文不要,只是为其他出力的弟兄们留下一半而已。”
这样又足足过了顿饭时光,才回身退下,合掌道:“禀告方丈,郭正义师兄确是中毒身死,据小弟所知,此种毒药,江湖上极为罕见,而且毒性极烈,只须沾上一点,即可使人麻痹而死。郭正义师兄系由手指传入六经,(六经系手三阴、三阳经)因此很快就传到心脏,从中毒到毒发,前后最多不过一盏热茶工夫。”
接着缓缓抽出信笺,又用指甲挑着药粉,抹在笺纸上,仔细谛视有顷,瞿然道:“毒药果然附在信笺之上,只是此人是个使毒的大行家,在信笺上附着的份量,正好毒死一个人。也就是说郭正义师兄中毒之后,信笺上附着的毒药,已被他一人吸去,纸上已经没有毒药,所剩下的已只是少许的余毒而已。”
尤其四个灰袍老僧,脸上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愤慨之色,但却全没说话,明道大师脸色也相当凝重,双掌合十,低念了两句:“阿弥陀佛。”才缓缓抬目,说道:“小施主奉命投书,但信笺上却被人涂了剧毒,郭正义师兄因此丧生,少林、武当、释道殊途,但数百年来,一直谊如一家。此事虽不致引起两派误会,但显然有人企图从中挑起是非,老僧意欲派人持函前赴武当,面见令师,并请小施主同往武当一行,不知小施一主意下如何?”
“我慕容廉明也曾横行江湖将近四十年,也曾摩下无敌叱咤风云。”慕容廉明愈想愈恼火,在丈外转身一字一吐。“按理我人手众多,再加上九华山庄的大群超等高手,足以翻天覆地倒转乾坤,那将一个小辈放在眼下?如果我对付得了他;还用派人十万火急催请开封派人来帮忙?难道我真是胆小鬼,故意灭自己的威风。好,我会睁大着眼睛看,拉长耳朵听,看你老兄大发神威。
“住口!你也曾是一代之雄,不要说这种胆小鬼没有担当的废话,你必须像个人样面对生死荣辱。咱们四大雷霆使者的名头武功,都比你惊天一剑低一级,你实在没有低声下气胡说八道推卸责任的理由。没有你们周府的人撑腰,九华山庄凭什么敢和我们玩命?哼!我可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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